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和女皇都看向了陳小富。
陳小富苦笑道：
“大嬸，回答你這個問題實在有些為難啊……其實，當下之權力隻能約束並無法真正關住。”
女皇眉間一蹙：“為什麼就關不住？”
陳小富雙手一攤：“國家權力最大的就是女皇陛下，她一道聖旨無論對錯就能定人生死！”
“誰能否定她的旨意？”
“誰敢違背她的命令？”
“她賑災賑成了這個鬼樣子，誰敢在她麵前放個屁？”
“所以呀，”
陳小富斟茶，沒有看見女皇那殺人的目光，他一聲歎息又道：
“權力這個東西是個好東西。”
“你們看千年曆史，曆朝曆代為了爭奪那皇位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
“父子相殺，弟兄相殘，他們都是提著腦袋在玩啊，不就是為了坐在那張龍椅上麼？”
陳小富抬頭看了看老鬼和女皇，又道：
“你們會相信他們坐在了龍椅上就是要為天下百姓服務的麼？”
“就是要讓天下百姓吃飽穿暖過上好日子的麼？”
“當然不是……他們為的就是這生殺予奪的權力！”
“同理，朝廷中的官員，他們一步步從縣令到中樞，不能一杆子打死所有人，我相信還是有一部分官員實實在在的為治下的百姓做過許多事，但也不能否認還有那麼一部分的官員當官的目的就是為了站得更高握住更多的權力。”
“倘若廟堂之上的官員屁股都不太乾淨的時候，他們將費儘心機保住他們手裡所握著的權力，因為他們怕丟失了權力被反噬，被清算。”
“若是要將他們手裡好不容易得到的權力給收回去關起來……他們豈能輕易放手。”
“他們一定會反抗，這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巨大的力量，這麼說吧，就算是女皇陛下親自出手也注定會失敗，因為反對的人會很多很多。”
“他們會推翻女皇陛下的統治，再扶持一個與他們利益與共的皇帝坐在那龍椅上。”
“你看，這是不是得不償失？”
“所以要將權力真正的關在籠子裡……在將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可行。”
女皇深深的看了陳小富一眼：
“那你為何又提出了這麼一個觀點？”
陳小富微微一笑：
“雖然關不住，卻還是有辦法可以約束。”
“那你說說要如何才能約束！”
“好吧，既然你堅持我就說說，但咱們醜話說在前麵，你不能告訴你家當官的這些話是我說的！”
“這會引來朝堂中許多人的仇恨，他們真的會殺我的！”
“我死過一次了可不想死第二次。”
女皇沉吟三息：“我保證不會讓任何知道這主意是你出的。”
陳小富呷了一口茶，抬眼看向了女皇：
“其實也很簡單。”
“就建議女皇陛下成立一個獨立於所有衙門之外的特殊的衙門。”
“這個特殊的衙門直接向女皇陛下負責，女皇呢，她下一道聖旨告知天下，就說這衙門專職監察百官，掌握了某個官員的罪行之後，這個衙門有權抓捕此官員，並送與刑部一同會審。”
“這就像是給所有的官員頭上懸了一把刀。”
“他們能當個官並不容易，多少也會收斂一些，肯定無法完全避免，但總比現在會好很多。”
女皇陛下眼睛一亮，她也端起了茶盞來呷了一口。
老鬼這時忽的就說了一句：
“內務司曾經做的不就是這件事麼？”
女皇瞅了老鬼一眼。
內務司成立之初的目的就是監察百官，可這內務司走著走著就變了樣子。
最初的內務司是宮裡的一群太監組成，這些閹人不求官，不近色，按理是最好的人選，可萬萬沒有料到他們會愛財！
視財如命！
結果就是他們用監察之權威脅恐嚇朝廷命官，勒索了大量官員的巨量銀子來中飽私囊。
陳朝明武帝時候，內務司司正，大太監張光泰案發。
他被文武百官聯名上書舉報到了明武皇帝的麵前，明武皇帝大怒，派了大內侍衛查抄了張光泰的府邸。
結果卻出乎所有人意料，所查之物折銀僅僅千兩！
百官震驚，明武帝罷免了張光泰內務司司正之職，赦張光泰無罪，卻又發配至蜀州。
從那以後，內務司依舊存在，但所行之事不再是監察百官，而是……成了天下聞名的諜報機構。
也是從那以後，內務司開始向外招人，宦官的數量越來越少，江湖中三教九流的人越來越多。
這個機構就此變得極為複雜，做的也都是一些見不得光的事。
到女皇建立大周之後，進一步限製了內務司的權力，內務司不得乾政——
這意思是凡是與政事有關的事，內務司皆不得插手過問。
內務司這十餘年就此更加消沉，甚至已漸漸淡出了百官的視野。
整個廟堂之上的人雖然知道內務司依舊存在，卻極少有人知道內務司依舊強悍！
此刻老鬼提出了這麼一句，女皇自然明白他的用意。
她沒有回答。
她忽的站了起來：“走吧，我們該走了。”
說完這話，她一把將坐在桌前的老鬼給提了起來放在了輪椅上。
她推著輪椅走出了南院，沒有回頭去看陳小富一眼。
陳小富也沒有送他們出去。
他就覺得這個女人……琢磨不透。
他甚至在考慮將來要不要和這個女人做生意，這樣的生意夥伴並不理想。
嗯，算求。
還是讓妹妹去弄吧，就算賺的少一些總比被這女人給吃光抹淨來的好。
就在陳小富如此想的時候，阿來啞巴和令狐多情回到了南院。
陳小富看著令狐多情。
令狐多情也看著陳小富。
“我叫令狐多情，我不是來投奔你的，你也沒啥值得我來投奔的。”
“我渴了，倒杯茶。”
令狐多情大喇喇就坐在了陳小富的對麵，又道：
“是你奶奶我大師祖送信給小師祖，小師祖又命我師傅叫我來的。”
“說是保護你……”
他扭頭看了一眼啞巴和阿來，視線又落在了陳小富的臉上，不屑的撇了撇嘴：“這兩個家夥也是保護你的，你的命還真金貴。”
“我在江湖正逍遙快樂著，現在卻要來保護你……”
說著這話，他忽的俯身，臉上露出了一抹好奇：“喂，你會不會是女皇陛下的私生子？”
陳小富遞過去一杯茶聽到這話吃了一驚：“彆瞎說！”
“令狐多情是吧？”
“令狐衝是你什麼人？”
令狐多情頓時就瞪大了眼睛：“……家祖，你怎麼知道他的名字？”
陳小富也瞪大了眼睛，片刻，他哈哈大笑：“那你會獨孤九劍麼？”
“……不會，這是什麼劍法？”
“這是天下無敵的劍法！”
“可家祖並不會武功。”
“哦……”
陳小富沒有再去忽悠令狐多情，他看向了阿來：“刺客有沒有活口？”
阿來搖了搖頭：“死光了，不過他們雖死了體內卻有劇毒。”
“劇毒？”
“嗯，他們早已服過毒，此毒名叫蝕骨穿心丸，服毒之後兩個時辰若無解藥必死。”
“此毒江湖中隻有一人會配置！”
“誰？”
“毒郎中。”
“怎麼才能找到他？”
阿來搖了搖頭：“天下真正見過毒郎中真麵目的人屈指可數。”
“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嗯，或許師傅知道。”
“……過兩天你帶我去拜訪一下你師傅，順便咱們去看看老黃和夏侯大叔。”
老黃和夏侯常勝訓練那一百三十個兵有些日子了，陳小富想去看看。
這些兵是他上輩子的情懷。
這輩子的依仗——
穿越者不是萬能的。
這個世界是不講道理的！
這個世界講的是權力是拳頭。
現在他沒有權力，就必須有足夠硬的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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