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炮說道:“離著不是特彆遠,你說這老家夥真特麼壞啊,讓我爹遷墳還遷這塊兒來。”
孫傳武心道誰知道你咋得罪人家了,人家非得這麼報複你,不光給你挑了這麼個地方,還想著給你爹也挪過來。
就算是遷墳,也很少有這麼遷的,基本都是女的跟著男的遷,哪有男的跟著女的遷的?
之所以這麼做,孫傳武心裡也有幾分猜測。
多半兒啊,是王大炮他爹埋得墓穴好,到時候不給他爹遷墳,不至於直接克死王大炮。
到底是什麼事兒能讓一個風水先生這麼記恨一個人?
這可真是死仇啊!
王大炮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臉懊惱的一拍腦門兒。
“哎我c!我想起來到底為啥了!”
孫傳武一臉好奇:“為啥啊?”
王大炮歎了口氣,有些不好意思的開了口。
“那個老登心眼子是真特麼小啊,就這事兒犯得上這麼整我麼!”
“是這麼回事兒,那個老登姓徐,家是縣裡的,和我爹倆人早些年就認識了。他家裡吧,還有個老爺子,他也有個兒子,和我差不多大。”
“我爹在世的時候,他隻要來這邊看風水,就找我爹喝酒。”
“前兩年我爹活著的時候吧,他那時候和我爹喝酒喝多了,就說這邊有個地方,風水可好了,埋下去最起碼能旺三代。”
“當時他還說呢,他家老爺子快不行了,到時候往這邊埋,還和我爹說,讓我爹幫忙找人打墓地。”
孫傳武神色古怪的看著王大炮,不用想,他肯定給人家把地方占了。
果不其然,王大炮紅著臉接著往下講。
“那啥,我爹那年也倒黴,喝酒騎著自行車從橋上掉下去摔死了。我當時不就想到那個地方了麼,然後就找人給我爹埋在那了。”
“這麼說真對上了,我爹埋在那以後,我乾啥都能掙錢,沒兩年也就發了家。”
“我娘和我爹感情好,這兩年天天哭,念叨我爹,這不,咋伺候也沒用,大夫說心病太重了,這也跟著走了。”
孫傳武點了點頭,怪不得人家要這麼禍害你麼。
走南闖北好多年,可找了一個好穴,你這邊先給占上了,人家不折騰你都出鬼了。
“王哥,你這我也不知道該說你啥好了。”
王大炮也有些掛不住,畢竟自己有錯在先,但是那老登這麼禍害自己,他心裡即便是有愧疚,也憋著一肚子火。
“我倆的賬我倆算,先讓我娘入土為安。”
“兄弟,要不你再給我媽找個地方?”
孫傳武沒好氣的說道:“這還找啥地方了,讓老太太和老爺子並一塊兒不就得了。”
“兩口子感情那麼好,分開也不是一回事兒,而且再折騰也不好,白瞎了那麼好地方了。”
王大炮有些猶豫的問道:“那啥,你說他不能去給我爹的墓地使啥絆子吧?”
王大炮這麼一說,孫傳武心裡也沒底了。
要是那個老頭真想使絆子,自己也不一定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建議王大炮給那老頭整死吧?
人家腦袋裡想的什麼,他根本就不清楚,這東西還真不好說。
“這。。。”
“王哥,要不你好好跟人家說說呢?”
“冤家宜解不宜結,你總不能整死人家吧?”
王大炮眼底閃過一絲凶光,孫傳武嘴角一陣抽搐。
好家夥,你可彆以為我這是攢動你去整死人家老頭啊!
王大炮臉上露出幾分掙紮,攥著拳頭用力的搖了搖頭。
“不行,這事兒本身就是我不地道,下不了手啊。”
孫傳武:??????
倆人開著車回了家,王大炮特意去鎮子裡的招待所給孫傳武開了個房間,然後去信用社取了不少錢,開著車就走了。
吃完了飯,孫傳武躺在招待所裡想著王大炮和那位先生的恩怨。
按照孫傳武的視角來看,如果那個人真想把事兒做絕,直接在他爹墳上做文章就得了。
彆的不敢說,破了他爹墳的風水,那位徐先生大概率是能夠做的到的。
既然能夠做的到,為什麼還大費周折給他媽找個凶穴呢?他就不怕王大炮不往那邊遷墳?
而且,如果他真的想讓王大炮死,直接把白事兒接了不就得了?
按理說那人能做這種局,道行肯定不淺,而且會風水,白事兒方麵應該也懂。
自己雖然沒聽過那個人的名號,但是這一行兩者都會的不少。
如果他主持王大炮母親的後世,那這個殺局不就坐實了?
越想孫傳武越覺得迷糊,這些老陰逼的腦子裡裝的到底都是什麼呢?
迷迷糊糊的,孫傳武就睡了過去。
另一頭,王大炮下了車,看著眼前的小院兒,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
他從車上拎下來兩大兜子東西,裡麵叮了當啷作響,都是些麥乳精桶裝餅乾之類比較貴的東西。
歎了口氣,王大炮拎著東西進了院子。
太陽剛落山,一個穿著中山裝的山羊胡老頭坐在房簷底下,眼睛眯開一條縫看向王大炮。
“你娘死了你不在家守著,跑我這送東西乾啥?”
王大炮沒接話,直接進了屋,輕車熟路的把東西放好,然後拿著一個馬紮子出了屋,坐在徐先生對麵。
王大炮看著眼前的老頭,心裡麵憋著一肚子火,卻怎麼也發不出來。
他苦笑著說道:“叔,墓地的事兒是我不地道,但是犯不上整死我吧?”
徐先生冷笑著看著王大炮,扶著椅子把手坐直了身子。
“風水就是命,那地方我瞅了好幾年,就想著給我爹埋個好地方。我沒把你和你爹當外人,你可倒好,你爹一出事兒,直接招呼不打就給你爹埋那了。”
“能管三代啊!要不是你爹埋在那個地方,就你這樣子,能有現在這些家業?”
王大炮歎了口氣:“叔,這些年我沒少往你家搭錢,這事兒是我不對,看在我爹的麵子上,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吧,行不?”
王大炮一麵說著,一麵從兜裡掏出一遝子錢,放在徐先生椅子旁邊放著茶壺的小桌上。
“這事兒是我錯了,叔,您高抬貴手,咱爺倆犯不上鬥得你死我活的。”
徐先生掃了眼桌子上的錢,靠著椅子閉上了眼睛。
兩個人沉默了良久以後,徐先生緩緩的開了口。
“我要是真想整死你啊,我就不會讓你去找孫九道給你娘辦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