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輩子,總是會麵臨諸多的選擇。
每一次的選擇就意味著踏上了一條不一樣的路,所看見的就是不一樣的風景。
或許繁花似錦,或許荒涼無邊。
這便是所謂的命運吧。
陳小富初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所想就是這一世就呆在臨安,就呆在花溪彆院鹹魚一輩子。
他沒有去想搞多少發明創造變成銀子成為這天下的首富,因為首富不好當!
他要修建鐵匠作坊要開礦要修建花溪彆院的圍牆,這僅僅是緣於求一個內心的安全感——
他堅信潘不負是絕不敢調兵來攻打花溪彆院的,他認為潘不負最可能的做法是請江湖中的殺手!
現在看來還是自己的認知過於局限。
這裡的文明還頗為野蠻,這裡並沒有太多的秩序可言。
錢士林的話是有道理的!
若沒有了奶奶的庇護,潘不負是真可以借著某個由頭正大光明的派兵將花溪彆院踏平!
臨安城的百姓們會看著、
會震驚、
會歡喜,
會幸災樂禍的說:
“瞧瞧,陳小富那小子人模狗樣的,竟然乾的是與土匪勾結之事!”
“幸虧左相大人英明,識破了他的陰謀詭計,否則,那小子恐怕會帶著那些土匪攻占了臨安城!”
“隻是可惜了安小姐,她被陳小富花言巧語所騙成了犧牲品。”
構陷一樁罪名對於普通人而言許會費一些周折,但對於如潘不負這樣的人而言卻輕而易舉。
陳小富第一次深刻的意識到穿越者並不是萬能的!
詩詞歌賦這種東西他可以天下無敵,但在權力的麵前,在國家機器的麵前,他啥也不是!
他與安小薇等人離開了慶園。
他給了錢士林一個滿意的選擇!
回程的馬車裡,安小薇的視線落在了陳小富那顯得有些嚴肅的臉上,她輕聲說道:
“或許錢老的話有些言重,即安,你若不喜當官咱就不當。”
“我……我其實也是不希望你入官場的。”
“至於錢老所說的潘不負那邊的威脅,我明兒個就啟程回帝京,我能麵見女皇陛下,便將臨安之事說給女皇陛下聽聽。”
“本身就是潘青雲不對在前,就請女皇陛下為我們主持個公道,想來潘不負也就不敢再做些什麼了。”
陳小富臉上露出了微笑。
他搖了搖頭看向了安小薇:
“終究治標不治本……女皇陛下算起來已三十七歲了,她終究會走在我們的前麵。”
“對於朝廷的事我現在是兩眼一抹黑……我的意思是誰最有可能繼承這皇位我並清楚,但潘不負一定有他所支持的對象!”
“如果他所支持的皇子登基為帝,到那時候我想要去抱大腿都不會有機會了。”
“大周不會有我們的容身之地,我們恐怕隻能遠走它國了。”
坐在對麵的梁靖茹這時開口說道:
“我說,你們是不是把事情想的過於複雜?”
“畢竟是沒有發生的事,這就弄得提心吊膽的,有這必要麼?”
陳小富沒有反駁。
倒不是梁靖茹這話有道理,而是他沒必要與梁靖茹去爭辯這個事情。
上輩子也沒當過官,卻也聽說過一些事。
他是很清楚鬥爭的殘酷性的。
潘青雲被打,潘不負豈會輕易將這口惡氣給咽下去!
左相府的臉麵沒可能就這樣不要了。
“女皇陛下有幾個子女?”
安小薇低聲說道:“隻有三個皇子。”
“大皇子陳餘誕於長樂二年,今已二十一歲,三年前被封為定王,封地洛邑……”
“洛邑聽說很不錯,女皇陛下甚至還在洛邑修建了一處行宮,名為紫薇宮。”
“帝京將其稱之為東都,這兩年女皇陛下都會在四月初抵達洛邑在紫薇宮裡住上兩個月,說是賞洛邑之牡丹,但另有一說是女皇陛下此舉是為了彌補對定王幼年時候的……遺憾。”
“大皇子出生的時候可不是大皇子。”
“那時候女皇陛下僅僅是個才人,聽說母子二人在後宮的日子過得並不好。”
“二皇子陳乾誕於長樂四年,今十九歲,本應封王離開帝京,但女皇陛下似乎並無此意。”
“三皇子陳坤……他並非先帝之子。”
陳小富吃了一驚,便聽安小薇低聲又道:
“長樂皇帝駕崩之後,女皇陛下登基之前,後宮裡的所有人……是所有!他們全部被處死!”
“長樂皇帝那些嬪妃們所生的子女,還有所有的宮女太監,統統為長樂皇帝殉葬。”
“說是長樂皇帝的遺詔……反正那件事之後就傳言說後宮鬨鬼頗不安寧,這才有了遷都薊城之舉。”
“這應該是謠言,畢竟剛才錢老說遷都之事是他向女皇陛下提出的。”
“女皇陛下登基之時也才二十來歲,初登大寶之時大周內憂外患,女皇陛下那時候很忙也很累。”
“鳳曆五年春,女皇陛下遠征北漠將荒原蠻子趕出千裡之外,一舉解決了北方隱患之後,女皇陛下終於輕鬆了不少。”
“鳳曆六年,女皇班師回朝,這年秋……女皇陛下有了身孕。”
“鳳曆七年五月,女皇陛下誕下了三皇子,取名陳坤,今年才十歲。”
陳小富好奇的問道:“那這三皇子的父親是誰?”
安小薇沉吟三息:“後宮現在有麵首十二……尚無人知道三皇子的父親是誰。”
所以女皇陛下也是耐不住寂寞的。
對此陳小富倒是能夠理解。
男人登基為帝,後宮有三千佳麗。
女人登基為帝,養麵首十二……這很合理。
“那麼誰最有可能入主東宮?”
“右相廖世坤廖大人一係支持定王,左相潘不負一係支持二皇子陳乾……爺爺說這種事最終成敗無人能知。”
“雖說定王遠居洛邑,但女皇陛下這兩年每年都有去。”
“但二皇子本該封王卻又未曾封王並依舊留在宮裡……所以女皇陛下此舉用意也難以猜度。”
“至於三皇子,其一年幼,其二……他的身世注定了他與皇位無緣。”
梁靖茹這時忽的插了一句:“噯,我倒是聽說長樂六年夏,女皇陛下還誕有一子。隻是那時後宮爭鬥正無比慘烈,說那孩子出生之後就被送出了宮去,而今下落不明。”
“若那個皇子還活著,他當也十七歲了,他才是三皇子!”
“他的身上流著的也是陳朝皇族的血脈,也是可以窺覷那皇位的……可惜了,恐怕早已夭折了。”
安小薇瞪了梁靖茹一眼:“這事子虛烏有可切莫亂說,那時女皇陛下神功即將大成,她可沒在宮裡,她在鳳鳴山上的棲鳳寺裡閉關呢!”
梁靖茹露出了俏皮的模樣吐了吐舌頭,陳小富聽到鳳鳴山棲鳳寺這名字的時候倒是愣了一下,老黃從齊國回來的那天給他說起過這個地方。
原來是女皇陛下曾經還是貴妃娘娘的時候去那廟裡閉過關的。
“女皇的武功有多高?”
梁靖茹沉吟三息,抬頭望天:“聽父親說,怕是要頂天了!”
“……那是什麼境界?”
“估摸著距離大宗師已不遠了。”
“這麼厲害?”
“是呀,所以,如果你真能抱住這棵大樹,那這輩子就真能橫著走了!”
安小薇頗有些擔憂的看了看陳小富那張漂亮的臉。
梁靖茹似乎心領神會,這時又說了一句:“喂,可彆想著去當女皇的麵首,將來會死得很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