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知道的?”
孫傳武也回頭問張婷:“可不是麼,你咋知道的?”
“剛才他不是說了麼?”
孫傳武耷拉著眼皮,打了個酒嗝:“對啊,康凱,你不是說了麼?”
“我又,又說了?”
康凱都有點兒懷疑人生了。
孫傳武點了點頭:“可不是麼,說了,張婷都說你說了。”
康凱眨了眨眼:“哦,那,那就是說了。”
“就是,那個,那個姑娘是六隊兒的,然後比我小一歲,長的就跟俺家酸菜缸一樣,不對,比,比酸菜缸高點。”
張婷笑著說道:“哪有這麼說人家姑娘的,啥叫酸菜缸啊。”
康凱耿梗著脖子:“你還不信,就跟酸菜缸一樣。”
說著,康凱突然皺起來眉頭,死死盯著張婷。
“你,你咋長的像是棺材板子呢?”
張婷黑著臉:“你倆就跟棺材板子過不去了!”
孫傳武瞪了眼康凱:“咋這麼說話呢,你就說,酸菜缸和你咋了?”
“還能咋了,我嫌她就比酸菜缸高一點兒,她說我長的像黑驢蛋子,我倆差點兒在屋裡掐起來。”
孫傳武咧開嘴笑了:“那,那姑娘說的真沒錯,真像黑驢蛋子。”
“滾犢子!一會兒你就得掉河裡。”
“就跟你不掉河裡一樣。”
倆人突然停下了腳步,眨了兩下眼。
康凱抻著腦袋,就像是老王八一樣,微微歪著頭眯著眼睛:“不對,她,她就是棺材板子!”
孫傳武剛要開口,耳旁就傳來村裡大姐的動靜。
“傳武,你背著棺材板子乾啥?”
孫傳武都沒猶豫,一把扔了棺材板子,害怕的環節都省了,直接站在橋頭破口大罵。
“張婷我,你等我給你!哎呦我操!”
“啪啦,咕嚕咕嚕。。。”
棺材板子一翻,畫麵又是一轉。
歪脖子樹下麵,張婷吐了一口水,打了個飽嗝,一臉幽怨的看著前麵兩個還沒回過神的酒懵子。
真是造孽了!
眼見著兩個人的眼神變的清澈起來,張婷鬆了口氣。
孫傳武和康凱對視了一眼:“臥槽,又回來了?”
康凱:“啊?啥又回來了?”
孫傳武的臉上也閃過一絲茫然:“對啊,啥,啥叫又回來了?”
張婷嘴角一陣抽搐,一拍腦門子。
沒完了還?
又得再來一番兒,要命不要命吧就說!
“那啥,孫傳武,快過來背我。”
張婷現在連演都不演了,直接扯著嗓子就在那喊。
孫傳武往遠處一看,臉上露出幾分茫然,為啥一看到張婷他就感覺自己胸口有點兒憋的慌呢?
“杵那乾啥呢?快點兒的啊!”張婷一臉不耐煩。
倆人下意識的就走了過去,孫傳武十分自然的往下一蹲,張婷自然的趴到了背上。
“張婷,你是不是。。。”
“滾犢子,我洗澡了,我被臥沒味兒,你喝多了!”
“哦哦,那啥,康凱,你那個相親對象。”
張婷不耐煩的說道:“相親對象是酸菜缸,人家叫他黑驢蛋子,行了,快走吧。”
康凱一臉懵逼:“不是,你咋知道的?”
“你剛才說了。”
“我真說了?”
“你不信問孫傳武!”
孫傳武點了點頭:“對,我都聽了一遍了。”
康凱:“不對啊,咱倆捋捋,我剛才好像是說了一遍,然後王嫂說,傳武你咋背了個棺材板子啊,然後你就把張婷扔了,你就在那罵,然後。。。”
倆人臉上的醉意突然就消散的一乾二淨,孫傳武吞了口唾沫,慢慢的轉過頭,正好對上了漆黑的棺材板子。
“哎我操!”
棺材板子一扔,倆人撒丫子就往前跑,跑了兩步,倆人突然就站在了那裡。
“不對,不對,這事兒不對!”
孫傳武咽了口唾沫,看著康凱,康凱一拍腦門子,兩個人腦海中瞬間就多了一段零碎的記憶。
時間倒退到半個小時以前。。。
兩個酒懵子晃晃悠悠的下了坡,在黃泉子旁邊的路上扶著樹開始放水。
打了個哆嗦,倆人正好就看到了遠處樹林子裡站著的張婷。
“你倆,彆往下走了,前一陣兒下大雨下麵路衝沒了,換條路走吧。”
康凱打了個哆嗦,打著酒嗝問道:“你,你誰啊,你咋就知道下麵衝了。”
“我咋就不知道呢,說衝了就衝了,你倆要是往下走,掉下去人可就沒了!咋不識好歹呢!”
康凱摟住孫傳武的肩膀:“還嚇唬咱倆,路還衝沒了,你,你信?”
孫傳武搖了搖頭,紅撲撲的臉上,兩隻眼睛直勾勾的。
“不信。”
“走!”
“不是,你倆咋不聽勸呢!”
孫傳武一臉不屑:“爺會飛!”
張婷:。。。。。
一跺腳,兩個酒懵子突然就站在了那裡。
緊接著,就出現了開頭的那一幕,康凱醉醺醺的指著張婷:“傳武,你,你看,那是不是有個姑娘?”
倆人現在徹底醒酒了,康凱和孫傳武下意識的往回一瞅,身後幽深的小路通往二林班,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康凱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問道:“傳武,你,想起來了?”
孫傳武點了點頭,也有些後怕的說道:“你說,你說前麵不會真衝垮了吧?”
康凱搖了搖頭:“咱倆去看看去呢?”
“行,看看去。”
倆人輕手輕腳的往前走,前麵的小路正好往右手邊有個轉彎兒,走到轉彎兒處,倆人往下麵的路一瞅,好家夥,瞬間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隻見右手邊拐彎處往前兩米左右,讓雨水衝出來一道五六米寬的缺口,幾乎半個小山都給衝塌了,落差最少得有個十多米。
很顯然,這是連著下了好幾天雨滑坡了。
孫傳武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好家夥,人家張婷是好心好意勸倆人彆往下麵走,倆人不光不聽,孫傳武還連著罵了人家兩次。
雖然感覺背後還是涼颼颼的,但是對於張婷,孫傳武心裡難以抑製的湧出感激之情。
要不是張婷攔著,就他倆剛才醉醺醺的那個樣,走到這肯定一塊兒就掉下去了。
本身下坡都是小跑著往下跑,就這一轉彎兒兩米就是大坑,倆人咋能刹得住車?
康凱紅著臉問道:“咱倆這是讓人家救了?”
孫傳武摸了摸鼻子,滿臉的羞臊。
“還真是,這大棺材板子,不是,這張婷,真是好人呐!”
康凱:“明天過來給她燒點兒紙?”
孫傳武用力的點了點頭:“嗯,順便給她燒兩塊兒香皂,再燒床被褥。”
某個小土堆兒裡的張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