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條河很少淹死人,小的時候老人就講,他們這條河裡有水神娘娘保佑。
孫傳武打小就覺著這事兒純純扯犢子。
自從回來以後他就知道了一個道理,傳說,並不一定就是憑空造謠。
河裡有沒有水神娘娘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們這條河裡有條蛟龍。
都說當年劉伯溫斬龍脈,唯獨長白山被他留下了,所以長白山河流眾多,也時常能夠看到走蛟。
說是沾了幾分龍氣,現在看來,這事兒也極有可能不是無稽之談。
就好比上一世的時候,陳大夫他們那個叫西馬的村兒裡就有條河叫二姐河,聽說二姐河裡有蛟,人家村裡能有,自己村裡有一條算啥稀奇的。
黃皮子都能成精呢,有條蛟咋了?
說不定他們村兒這條就和二姐河那條是姐倆呢。
現在大橋下麵有了屍體,孫傳武本能的就覺得,這肯定不是正常死的。
人家蛟龍巴不得天天有人掉水裡,跟下餃子一樣最好,那功德不就跟白撿一樣。
況且,這人臉都毀了,八成就是仇殺。
光著腚,情殺是跑不了了。
一麵尋思著,孫傳武跟著老爺子還有一幫子看熱鬨的就來到了大河邊。
東北人好事兒那是舉世聞名的,一些當街殺人的案子,東北這塊兒神奇的土地上,誤傷的看戲的那是一大把。
人家彆的地方一有啥事兒都躲得遠遠的,這幫人倒好,恨不得啤酒瓜子兒都上來了。
河邊少說站了得有七八十個,男女老少都有,一個個打著手電,也不害怕。
剛到河邊兒,就聽王寡婦說:“這肯定不是河西的。”
丁二愣子問道:“你咋知道的?”
王寡婦嘴一抿:“河西這幫人攬子沒有長這樣的。”
孫傳武嘴角一陣抽搐,特娘的,真敢說啊。
另外一個楊寡婦說道:“也不是咱村兒的。”
“也是看的攬子?”
楊寡婦胳膊一跨,翻了個白眼兒。
“你說呢?”
劉寡婦拿著手電照了半天,然後一臉的好奇。
“這就怪了,你說這人肯定是從上麵下來的啊,水是往下流的啊,可是這人也不是上麵幾個村兒的啊?”
康凱隻感覺自己的心都碎了。
這特娘的,這特娘的啊!
老子的青春啊!
河邊瞬間亂了起來,不少老娘們兒擰著自己家的老爺們兒就開打,也不管這三個娘們兒說的是真是假。
白雲縣寡婦千千萬,最騷的紅旗村兒就占了一半兒。
趙村長黑著臉:“行了,都特麼彆鬨了,不嫌丟人啊,天天想著褲襠那點兒事兒。”
康凱小聲問道:“大爺,那啥,你也入股了?”
趙村長臉一紅:“滾犢子,我是那樣的人?”
“那啥,孫叔,你瞅瞅這人漂這來了,有啥說法不?”
老孫頭搖了搖頭:“有啥說法,這人一瞅就不是本地的。”
孫傳武:????????
“爺?”
老孫頭臉一黑,照著孫傳武後腦勺就是一下子。
“滾犢子,媽的,滿腦子裝的都是粑粑!”
說完,老爺子看向趙村長。
“這人啊,八成是上麵淘金子的。”
他們這有個傳說,就是六隊兒的上麵,原來是小本子的金礦,後來小本子撤走的時候,把金礦炸了。
是真是假無從考證,但是六幾年的時候,還真有人從河裡撿過馬蹄子大小的狗頭金。
後來交給了國家,發了一個榮譽證書,還給了二十斤糧票,賺大發了。
這些年偷偷過來淘金的真不少,村裡也懶的管,上麵都下來多少人勘探過了,要是有金礦,不早就來人開發了。
趙村長倒吸了口涼氣:“這是分贓不均了?”
老爺子點了點頭:“怕是整出來大貨了。”
孫傳武皺著眉頭問道:“爺,要是他們真在上麵殺了人,直接埋山裡多好,扔河裡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麼?”
老爺子微微一愣,他白了眼孫傳武,然後沒好氣的指著屍體解釋。
“你看這人身上的傷口都在哪個地方?”
孫傳武一瞅,這人的致命傷在腹部,但是胸口的位置卻有著兩處。
而且,腹部的致命傷有三處,從傷口外翻的程度來看,其餘兩處遠沒有第一處深,反倒是最深的兩處,是在這人的胸口位置。
這就說明,這人死之前肯定和人家博鬥過,而且,對方絕對比他矮,因為胸口兩處刀傷明顯是照著脖子的位置去的。
有過搏鬥,而且後三處致命傷一刀比一刀淺,這就足以說明,在捅這三刀的時候,對麵明顯有些體力不支了。
“對方也受傷了?”
老爺子點了點頭:“對方也受傷了,而且,肯定傷的也不輕。看這個人屍體的樣子,八成是上午發生的事兒。”
“如果這人受傷重,八成就在咱們這幾個村兒附近呢,說不定就去找了薑德利。”
趙村長有些猶豫:“不能吧,要是對方也受了刀傷的話,薑德利看到以後,肯定得跟大隊說啊。”
老爺子反問道:“要是人家給的夠多呢?”
趙村長臉色微變:“那啥,來幾個人,拿著家夥事兒,咱去薑德利家裡去!”
說著,趙村長就領著幾個老爺們出了人群。
老爺子看向孫傳武,孫傳武對著自己的鼻子一指。
“我也去啊?不是爺,明天我不還得去省城麼。。。”
“讓你去你就去,不耽誤你去省城。”
孫傳武癟了癟嘴,老爺子都這麼說了,他也不敢反抗。
領著康凱轉身走出人群,小跑著跟上了趙村長。
康凱從旁邊抽出兩根手臂粗的杠子,遞給孫傳武一根。
孫傳武接過杠子,小聲說道:“一會兒彆傻嗬嗬往前衝。”
康凱點了點頭:“我知道,放心吧,我不傻。”
點上煙,一幫人到了薑德利家裡。
現在才晚上七點來鐘,按理說這個點兒薑德利家大門肯定開著,畢竟晚上有個頭疼腦熱的也不少。
薑德利一般都晚上九十點鐘關大門,可現在大門卻緊緊閉著,院子裡的燈也黑著,隻有家裡的看門狗汪汪的叫喚著。
趙村長黑著臉拍了拍大門,扯著嗓子大喊,甚至蓋過了狗的動靜。
“薑德利,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