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家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兒,孫傳武並不清楚。
很多事兒不是他實在看不慣,肯定不能張那個口。
李濤的事兒對他觸動很大,原因是因為李濤那個白眼兒狼,後來就因為寫自己娘的故事,成了遠近聞名的作家。
不孝順就是不孝順,對於這種消費自己亡母的人,孫傳武肯定不慣著。
有些閒事兒不能管,但是,不代表孫傳武就必須當個啞巴。
到了家,已經是晚上了。
老爺子屋子裡滿是人,炕上地上都是,開著窗子還烏煙瘴氣的,蚊子看著都直搖頭。
“傳武回來了。”
“回來了大爺。”
孫傳武又散了一圈兒煙,點上以後,老爺子給倒了茶葉水。
“事兒辦妥了?”
孫傳武點了點頭:“放心吧爺,肯定沒事兒。”
煤球圍著孫傳武腳邊搖頭晃腦,小腚都快搖出來幻影了。
孫傳武把煤球抱在懷裡,撓了撓煤球的肚皮,煤球就躺在孫傳武腿上,四腳朝天的哼哼唧唧。
“好家夥,這才幾天,就長了不少。”
老爺子咧著嘴說道:“那可不,這小玩意兒能吃能拉的,白天就在院子裡玩兒,晚上就進屋睡覺,半夜想拉屎尿尿還知道撓門。”
“還挺聽話呢。”
孫傳武捏了捏煤球的小爪子,稀罕的要命。
正逗弄著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過來,抬起頭往外麵一瞅,隻見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女人,驚慌失措的進了屋。
“孫爺,出事兒了孫爺。”
老孫頭抬起頭,看著女人問道:“喬健家的,出啥事兒了這是?”
“那啥,喬健瘋了,喬健瘋了,家裡都按不住了。”
老爺子趕忙站了起來,孫傳武也默契的去拿家夥事兒。
“小凱啊,你在家裡看家,我和傳武去一趟。”
“好嘞爺,你去吧。”
背上東西,爺倆就跟著喬健媳婦兒往村東頭走。
喬健家裡住在水田地邊上,院子不小,在村子的最東邊。
喬健比孫傳武大五六歲,早早就結了婚生了孩子,人算是不錯,村裡格路的人不多,格路的人啊,看誰都格路。
還沒到喬健家裡呢,就聽到喬健家裡傳出撕心裂肺的叫聲。
那動靜,三分像人笑,七分像女人在叫。
一進院子,順著窗戶就能看到好幾個人都蹲在炕上,這些人都是喬健的鄰居,還有一個叔叔輩兒的人直接就騎在了喬健的身上。
喬健平常看著不像是有毛病的樣,那就排除了精神病。
一般這種狀況,八成就是讓什麼東西衝著了。
進了屋,孫傳武眉頭一皺。
喬健本身是方臉,不知道咋滴,總感覺現在喬健的臉尖了不少,而且隱約能看到臉上各有幾根黑色的胡子。
他的眼球已然成了土黃色,看上去就讓人瘮得慌。
得,真是招惹了東西了。
見老爺子來了,眾人趕忙打招呼。
“孫叔來了。”
“孫爺來了啊。”
老爺子點了點頭,他皺著眉頭看了眼炕上的喬健,喬健的身子猛地一顫,聲音陡然尖利起來。
“你出去,你快出去!”
老爺子癟了癟嘴,看向喬健媳婦兒:“你男人這兩天是不是乾啥了?”
喬健媳婦兒哭喪著臉:“也沒乾啥啊,就是前兩天上山的時候,他一腚坐死了個小狗崽兒。”
喬健嗷嗷衝著他媳婦兒喊道:“你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老爺子叼著煙拉了個凳子,往炕前麵一坐,然後翹起了二郎腿兒。
他對著孫傳武使了個眼色,孫傳武趕忙從掏出天蓬尺。
喬健懵了,拚了命的掙紮著。
幾個人費了好大勁兒,險些按不住。
“撒開我,我錯了,撒開我!”
老爺子一臉嫌棄:“你拿這玩意兒乾啥,你直接削死他得了。”
孫傳武撓了撓頭,從兜裡開始往外掏符紙。
鎮煞符。。。
鎮宅符。。。
鎮屍符。。。
五雷符。。。
喬健臉上的表情變得越發驚慌,這爺倆真特娘的不是人啊。
一米八的漢子,張開大嘴就哭了出來。
“嗚嗚嗚,不講理啊,這事兒真不講理啊!”
“你殺了我吧,要不你殺了我吧!我不活了,我到了下麵我也得告狀,太欺負人了。”
老爺子樂了,得,不管是啥生物,一哭二鬨三上吊都是女人的被動技能。
“得了,嚎個啥。”
“我也不是不講理,你就說,到底咋回事兒?”
“你們給他撒開吧,他跑不了。”
聽老爺子這麼一說,眾人撒了手。
喬健扶著炕坐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開始哭訴。
“我本在大麻子溝裡麵修行,那一日我出門給孩子討吃的,這家夥進了我家,拿走了我的孩子。”
“我追了一路,誰尋思我孩子讓他給殺死了,唔唔唔,他為啥上我家裡殺我的孩子,憑啥!”
老孫頭看向喬健媳婦兒:“喬健咋跟你說的?”
“他就說撿了個小狗,然後早晨下了小雨,下山的時候腳一滑,小狗崽子就讓他坐死了。”
老爺子:。。。。。
“哎。”
歎了口氣,老爺子緩緩的開了口。
“你修行不容易,也是有道行了,他整死你孩子是他的不對,但是這也是你們這些生靈的劫難。”
“這事兒啊,你就算是整死他也沒用。整死了你孩子也活不了,整死了你還損道行,犯不上。”
“你瞅瞅你開個條件,隻要不過分,我肯定讓他乖乖去做,成不?”
萬事萬物皆有因果,老爺子也是講道理的人,所以這事兒,還得先禮後兵。
喬健淚如雨下,悲悲戚戚。
“嗚嗚嗚,我孩子都死了,我要讓他陪。。。”
“嗯?”
老爺子眉頭一挑,從鼻腔裡擠出一個嗯字。
喬健的身子猛地一顫,眼珠一轉,飛快的說出了下麵的話。
“我得讓他家小花容給我當乾閨女,小花容和我們有緣,到時候可以當我的弟子。”
老爺子嘴一癟:“你想的還挺美,人家願不願意接還得看人家的意願。”
“再說了,就你這道行,你要是當了掌堂教主,堂口不得三兩天就得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