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能談談嗎?”他開口問。
音序道:“不想談,你回去吧,我也要洗澡睡覺了。”
她轉身推開門,想讓他出去,就聽到他忽然開口,“在紐約那幾年,我們沒跟秦思語住一起。”
音序頓住,背對著他,側臉很疏離,“說這些做什麼?”
“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知道,那時我們並沒有一起住,她隻是住在我們附近,每天過來陪伴陪伴星星,當然,主要負責照顧星星日常的也不是她。”
“我也沒有在外麵亂來,分公司剛落地紐約,每天都很忙,我有時加班到好幾天都沒回家。”
這一點,音序是信的,薄宴聲每天都很忙。
但他無緣無故說這些做什麼?
她都已經不想知道了。
可薄宴聲還在接著說:“那時我去紐約,真不是移情彆戀,隻是剛巧很多事都碰在一起,才讓你誤以為我喜歡上了彆人。”
“可你確實讓星星跟我骨肉分離了。”她垂著眉眼,聲音很淡。
薄宴聲心口一陣窒悶,拉住她的手說:“對不起,我那時以為你愛著彆人,利用了我,心理上無法接受……”
“可你還是計劃了,把孩子帶去紐約遠離我,你們想一腳踢開我。”這就是她不願回頭的原因。
“沒有,我不是想踢開你,我是想成全你,我是憤怒過,嫉妒過,可後來我還是認為,你沒有做錯什麼,既然你不愛我,那我便恢複你的自由。”他的聲音又艱又澀。
音序都要笑了,“那現在你明白我想離婚了,你又為什麼不成全我?”
“我還想為自己在爭取一次,我知道我說了很多傷你的話,也做過很多傷你的事,可也是因為,我要平衡跟你們家的關係,對宋家,我不得不防。”
“是啊,所以我一直是犧牲品,婚前,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不想嫁給你,我爸不同意,非讓我嫁給你。嫁給你之後,我期待你愛上我……”
他聽到她期待他愛上她的時候,眼睛亮了,出聲打斷她,“你期待我愛上你?”
“那是四年前,可你又防著我們家,生怕我對你做什麼,不能愛我,最後,又單方麵解決我,似乎我在你們眼裡都不算個過,你們想怎麼決定我的事情就直接決定?”
她父親可惡。
薄宴聲也沒好到哪裡去。
她花了四年時間成長,就是為了告訴他們,她是一個獨立的人,她要決定自己的一切。
“對不起,我不該揣測你,那時,我應該跟你談一談,是我獨斷專行,是我太過愚蠢,罪該萬死。”他擁住她,聲音晦澀。
音序被他抱在懷裡,整個人都很難過。
那四年,她不算是個人,而是一個傀儡,他們都在決定她的人生。
閉了閉眼,她聲音哽咽地說:“我已經累了,過去的事情我不想提了,如今,我就想離婚,好好過自己的生活。”
不是她不肯原諒。
而是有些事情發生了,創傷就永遠留在那了。
每次她一想起來,都會有怨恨,會感覺難過,她不想再去麵對那種情緒了。
她要將他推出去,他卻不肯,牢牢抱著她顫抖的身子,手臂收得緊緊的,連聲道歉,“好,我知道了,你想離就離,我不會勉強你,彆哭了,也不要難過,都是我不好,我傷了你的心……”
音序哭到有些累了,也不掙紮了,靠在他懷裡。
薄宴聲一直哄著她。
他能感覺到她的難過,委屈,憤怒,一遍遍哄著她,心頭又悶又痛。
後來,音序哭得睡著了。
薄宴聲將她放在沙發上,手指憐惜地撫摸著她的臉頰,沉沉吐出一句話來,“對不起,都是我不會……”
雖然以前他誤會了,可錯,確實是他犯下的。
是他主觀意識認為音序愛的是彆人。
他錯得離譜……
後來他什麼時候走的,音序不知道。
她隻知道自己第二天醒來,就在二樓的床上了,旁邊睡著星星,側麵對著她,小臉都嘟嘟的,很可愛。
一睜開眼,就看到了女兒,音序有種油然而生的幸福感,笑了笑,輕撫女兒的臉。
她睡得沉,音序就沒打擾她,輕手輕腳下樓煮早餐。
剛把饅頭從冰箱裡拿出來,門就被敲響了。
“叩叩叩……”
門就在廚房邊上,音序嚇了一跳。
拿著饅頭透過貓眼,看到門外站著個懶散接電話的男人。
正是薄宴聲。
他怎麼又來了?
接星星上學?
想到這,她打開了門,就看到他手裡拎著一個早餐袋子,見她開門,他提了提手裡的袋子,意思他買了早餐。
音序疑惑,“你昨晚在這睡的?”
“沒有,在樓下車上睡的。”薄宴聲抽空回答了她,然後繼續講電話。
音序揉了揉眉心,讓他回去,他居然在樓下睡,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爸爸!”此時星星也被樓下的動靜吵醒了,趴在二樓的欄杆上喊他。
薄宴聲抬眸望去,笑了笑,“給你買了愛吃牛肉鮮蔬卷。”
“哇!”星星從小樓梯跑下來,“爸爸,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這個?”
“心有靈犀,昨晚半夜夢到你想吃,今早就去買了。”他將星星抱起來,從懷裡仰視著她。
星星長長翹卷的睫毛也對著他。
音序忽然發現,兩人的側臉很像。
都說女孩兒的擇偶觀跟爸爸息息相關,爸爸對自己的女兒越好,她長大後的擇偶標準就會越高。
或許就是因為這一點,薄宴聲才對星星那麼無微不至?
不過不管如何,他都很愛星星就是。
見兩人在沙發上說話,音序默默把饅頭放回冰箱裡。
薄宴聲買了早餐,那她的饅頭估計派不上用場了,索性收起來了。
“配著鮮奶喝。”薄宴聲還給星星買了鮮奶,擰開瓶蓋送到她唇邊。
“好。”星星喝著鮮奶,忽然發現音序不見了,問道:“爸爸,媽媽呢?”
“去洗臉了吧。”薄宴聲走過去。
單身公寓的浴室特彆小,隻能容納音序一個人,她正站在鏡子前刷牙。
“可以吃飯了。”薄宴聲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音序麵前的鏡子裡,喊她去吃飯。
音序想說話,但嘴裡全是牙膏泡沫,她有些窘迫,抬手將門給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