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胡曉曉的做法,孫傳武是又好氣又好笑。
胡曉曉歲數不大,心眼子絕對夠,但是對於胡曉曉,孫傳武也沒有多少自信。
畢竟上一世自己可是在女人身上栽了跟頭,而且,丁雯靜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旦胡曉曉再大一些,再成熟一點,說不定兩個人之間的這點兒青澀的感情就變質了。
孫傳武不認為感情這東西就很牢靠,比起這些,他覺得自己還是把白事兒整明白更重要。
八點多,吳所長就來了。
陳家的事兒現在鬨得沸沸揚揚的,一直也沒有什麼定論,但是現在鎮子裡都流傳一個說法,那就是陳建國的媳婦兒殺了老婆婆,然後她被陳建國一家子整死了。
這個說法,也是孫傳武最開始的想法。
“那到底是咋回事兒啊?”
“哎。”吳所長歎了口氣,一臉唏噓。
“這事兒啊,我聽著心裡麵都替吳麗娟兒不值。”
吳麗娟兒是陳建國的媳婦兒,聽吳所這麼一說,孫傳武就更好奇了。
孫傳武遞給吳隊一根煙,點上以後,吳所長接過劉翠蓮遞過來的茶葉水:“嫂子你就彆忙活了,我坐會兒就走。”
“這有啥忙活的,你要是有事兒再喊我。”
說著,劉翠蓮直接坐在了孫傳武的旁邊,孫文舉也沒走,一家三口齊刷刷的看著吳所長,看的吳所都不好意思了。
這真是一家子啊,真好事兒!
吳所清了清嗓子,接著往下講。
“吳麗娟兒這個人本身挺孝順,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陳建國他家裡吧,有兩幅吳道子留下來的畫,一幅畫呢,當年陳建國要進林場的時候,老爺子送給了當時局裡的領導。”
孫傳武恍然大悟:“感情他這個主任是這麼當上的。”
吳所點了點頭:“當時他兩個妹妹和陳建斌都不知道這事兒,陳建國這人是真不孝順,他為啥把老太太整自己身邊,就是為了另外一幅畫。”
“他這麼多年一直盤算著,拿另一幅畫去換前程。誰尋思老太太一直把著那幅畫不撒手,這麼多年陳建國也沒找到那幅畫在哪。”
“慢慢的,陳建國就沒了耐心煩兒了,陳建國就開始虐待他娘,他媳婦兒心善,陳建國不在家,就給老太太開小灶。”
“不過這老太太也挺格路一個人,她一直覺得吳麗娟兒和陳建國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兒,對吳麗娟兒冷嘲熱諷的。”
“後來她去了趟陳建斌這邊,然後陳宛州就看到她張著大嘴在那哭。陳建斌一問,就知道了畫的事兒。”
“當時畫的事兒就陳建國一個人知道,現在陳建斌一聽有這事兒,直接氣不過了,就問自己親娘要畫,老太太哪能給啊,然後陳建斌就給老太太送了回去,還和陳建國乾了一仗。”
劉翠蓮一臉氣憤:“這兄弟倆真不是人,那畫是老太太的,老太太愛給誰給誰,逼老太太乾啥呢!”
吳所說道:“誰說不是呢。”
“哎,後來這麼一鬨,另外兩個妹妹也知道畫的事兒了,兄弟姐妹四個直接找老太太逼宮,吳麗娟兒攔了好幾次。”
“出事兒的那天,老太太確實體格子不咋好了,四個人生怕老太太死了也不把畫放在哪說出來,正巧晚上四個人在陳建國家喝了酒,這不,陳建斌一上頭,就和倆妹妹給老太太釘死了。”
“當天也巧了,吳麗娟兒出去打撲克去了,回來的時候正巧看著四個人給老太太換衣服。她當時心裡那個難受啊,就拿著梳子給老太太梳頭。”
“這不梳頭還好,一梳頭直接完嘍,前腳吳麗娟兒拔出了釘子,後腳,陳建國一斧子就砸後腦勺上了。”
聽到這裡,孫傳武也不由得有些唏噓。
吳麗娟兒要不是那麼孝順,可能自己也死不了。
陳建國四個兄弟姐妹,也真不是東西,就為了一幅畫,就把親娘直接整死了。
老太太要是早就說出那幅畫在哪,恐怕也沒有這事兒。
最可憐的還是吳麗娟兒,死的確實憋屈。
孫傳武苦笑著說道:“他們這邊屍體還扣著呢,啥時候能給下葬啊?”
吳所說道:“我來找你就是說這事兒呢,吳麗娟兒讓家裡人拉走了,老太太今天早晨天沒亮,陳宛州就拉著老太太去和他爺髕骨。”
“你猜怎麼著?”
孫傳武一拍大腿:“我擦,畫在老爺子棺材裡?”
吳所點了點頭,一臉的感慨。
“他們去髕骨的時候,不小心給老頭棺材挖碎了,當時用的薄皮棺材,質量也不好。陳宛州就尋思,棺材都破了,不行索性直接整一堆兒得了。”
孫傳武黑著臉說道:“哪有這麼乾的啊,這不純扯淡麼。”
吳所一攤手:“這不找了個明白二大爺麼,雖然這事兒你沒錯,但是是你把他一大家子都送進去了,他肯定不能找你了。”
“鎮子上那個乾白事兒的四六不懂,湊合用唄。當時一打開棺材,發現裡麵有個盒子,裡麵裝著的就是那幅畫。”
“老太太之所以一直不開口啊,就是怕這幫子孩子喪良心,把老頭的墳刨了。沒想到啊,這也沒躲過去。”
孫傳武皺著眉頭,吳所一瞅他這表情,趕忙說道:“得,你可彆尋思陳宛州了,給人家老陳家留個後吧。”
“這事兒我們查了,陳宛州真不知道。當天晚上,他確實在家待著,第二天才去的,認證什麼的都有。”
孫傳武感慨的摸了摸鼻子:“那啥,我就是眉毛有些刺撓。”
“你可拉倒吧。”
吳所沒好氣的白了眼孫傳武,然後拿起杯子一飲而儘。
他掐滅了煙,一臉的感慨:“你說這群人這麼爭,爭出來啥了?”
“娘讓他們整死了,媳婦兒也讓他敲死了,結果呢?畫到了陳宛州的手裡。”
孫傳武點了點頭,說道:“這畫啊,到陳宛州的手裡不冤枉。”
“你想想,這裡麵最孝順的,除了吳麗娟兒,不就是陳宛州最孝順了麼?”
“要不是陳宛州求我查老太太的事兒啊,老太太和吳麗娟兒,真有可能就這麼冤死了。”
“這叫啥,這就叫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