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石洞，蘇燦氣鼓鼓地蹲到姚子軒和陶仲奇中間，一屁股一個，將兩人擠得一個趔趄，差點沒護住手中的竹節碗。
“你乾嘛啊！我飯都要灑地上了！”陶仲奇蹲回來，調整了一下和蘇燦的距離。
“哼！”蘇燦又不高興了，“虧我在裡麵吃飯還惦記著你們給你們帶吃的，你還凶我！”
陶仲奇為自己的錯怪向蘇燦道歉。蘇燦立刻轉怒為晴，把碗裡的肉給一人分了一塊，又給身邊的三位老人家一人挑了一塊。
這麼一分，蘇燦碗裡就剩下兩三塊肉了。
陶仲奇吃著肉，好奇問蘇燦裡麵是怎麼回事。
蘇燦：“那個女人好討厭啊！居然把端午姐叫進去站著看我們吃飯！”
“大家都多久沒吃肉了！村長非說要給客人招待好的，雞都被殺了一隻，那是大家好不容易逮住下蛋育種的！”
陶仲奇諾諾應是，姚子軒沉默著吃肉。
山洞裡。
“蘇燦都被我們寵壞了。”王亞人立刻向黎明道歉，出了這事，真是尷尬至極。
“沒事。小孩子情緒不穩定，很常見的。蘇燦性子活潑，比我庇護所裡那個好多了。她年紀小，嚇得不輕，到現在一句話也不說。和她聊什麼都沒反應，這才愁人呢。”黎明也替蘇燦解釋道。
她眼角瞧見王端午人還在這裡，心裡也很是不好意思，於是拿出一條煙，一大袋衛生巾，對王端午說道：“今天是我給大家添麻煩了，麻煩你幫我給大家分一分。”
王端午看了眼王亞人，瞧見他細微的點頭，才接過東西，離開山洞去做事情了。
黎明又挑了一筷子蘑菇，嘗到唇舌間鮮美的味道，很是不是滋味。
是她想錯了。
蘇燦的反應如何不是山洞中人的想法？
這頓午飯，這盆雞肉，打末日之後，怕是這些人也沒吃過兩回。
山裡有獵物，依他們這三十來人的身體，能打獵的有不少，可山裡這麼大，能打到的有多少？沒聽王亞人說嘛、他們老一輩就從山上搬下來了。
要知道，桃源村可是在龍江市郊區。龍江市雖然不是省會，可也是極發達的大城市了。大城市的郊區就算靠著山，也不會是什麼落後的地方，起碼城鎮化是到了一定程度的。
這些幸存者，真在山裡待的時候又有幾天？既然如此，能狩獵的又還有幾人？
或許體格在，身體素質在，經過一定的磨礪他們能順利地適應山居生活，但末日這些天還做不到很順暢。
王亞人自知從蘇燦鬨脾氣開始便漏了怯，見黎明沒多提這事，便也當做不知道，說些眾人在山中的趣事，黎明給麵子的笑一笑，這一頓飯吃得都很累。
吃得差不多了，黎明問王亞人，“有沒有考慮過我們來做交易？”
“交易？”
“你們有我們找不到的山珍野味，我有你們拿不到的生活物資。互通有無，彼此便利，如何？”
當然是很好了。
這於王亞人來說是天降福利，好得不能再好了。
山林雖然能活，但活得好一點那再好不過了。
“但我有一個條件。”黎明話鋒一轉，王亞人提起心來，“什麼條件？”
“你不得阻攔大家加入我的庇護所。”
“你想要搶人？”
“怎麼能說是搶呢？”黎明說道，“現在人類危機到這個地步，沒有什麼比人更珍貴的了。我需要人來建設庇護所，需要壯大庇護所，吸納更多的人口。”
“我不會強行要求你們加入我的庇護所，但是你也不得阻攔大家加入我的庇護所。就讓他們自己來看一看，究竟誰的庇護所更值得停留。”
這個條件……
這個條件讓王亞人遲疑，他站起身走了走，又走了走。
山洞的人並非都是桃源村的村民，還有附近幾個村子的逃生者。但因為彼此離得不遠，都是熟識，七拐八繞地總能沾上點親。
而王亞人因為末日前的桃源村村長身份，在本地算是有幾分名望的地頭，這次逃出來的人中，連他自己都有五個姓王的人，自然，他便是山洞中的領頭人。
拒絕黎明的加入邀請，自然是因為他不了解黎明，不了解黎明的庇護所。不敢把村民們交到不知善惡的陌生人手裡，沒人知道末日裡會出什麼樣的畜生。
但若是村民真覺得黎明的庇護是個好去處，鐵了心要往黎明的庇護所去，王亞人也做不了什麼。
王亞人想了又想，真能確認黎明的庇護所是個安全地方，大家加入其中也不是問題。總不能真帶著大家一輩子待在山上，做山頂洞人吧？
那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人類白發展了！
“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王亞人如此說道。
黎明露出笑容，知道這處地方的人已經是她的了。加入庇護所隻是早晚問題。
她對自己有信心，也對庇護所有信心。
“以後每旬初日，我會來交易一次物資。今天是四月1號，下次交易就是4月11號，你有什麼想要的可以現在告訴我，我儘量去找。當然，不保證全部都有，我們整個庇護所目前的重心都在清理龍江市喪屍上，搜集物資是次要的。”
前半截王亞人隻記下時間，聽到後半截卻是驚得好半天沒合上嘴，“你們要清理龍江市喪屍？你知道有多少嘛？”
“我當然知道。龍江市超過兩千萬常住人口，目前有超過兩千萬1級喪屍，預計兩千多隻2級喪屍。”
黎明鄭重地說出這些數據，好似絲毫也不知道這是多麼龐大的一個數字。
“知道你還要去做！”王亞人比黎明更清楚這個數據，甚至他能準確地說出這個數字的全部。
黎明重申。
“自然要去做。喪屍的數量有限，人卻是無限的。‘子子孫孫，無窮儘也。’”
“不怕告訴你實話，我校所在的校區已經清理乾淨，校園之內沒有一隻喪屍存在。我們已經向校外開始進發。”
“來日不僅是龍江市，還有整個常省，乃至全國全地球，未嘗不可以重回人類手中。”
“愚公老邁，尚且敢移山，我輩青年，如何不敢與喪屍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