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好一會兒,老崔媳婦兒這才從屋子裡出來。
她敞開了大門,有些心虛的看著孫傳武:“剛才家裡進賊了。”
孫傳武心道你那點兒破事兒我才懶得說,他沒有接話,而是指了指老崔。
“老崔在冰上睡著了,喝多了,你給整整吧。”
老崔媳婦兒趕忙道謝:“謝謝了傳武。”
給老崔抬上炕,老崔媳婦兒翻箱倒櫃,拿出來四盒高麗煙,塞到傳武手裡。
“傳武啊,晚上。。。”
“我啥也沒看見,煙你留著吧。”
轉身就走,孫傳武和康凱倆人出了院子,上了牛爬犁。
等出了村兒,康凱一臉鄙夷的說道:“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整那些有的沒的。”
孫傳武也是一臉的鄙夷,這年頭,搞破鞋要是讓人抓著了,那都得讓人埋汰死。
“行了,就當沒看見。”
康凱癟了癟嘴:“放心吧,嘴嚴。”
話還沒說完三秒鐘呢,康凱又好事兒的問道:“傳武啊,你看著那個人是誰了不?”
“黢黑的誰能看著。”
康凱狄仁傑附體,捏著下巴磕眯著眼睛:“我瞅著像是金家老二呢?”
“你說是金義禮?”
“看準了麼?”
孫傳武也來了精神,好家夥,這可是舅媽啊,真會玩兒。
康凱點了點頭,說道:“金義禮前一陣子不是摔壞了右腿,我剛才看著那個人跑的時候,右腿一瘸一瘸的,而且個頭啥的挺像。”
康凱這小子眼神兒好是公認的,他都這麼說了,八成那小子就是金義禮。
“嘖嘖,還是他們會玩兒。”
倆人有說有笑的回了家,老爺子還沒睡,披著衣服上了外屋地。
“給崔高麗送回去了?”
“嗯呢,送回去了爺。”
老爺子點了點頭:“送回去就早點兒睡吧,明天早晨還得送靈。”
“好嘞爺。”
上了炕,孫傳武和康凱倆人進了被窩。
抽了一根煙,倆人就昏沉睡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孫傳武迷迷糊糊的就來到了門口。
這一陣子找他托夢的不多,孫傳武也不知道該咋表達現在的狀態,反正他知道這是做夢,但是想醒還醒不過來。
一來到大門口,孫傳武本想著是鄭好過來道謝呢,沒想到眼前出現的人讓他汗毛都豎了起來。
“老崔?”
老崔頭抹著眼淚,一個勁兒的張著嘴。
“你說啥玩意兒?”
孫傳武一個勁兒的看著老崔頭的口型,好半天也看不出來他說的是啥。
老崔那個急啊,伸出手比了一個大圈兒,然後掐著自己的脖子,又做了個溺水的表情。
“臥槽!你淹死了?”
老崔用力的點了點頭,這次他說的兩個字兒,孫傳武看清了。
“老二。”
畫麵猛地一轉,孫傳武就像是讓誰一把薅進了屋一樣,他猛地就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摸起煙點上,孫傳武深吸了口氣。
老崔能來他的夢裡,不用想,指定是領了盒飯了。
而且他說了是老二,那就證明了康凱的說法,晚上跑的人是金義禮。
金義禮這小子可以啊,竟然去而複返,還把自己的親娘舅整死了,這是想著獨占小舅媽?
孫傳武一時間有些犯難。
他又不是公安,而且他就算是報了案,到時候咋說?
說自己夢著的?
老崔既然找上自己了,這事兒不管吧,他心裡還過意不去。
思索了一會兒,孫傳武推了推康凱。
“凱子,醒醒。”
康凱迷迷糊糊睜開眼:“咋了?尿尿啊?”
“尿啥啊,老崔應該死了。”
康凱噌的一下坐了起來,他揉了揉眼,扯開了燈繩。
“你又做夢了?”
做夢的事兒孫傳武跟康凱講過,孫傳武點了點頭,康凱臉色微變。
“臥槽,不會是讓金義禮給老崔頭整死了吧?”
孫傳武豎起了大拇指:“你不去當公安真是可惜了了。”
“咋整啊?咱倆抓人去啊?”
孫傳武白了眼康凱:“抓啥?咱倆憑啥去抓人啊?”
“說句難聽的,到時候咱倆說老崔死了,人家死活不承認,說晚上老崔沒回家,到時候咱倆咋整?”
“這事兒咋跟公安解釋?”
康凱思索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還真是,那你說這事兒咋整?”
“我要是知道咋整我還給你喊起來乾啥。”
“昨天送老崔回去,就我和你還有咱爺知道,這事兒咋算都是糊塗賬。”
康凱一拍大腿:“誰說的,昨天我晚上碰著村長了,趙大海還問我乾啥呢,我說老崔喝多了,我和你給送回去。”
“他還問我用不用幫忙,我還說不用。”
“那我打電話報案。”
康凱聰明勁兒上來了:“你知道在哪?”
“他說是淹死的,應該在大河套。”
“走,咱倆先去找找的。”
倆人穿上了衣服,關上燈拿著手電出了門。
老爺子一翻身兒,嘟囔了一句:“這倆小王八犢子。”
轉身就沒了動靜。
現在已經三點多了,正黑的時候。
倆人順著大河套,打著手電往上找。
按理說金義禮個子不咋大,要是想給老崔整冰窟窿裡,肯定費點兒事兒,所以,多半不能給老崔扔的太遠。
順著大柳樹旁邊的冰窟窿看了一圈兒,孫傳武搖了搖頭。
這兩個冰窟窿都結了冰,而且看上凍的那個樣,肯定不是一兩個小時就能凍成的。
“再往上走走。”
倆人又順著大河往上走,上麵一個冰窟窿都沒有。
孫傳武遞給康凱一根煙,搓了搓凍得發麻的手:“特娘的,這就奇怪了,他們給老崔扔哪了?”
康凱看著孫傳武問道:“有沒有可能是你夢錯了?”
孫傳武不由得有些懷疑:“也有可能。”
“咱直接找咱爺算算唄。”
孫傳武瞪了眼康凱:“屁話,那玩意兒能隨便算麼,要是啥事兒都能隨便算,咱爺天天啥事兒不乾,光算卦就行了。”
“那咋整?”
“還能咋整,回家睡覺去,等明天整完了鄭好的事兒,咱倆不行就報公安。”
倆人摸摸索索的回了家,三隊老崔家裡,老崔媳婦兒雙手扶著炕櫃,金義禮在後麵輸送著經驗知識。
“義禮,以後舅媽就隻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