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完,四個人在門口跺了跺腳,然後進了屋。
老爺子招呼道:“你們仨吃了沒有?沒吃過來對付口。”
康凱笑著說道:“吃了爺。”
南誌遠和南誌賓爺回道:“爺,俺倆都在家吃了,一早俺媽就給俺倆喊起來了。”
“行,你們三個先上炕暖和會兒,等一會兒吃完飯的。”
孫傳武抓起一塊兒饅頭,等老爺子動了筷子,這才一口啃了下去。
吃了兩口,孫傳武放下筷子問道:“爺,這下雪了,一會兒上山打柴火,我去下點兒兔子套啊?”
老爺子皺著眉頭一臉嫌棄:“下那玩意兒乾啥,咱這兔子爺不好吃,囊膻。”
他們這邊的野兔都是灰兔,肉確實不好吃。
黑龍江那邊有雪兔,入了冬就變成白色的了,聽說雪兔好吃,他們這邊很少見那玩意兒。
康凱銬著門檻說道:“可不麼,那玩意兒也不好吃,咱不行一會兒拿著斧子和水靴,去暖泉子那塊兒砸冰窟窿抓蛤蟆唄。”
“冬天蛤蟆肥,肚子裡全是油和籽。”
孫傳武剛說不想去,老爺子就放下筷子開了口。
“也行,正好曉曉願意吃。”
老爺子這麼一說,孫傳武想起來自己小媳婦兒願意吃蛤蟆。
眼看著她要放假了,這兩天抓了放水桶養兩天,到時候回來正好能吃。
“那行,一會兒上山抓點兒去。”
康凱癟了癟嘴,故作難過的說道:“哎,你瞅瞅,剛才還不想去呢,一聽咱爺說曉曉想吃,直接就說行了。”
南誌遠和南誌賓倆人也嘿嘿直樂,孫傳武翻了個白眼兒。
“和你們一一幫子光棍子沒啥說的。”
老爺子臉一黑,這不也把他說進去了麼?
感受到老爺子的目光,孫傳武摸了摸鼻子,一臉尷尬的說道:“爺,我沒說你。”
正吃著飯呢,大鵝的聲音就響了。
康凱趕忙敞開屋門,然後往屋裡一甩頭:“爺,村頭老石家來人了。”
老爺子放下筷子抹了把嘴,然後站起了身。
就這麼個空檔,外麵就響起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小凱啊,孫叔在家不?”
“吃飯呢,有事兒啊石大爺?”
村裡人串門啥的都有分寸,一般都是趕在飯口以後,很少有趕著飯口來的。
一般這個時候來的,肯定是有事兒找人幫忙的。
“嗯呢,出了點兒小事兒。”
石林友一進門,正好對上了老爺子。
“吃著呢孫叔。”
“剛吃上,你吃了沒有,坐下來吃點兒?”
石林友趕忙擺手,滿臉歉意的說道:“您看我來的真不是時候,您先吃著,等會兒再說,等會兒再說。”
老爺子笑著說道:“這話說的,客氣啥呢,這口飯不吃也餓不死。”
“你這是咋了,出啥事兒了?”
石林友歎了口氣,說道:“是這麼回事兒孫叔,這兩天我做夢,總是夢到我爹墳塋地。”
“就也不知道咋滴,天天一睡著就夢著,還能聽著有個女的在那哇哇的哭。”
“我害怕啊,也不知道到底是咋了,我就尋思上我爹塋地去看看,白天去了兩三次,一點兒事兒都沒有,就是我爹墳前麵全是黃皮子的腳印子。”
“我這不尋思,是不是黃皮子鬨妖啊,這天天這麼折騰我,我也受不了啊。”
石林友一麵說著,一麵遞給了老爺子一根煙。
等老爺子叼上以後,石林友捧著火給老爺子點上,然後自己也點上了一根。
猛地吸了口煙,石林友輕咳了兩聲,臉上帶著幾分驚慌。
“然後吧,我就尋思著,肯定是這黃皮子的事兒,我在我爹墳上轉了一圈兒,這才發現我爹的墓碑後麵掏出來一個小洞。”
“我這一瞅就來氣了,特娘的,我爹的墳塋地咋能讓黃皮子住呢。”
老爺子皺著眉頭問道:“你去下夾子了?”
石林友點了點頭,說道:“可不麼,我下夾子了啊,你說叔,我爹墳都讓黃皮子串了,我哪能忍得了啊。”
“你接著說。”
石林友歎了口氣:“哎。”
“然後第二天我去看,就發現我那個夾子被人挪了地方了,上麵一根毛沒有。”
“我那個氣啊,我尋思誰特麼那麼賤,非得去動我夾子呢?”
“然後第三天,第四天,連著好幾天,我爹墳前的夾子都讓人挪了。我越想越氣,我就尋思非得看看是誰手哪麼賤,把夾子挪走了。”
“正巧我爹墳邊不是紅鬆林子麼,我昨天下午下了夾子,然後扛著槍就上了樹。”
說到這裡,石林友咽了下唾沫,臉上也露出慌亂的表情。
孫傳武飯也不吃了,點上煙一臉好事兒的看著石林友,康凱三個人也聚精會神的盯著石林友,那叫一個專注。
平複了一會兒,石林友又開了口。
“到了晚上十二點左右吧,月亮那個大呦,正好就照在了我爹的墳頭上。”
“我就看著,一隻老黃皮子,毛都有些發白了,從俺爹的墳裡麵鑽了出來。”
“我當時一瞅,就端起了槍,真的爺,那老黃皮子就跟人一樣,就是,就是我也不知道該咋說,就感覺它成精了。”
“然後我就看著它,用兩隻前爪往夾子下麵一抄,就跟人一樣站著走到一邊,然後把夾子一扔,掐著腰就在那罵。”
“哪個缺德的把這玩意兒天天放我家門口啊,真是缺了大德了!”
孫傳武倒吸了口涼氣,好家夥,這玩意兒還能說話?
“石大爺,你真聽著黃皮子說話了?”
石林友點了點頭,身子微微有些顫抖:“真聽著了,我,哎。。。”
老爺子歎了口氣,說道:“那老黃皮子是成了氣候了。”
康凱皺著眉頭說道:“爺,這玩意兒非得住人家墳包子乾啥啊,閒的啊。”
老爺子笑了笑,說道:“陰宅陰宅,說到底也算是宅子,裡麵有地氣,適合這些東西修行。”
說著,他看向石林友:“你開槍了對吧?”
石林友點了點頭,哭喪著臉說道:“開槍了,當時我帶的是散彈,裡麵裝的全是鋼珠子,我一瞅這玩意兒說話了,當時腦子就懵了,對著它就開了一槍。”
“然後,然後它就沒了。”
“我找了一圈兒沒找著,然後就往家跑,這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