話落，薑至從他懷中抬起頭，臉上漾出一點笑意，“季隊長，我發現你還真是口腹蜜餞，撩人的話張口就來啊。”
季川勾了勾唇角，捏了捏她的臉頰，“跟你學的。”
“我才沒教過你呢。”薑至偏頭躲他的手，“彆捏，疼。”
可季川才不聽她說什麼，索性兩隻手同時去捏她的臉，但沒真用什麼力。
“寶貝兒，你還真是嬌弱，怎麼一碰就喊疼？嗯？”
“彆，你彆鬨了，有人會看到的。”薑至一邊說一邊去巴拉他的手。
整個射擊場很空曠，一組一組是用隔板分開的，私密性並不是很好，聲音動作一大，特彆容易被人看到。
“我抱我自己老婆，他們看去唄。”
季川十分流氓，在占薑至便宜這事上，他就沒失過手。
薑至：“……”
季川又鬨了她一會兒，他也不是真的要在這占人便宜，主要是想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緩解她的緊張感。
不多時候，薑至身心都輕鬆了很多。
周圍依然能傳來槍聲，但她卻不那麼緊張了。
“你先打，我在一邊看好不好？”她又補充道，“上一次你們去射擊場訓練，我都沒機會見過。”
季川“嘖”了一聲，表情勁兒勁兒的，十分得意，“那真是太可惜了，你老公當時可是帥爆了。”
“……”薑至白他一眼，眯著眸子瞧他，“我那宇宙無敵超級帥氣的老公，快點吧，要不人家都快下班了。”
“行，”季川舌尖頂了下腮，整個人神采飛揚，“好好看著。”
季川在警校時期就是風雲人物，不光人長得帥，各科成績都是拔尖的。
射擊，更是他的強項，槍槍命中靶心，未曾失手。
薑至乖巧站在一旁，雙臂垂在身側，指尖緊緊揪著褲縫，眼神卻仔細看著他的動作。
季川選了一支手槍，等會兒薑至用起來不會太費力。
他身體站得筆直，頭微微低著，指骨硬朗突出，握著手槍的姿勢透著股瘮人的威懾力。
他神情陡然冷肅下來，下頜線緊緊繃著，眉梢眼角流露出強勢的鋒芒，看向目標板的眼神極具壓迫性。
季川用右手單手控槍，手指自然放在扳機護圈外，食指輕輕搭在扳機上。
開槍之前，他朝薑至緩緩伸出左手，聲線沉穩，“過來。”
薑至一愣，目光落在季川向上的手心上，反應過來後，隨即伸出手去握他的手。
季川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把人拉到身邊。
他視線微垂著，落在她臉上，語氣溫柔有力，“彆怕，老公在呢。”
薑至心尖一顫，眸光流轉，唇角揚起明顯的弧度，握緊他的手，“有老公在，我不怕。”
老公……
薑至很少主動叫他老公，但她每一次喊他，都能讓他的每根神經從頭爽到腳。
聞言季川揚了揚眉梢，眼眸壓著笑，“看好了。”
季川移回視線，目光驟然變冷，視線平視前方，果斷扣下扳機。
砰——
動作乾脆利落，一槍命中靶心。
槍聲沉重，在寂靜的空氣中猛然炸開，短促而又響亮，瞬間打破了周遭的寧靜
薑至的心隨著槍響猛地一顫，槍聲好像還回蕩在她的心頭，可她卻沒有預期的恐慌。
隻是有點緊張，身體也沒有顫抖的跡象。
季川放下槍，轉身把人緊緊抱進懷裡，扣著她的脖頸溫柔安撫著。
“怎麼樣？還好嗎？”季川貼著她的耳朵問，心裡還是擔心她。
“嗯。”薑至微微回神，眼神直直看著靶心方向，“好像……也沒有那麼害怕。”
雖然薑至這麼說，但是季川還是擔心她沒說實話，微微鬆開他一點，低頭打量著她，眼底擔憂明顯。
“真的？”季川問。
薑至用力點點頭，她沒說謊。
她確實會緊張，會害怕，但沒有之前那種深入骨髓的痛苦和恐懼了。
她仰著頭看他，眼睛裡閃著微光，“你教我好不好？”
季川看了她一會兒，見她真的沒什麼事，才同意，“好。”
季川帶著她到指定位置，自己則站在她身後，把她整個環在臂彎裡。
雖然她剛剛說不怎麼害怕，但真到要實踐的時候了，她又開始緊張起來，身體有點僵硬，表情也不自然起來。
她不停地深呼吸，努力平複心情。
“彆緊張，我就在你身後。”
“我們慢慢來，彆怕。”
季川察覺到她的異樣，一點一點安慰著她。
這時，季川拿起槍遞到她手中。
觸摸到槍的瞬間，薑至冷汗直冒，手也有點發抖，但還是儘力控製住自己，緩緩握住槍柄。
同時，季川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一點一點糾正她的動作。
“對，就是這樣，食指扣在這裡。”
“左手托在槍把下方，可以增加穩定性。”
等薑至握好槍後，季川並沒有離開，而是繼續站在她身後，以同樣的姿勢，穩固她持槍的手勢。
“目視前方，保持穩定，準備好後，就可以扣下扳機。”
薑至握著槍，額頭滲細密的汗珠，她的心跳很重，比手中這支槍還要重。
曾經她懼怕的，籠罩在她心頭的陰霾，如今正被她控製在手中。
隻要她輕輕扣下扳機，一切牢籠終將被她親手打破。
薑至，你可以的。
薑至的目光有些閃爍，卻又堅定，似乎帶著某種不可撼動的力量。
她平視前方靶心位置，緊張神色一點一點被認真、嚴肅取代。
“季川。”薑至出聲喊他。
季川微微低頭，附在她耳邊回應，“我在。”
“我要……開始了。”薑至聲線有些飄，但又帶著堅定。
“好，”季川偏頭親了一下她的側臉，“我的薑薑，永遠是最棒的。”
砰——
黑洞般槍口，一顆冰冷的子彈摩擦著空氣呼嘯而出——
它極速盤旋著穿越時空，穿越回十三年前那個雨夜，幻化成無數顆子彈的分身，精準打掉曾經射向季銘和她的每一顆子彈——
世界靜止一般，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薑至張著口微微喘息著，一聲一聲蕩漾在空氣裡，沉重萬分，格外清晰。
她的眼神無比清明，直視靶心中央的空洞，那足以證明著她的成功。
過去，不再是她的枷鎖。
漸漸地，她眼神又逐漸變得模糊，心底一片濕潤。
她放下槍，轉身撲進季川懷裡，兩行熱淚沾濕男人的衣襟。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她小聲低喃著，聲音裡哭腔明顯。
季川把她抱在懷裡，心口很熱，既心疼，又為她高興。
那座困住她的牢籠，最終支離破碎。
他的姑娘，終於不再飽受折磨了。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柔軟的發頂，“嗯，你做到了，寶寶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