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殷大娘反應過來,一個黑影直接就拍在了親娘的臉上。
“啪!”
殷大娘兩口子懵了,老殷太太也懵了。
她低下頭看著身前的大皮鞋,臉上陡然露出憤怒的表情。
那雙陰翳的眼睛裡,滿是怨毒還有恨意。
孫傳武叼著煙,一臉不屑的看著眼前的老太太。
一個神棍附身在一個老登身上,還真以為自己能成事兒了?
“你瞅啥?”
“你特麼活著的時候我都不怕你,你死了還能拿我怎麼著?”
“孫傳武,你彆特麼管閒事兒!”
老太太的嘴裡突然出現了二明白的聲音,二明白聲音裡,還明顯聽到老殷太太的聲音。
這算啥?
和聲?
孫傳武慢慢悠悠的說道:“你以為我想管閒事兒啊,人家掏錢了啊。”
“俗話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錢我收了,事兒肯定要辦。”
“你要是有錢可以多給我點兒,這事兒說不定我就不管了。”
殷大娘和殷大爺猛地瞪大了眼珠子,齊齊看向孫傳武。
不是,職業操守呢?
底線呢?
老太太張著嘴看著孫傳武,瞬間沉默了。
過了良久,她才開口說道:“我沒錢。”
孫傳武掐滅了煙,從兜裡掏出幾張符拍在炕頭,然後又從腰上拽出來天蓬尺,壓在了符咒上。
老殷太太猛地打了個哆嗦,身子噌噌噌的往後倒退,死死的抵在了牆上。
“你彆動手啊我跟你講,咱有話好好說!”
孫傳武麵露嘲諷,這老家夥生前膽子小,死了膽子也這麼小。
要是二明白知道孫傳武這麼想的非得氣死,這是膽子小的事兒麼,誰家一上來直接飛機大炮安排,就為了打一個傻麅子?
“我挺好奇,你和老殷太太應該沒有仇啊,那麼多人你不附身,你非抓著她不放乾啥?”
二明白一臉幽怨的開了口。
“這老太太非說我是死在老李頭坑裡的,我就得埋在那。”
“特娘的,昨晚上李家給了錢,直接就給我埋坑裡了,我不找她找誰!”
“這老登一點兒好心眼兒沒有,一個出馬的非得乾白事兒,不就是因為上個月我搶了她一個活麼,她準是故意的。”
孫傳武嘴角一陣抽搐,這老太太也真是老糊塗了,二明白那叫願意死在坑裡麼,那不是讓老李頭拍死的麼?
你這把二明白埋那個坑裡,這不好比一個人掉廁所淹死了,你轉頭給他埋廁所一樣麼。
真特娘的活該!
“你家裡就沒不同意?”
二明白氣呼呼的說道:“越說這個越來氣,他們都忙著扯皮了,根本就沒管這個!”
“你們這兩家子啊,還真是奇葩。”
“不過這是你們的事兒,這事兒我管不著。二明白,有些事兒你自己心裡也有數,你要不是瞎扯犢子讓人家買紅棺材,也出不了這事兒。”
“我也就好奇了,咋滴,紅棺材好賣還是咋滴,你就非盯著不放。”
二明白麵露尷尬:“能多掙三塊錢。”
孫傳武豎起大拇指:“你真特娘是個人才。”
“得了,這事兒你說怎麼辦吧,人家都花錢了,咱倆也得嘮一嘮這事兒。”
二明白瞅了眼炕上的天蓬尺,然後又看了眼下麵壓著的五雷符,癟了癟嘴。
“我得解氣!”
“咋解氣?”
“讓這個老逼登去我墳頭上磕頭,啥時候我解氣了,啥時候我就走。”
孫傳武看向殷大娘,殷大娘思量了一會兒,說道:“我娘這麼大歲數了,叔,不行咱換一個要求唄?”
二明白手一揮:“不可能,我要是不消氣,啥都不行。”
二明白這要求也不過分,孫傳武倒是沒覺得人家說的有錯。
說句難聽的,你現在知道心疼你娘了,早乾啥去了?
他不信殷大娘不知道親媽散了堂口了,老太太還接這活她都不攔著,那說明啥?
孫傳武眼珠子一轉,腦子裡有了個餿主意。
“二明白,她說的也是,老太太這麼大歲數了,要是磕兩個頭死了,那這事兒不囉嗦了麼。”
“你看這樣,不行我去跟鎮子廣播站說一聲,讓老太太廣播給你道歉呢?喊上十遍八遍的,你說咋樣?”
殷大娘臉色猛地一變,趕忙說道:“不行,這絕對不行!”
“這要是讓鎮子裡的人都聽著了,我娘以後還咋接。。。不是,還咋見人啊!”
孫傳武冷笑著看著殷大娘,果然啊,這娘們兒知道老太太散了堂口。
說句難聽的,二明白的事兒,都有可能是殷大娘牽的頭。
還真特娘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一個被窩確實放不出兩個屁來。
一看殷大娘這個表現,二明白的眼睛亮了。
“好,這個提議好,這個提議好!”
殷大娘看著孫傳武,趕忙說道:“小孫先生,我娘這麼大歲數了,這真不行啊。”
孫傳武心生厭惡,板著臭臉嗬斥:“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覺得你行你自己來解決!”
殷大娘縮了縮脖子,孫傳武摸起炕上的鞋穿上,伸手就要去拿天蓬尺。
殷大娘趕忙按住孫傳武的手:“再談談,再談談!”
二明白頭一揚:“沒得談,就聽傳武的!”
“她瞎扯淡,我就砸了她飯碗,公平,這個絕對公平!”
孫傳武一甩胳膊,看著殷大娘不緊不慢的說道:“大娘,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
“二明白要是沒事兒找事兒,這事兒我肯定不依,但是是你娘有錯在先,人家提了要求,這事兒你不認也得認。”
“他本身死的就夠憋屈了,你娘還使壞讓他葬在死的地方,人家折騰你有毛病麼?”
“凡事兒都得講個理,講個因果,這是一報還一報。”
殷大娘一咬牙:“叔,不行讓我娘給你磕頭,你說磕多少個就磕多少個。”
二明白陰惻惻的開了口:“你可真孝順呐。”
孫傳武一臉鄙夷,好家夥,這真是為了錢連親娘都不要了啊。
“叔,你看這事兒行不?”
二明白用力的搖了搖頭。
“不行,絕對不行。”
孫傳武也乾淨利落,拿起家夥事兒就往外走。
殷大娘臉色一變,趕忙說道:“行,行,就按你說的辦!”
半個小時以後,鎮子裡的大喇叭突然就響了起來。
“喂喂喂?嘿嘿嘿,能聽著我說話麼?”
孫傳武戳了戳老殷太太:“彆廢話,快說。”
“那啥,我是老殷太太,我要對二明白表達真摯的歉意,我不應該啥本事沒有就給人看事兒,不應該啥都不會就去給人辦白事兒。”
“我是殷。。。。”
喊了十多遍,老殷太太的身子猛地一顫,她茫然的看了眼四周。
“我這是咋了?”
孫傳武賤兮兮的往大喇叭上一湊。
“老殷太太啊,你剛才啊,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