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黑天兒,唐三角就回來了。
事情和孫傳武預想的差不多,在沒有準確證據證明薛大寶沒殺人之前,薛大寶一時半會兒是出不來了。
至於能不能判,這種案子能判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也足夠薛大寶長記性的了。
晚上四個人回了家,簡單炒了幾個菜,等三人睡下以後,孫傳武鍋裡添上熱水,就開著車去高中接胡曉曉。
到了家,洗完腳上炕,孫傳武給胡曉曉炕上衣服,然後把鞋炕在鍋台上,蹲在地上洗著襪子。
等回了屋,胡曉曉已經睡著了。
插上門,小心翼翼的進了被窩,輕輕一攬,就把胡曉曉摟在了懷裡。
胡曉曉閉著眼睛在孫傳武的臉上蹭了蹭,就像是一隻乖巧粘人的小貓咪。
“傳武哥,你想不想啊。”
“不想,快睡吧。”
胡曉曉撅著嘴往前湊了湊:“親親。”
輕輕親了一口,孫傳武關上了燈,摟著胡曉曉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胡曉曉就起了床。
看著胡曉曉穿著衣服,孫傳武打了個哈欠,然後把胡曉曉拖進了被窩。
“哎呀,彆鬨,一會兒不趕趟了。”
孫傳武在胡曉曉臉上親了一口,捏了捏她的鼻子。
“今晚上我去接你。”
胡曉曉點了點頭:“嗯呢,中午我過來燒炕。”
“我燒就行,你不用往回跑,中午我得去布置墓穴,那個女人橫死的,有些不好整。”
胡曉曉一臉惋惜。
“哎。”
“你說多可憐啊,挺著肚子就那麼沒了,那個男人真不是個東西。”
“可不麼。”
下了地,胡曉曉燒水煮上麵條,孫傳武把康凱三個人也喊了起來。
一會兒還得打墓,正好一起就去了,省的廢二遍事。
吃完飯,孫傳武開著車,康凱三個人在後麵打著哈欠。
把胡曉曉送到了學校,孫傳武掉了個頭,來到了老唐家裡。
對於橫死的,每一家處理的方式不一樣,特彆是像是這種懷著孩子死的,南北方處理方式差異很大。
要是放在南方,這種死法,家屬肯定會找上道士之類的做法事。
在東北很多地方,倒是不用那麼麻煩,直接按照橫死的方式葬了就行。
打好了墓穴,孫傳武該做的做完,唯獨沒做壓壙之術,也就是在墓裡放寫了咒文的新磚。
壓壙之術是怕一方早亡,會對另一方過於牽掛,然後導致對方的時運不濟甚至跟著死亡。
薛大寶不配壓壙之術。
打完了墓,一大幫子人回了家。
剛到了老唐家門口,孫傳武就看到了薛大寶一家子人又過來鬨上了。
這次好歹這些人沒動手,就是單純的在那撒潑。
薛大寶他媽披頭散發,坐在地上兩隻手拍打著地麵,哭喊的聲音還極為有韻律。
“哎呦我的~!黃天~!神~!哎!!!”
“你說我兒怎麼這麼~!命苦哎~!”
“怎麼就找了這麼家不講理的玩意兒呦,可讓我這個老婆子以後怎麼過哎~!”
孫傳武皺著眉頭,走過人群,薛家的人對他虎視眈眈。
孫傳武也懶的理會,走到靈棚給唐小姐鞠了個躬,然後轉身走了出來。
“大中午的又唱上大戲了這是?這老婆婆好啊,兒媳婦兒生前的時候不怎麼搭理,兒媳婦兒一走,這就過來湊熱鬨給唱二人轉了。”
康凱也一臉嘲諷:“可不是麼,這高低音兒也不對啊,那啥,嬸子啊,小拜年兒的音兒不是這麼唱的。”
圍觀的鄰居忍不住笑出了聲,唐三角叼著煙,冷笑著搖了搖頭。
“咋了唐師傅,這又過來鬨啥呢?”
老娘們兒一撩頭發:“姓孫的,你彆沒屁擱楞嗓子,我們兩家的事兒不用你摻和!”
孫傳武白了眼薛大寶他媽,皺著眉頭看向唐三角:“昨天她咋沒進去呢?”
薛大寶他媽打了個哆嗦,噌的從地上站了起來,那叫一個乾淨利落。
唐三角癟了癟嘴:“昨天她不在家,沒嫌疑。”
“今天來是讓我饒薛大寶一命,說薛大寶太可憐了。。。”
“就薛大寶可憐?我姑娘就不可憐?”
唐三角紅著眼睛看著孫傳武,哽咽著指著薛大寶他媽:“你說她咋有臉的呢?”
孫傳武也知道總這樣也不是一回事兒,看不看笑話無所謂了,老唐剛經曆喪女之痛,人家婆家就天天來鬨,他心裡怎麼能承受的住?
再者說了,明天的時候就出殯了,到時候薛家要是鬨幺蛾子,免不了又得流血。
這女人一輩子就夠坎坷的了,入土的路上,能儘量的順當就順當一些。
孫傳武眼珠子一轉,腦子裡麵瞬間有了想法。
他看了眼薛大寶他媽,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然後小心翼翼的再看了一眼,如同觸電一般把視線縮了回來。
就這簡單的動作,直接把在場的所有人都整懵了。
本身老唐家姑娘就辦喪事兒呢,而且還帶著孩子走的,他們心裡都多少有點兒打怵。
讓孫傳武這麼一整,彆看豔陽高照的,他們也感覺渾身涼颼颼的。
特彆是薛大寶他媽,忍不住的回頭看了兩眼,總感覺自己後背有些發沉。
她咽了口口水,色厲內荏的對著孫傳武喊道:“姓孫的你彆裝神弄鬼的,你,你特娘嚇唬誰呢!”
孫傳武深深看了眼薛大寶他媽,然後挑著眉毛朝著她身後一看,趕忙低下頭。
他刻意壓著聲音問道:“唐師傅,那啥,有沒有大夫說你姑娘懷的是姑娘啊?”
唐三角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這個還真沒看過。”
孫傳武的聲音不大,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
雖然唐三角說沒看過,但是不代表薛大寶他媽不知道。
聽到這話,薛大寶他媽身子猛地一顫。。。。
他咋知道自己兒媳婦兒懷的是丫頭的?
難道。。。
難道真有那玩意兒?
她下意識的回過頭,莫名的感覺到自己的脖子涼颼颼的,就像是有什麼摟著自己的脖子一樣。
特彆是胸口,那種莫名的窒息感,讓她心中的恐懼不斷的放大。
孫傳武瞟了眼一臉驚恐的薛大寶他媽,竭力壓著嘴角,故作神秘的朝著她身後一指。
“肯定是丫頭。”
“你瞅,那不在她背後趴著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