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怪異的地方在哪,孫傳武也說不出來。
給死者上了香,孫傳武就跟哭的傷心欲絕的事兒主攀談了起來。
“小孫先生,大老遠讓你跑一趟,麻煩了。”
孫傳武搖了搖頭,眼前餓的事兒主看上去五十多歲的樣子,姓陳,戴著個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樣子。
他家是參場廠區的,參場和林場在他們這都歸林業局管,彆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樣子。
所謂參場,就是林場種植人參的地方,一般種兩種,一種是西洋參,一種就是土人參,也就是咱們說的本地參。
兩個都是人參,但是功效不太一樣,一個滋陰,一個補陽。
“不麻煩,我剛才看了一圈兒,我看咱們供疊是雙數,我鬥膽問一句,咱家兩個老人都走了?”
陳建國點了點頭,哭喪著臉歎了口氣:“哎,我爹前兩年走了,我娘這邊也跟著走了。”
“上個月王大炮家老太太走了,正好我也去看了,王大炮說你辦事兒穩妥,所以我就想著讓你幫忙操辦一下。”
王大炮這一陣兒可沒少幫孫傳武宣傳,這個兄弟絕對沒白認,真是上心了。
“陳先生和王哥認識?”
“認識,都是一個鎮子上的,打過交道。”
“陳先生放心,就算是衝著王哥的麵子,老太太的後事我也得全心全力的去辦。”
孫傳武順手賣了王大炮一個麵子,人家這麼儘心儘力的幫助自己,自己也不能光讓人出力。
陳建國握住孫傳武的手,用力的晃了兩下,感激的說道:“那就太謝謝小孫先生了。”
說著,陳建國掏出一個信封,裡麵裝了一小遝錢,塞到孫傳武手裡。
“這邊您多費費心,要是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您儘管說。”
收了錢,孫傳武開始圍著靈堂轉了幾圈兒。
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辦了幾次白事兒,從來沒感覺到有什麼瘮人的感覺。
可這大白天的,他卻感覺到蓋在白布下麵的陳建國母親,像是渾身散發著刺骨的寒意。
這種感覺特彆的強烈,讓孫傳武隱隱感覺有些不安。
而且陳建國看上去雖然很傷心,但是他總感覺這老小子多少摻點兒虛情假意在裡麵。
說白了,就是陳建國臉上的悲傷,純純是裝出來的。
守靈的一共六個人,陳建國,陳建國的兄弟還有兄弟媳婦兒,還有一個姐姐一個妹妹和陳建國的侄子,唯獨沒見到陳建國的媳婦兒。
在靈棚怎麼待都覺得彆扭,孫傳武想了想,跟陳建國開了口。
“陳哥,老太君和老爺子髕骨不?”
陳建國猶豫了一會兒,說道:“不太想髕骨,我這邊找人又去找了個地方,現在在那挖著呢。”
孫傳武沒有多問,髕骨這東西得看死者遺願還有後代子孫的要求,人家沒這個要求自己也沒必要多言。
“方便帶我去看看不?風水這塊兒我也懂點兒,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孫傳武倒不是想再掙份兒錢,純是因為他總感覺在靈棚待著不自在,渾身都難受。
陳建國點了點頭,說道:“行,那啥,我讓我侄子帶你去吧。”
“小兵啊,你帶孫先生去你奶奶墓地一趟唄?”
陳建國的侄子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走過來也沒和孫傳武打招呼,徑自就出了門。
陳建國僵笑著說道:“那啥,這孩子話少,你彆介意。”
孫傳武搖了搖頭:“都是小事兒,老太君一走,他心裡麵想必也不好受,理解。”
“那就成,那就麻煩孫先生了。”
出了院子,孫傳武追上了陳建國的侄子,陳宛州。
倆人並肩往前走,陳宛州的侄子一言不發,走出去很遠,他往後看了一眼,然後瞟了眼孫傳武。
孫傳武敏銳的感覺到了陳宛州的眼神,他轉過頭,兩人對視了一眼。
“你在裡麵待著不自在?”
陳宛州有頭無腦的一句話讓孫傳武微微一愣。
“確實有點兒。”
陳宛州掏出煙,抽出兩根:“抽煙不?”
“抽。”
接過煙,孫傳武點上火。
陳宛州看著和他差不多大的樣子,瞅這樣也不上學了,看上去倒是有幾分老成。
“不上學了?”
“不上了,在參場上班兒。”
“你大爺是個官兒?”
陳宛州露出不屑的表情:“可不是個官兒麼,他是參場的主任,接的我爺的班兒。”
一看陳宛州的樣子,孫傳武就知道陳宛州和陳建國關係不好。
本身他就感覺這一家子都有些怪異,特彆是靈棚,那種陰森的感覺,讓孫傳武忍不住的感覺到頭皮發麻。
“你們關係不咋好?”
陳宛州點了點頭,絲毫沒有避諱。
“也不算不好吧,我就是單純看不上他。他這人,太假。”
微微一頓,陳宛州皺著眉頭補充道:“不隻是假,就這麼說吧,我奶和我爺爺都是跟著他一塊兒過,說是跟著他,實際上就是他和我大娘在我爺爺奶奶家住。”
“我爺死了的時候,就把房子直接給了我大爺,我爸和我姑都沒有。這東西其實都是小事兒,我們幾家也不是沒有房子住。”
“我最看不上他的是啥,是所有人都說他孝順,但是今年我奶上我家的時候,有一天自己在小屋一麵張著大嘴哭,一麵抽著自己嘴巴子。”
“那天我爹我媽都不在家,我就問呐,奶啊,你咋了這是。”
“當時我奶就哭啊,我奶問我,能不能跟我爸說,彆讓她回去了。”
孫傳武皺起了眉頭,這時候陳宛州跟自己說這個,根本就沒必要胡編亂造。
那就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老太太在陳建國家過的並不好,身子還受到了虐待。
想起靈棚裡沒見到陳建國的媳婦兒,孫傳武就不由得的把目標放在了她的身上。
“你咋說的?”
“我還能咋說啊?”
陳宛州自嘲的笑了笑:“我就跟我爹說了唄,然後我爹就去找了我大爺,倆人乾了一仗,我奶又讓我爹送了回去。”
“我爹和我大爺沒一個好東西,一個是假孝順,一個啊,是真不孝順。”
陳宛州突然停下腳步,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孫傳武。
“孫先生,我要說我奶可能是我大爺整死的,你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