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畸之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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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米娜兒——你覺得如何?

“我很喜歡。”

你很喜歡,真的喜歡。

不是複雜畸形的憐愛,不是私藏惡意的跳板,也不是保護照料的物品。這是與你無關的,與祂們無關的。

那以後,“你”死了,你重生了。

催眠的效果已然薄弱,早已經被心事折騰的憔悴的米米娜兒在最後一絲密閉消散時張開雙目。

又撒謊了……

她想找個地兒縮著緩口氣。

她捧著尾巴,沒使勁,連掉幾個月,再拔下去真要禿毛的!

米米娜兒覺得自己或許真到叛逆期了,明目張膽的做壞事居然隱隱有些小興奮。

很快就會結束的……

她這麼想。

十年的淩遲,二十年的大染缸,真的可以、結束了。

摒棄慈父和裝傻的成分,主管其實並不仁慈——無論是裂變還是拯救,幾乎都建立在刻意引導的路徑上以來達成某種目的……投訴信上每每出現的詞彙並非全然都是“莫須有”,那上一任呢?在兩年內便將安吉羅斯染上這般色彩,親手建立起這份理想的地獄的那位,又是怎樣的存在?

『第一次察覺。你的身體還是心靈都逼入極限,一個重感冒的人強迫自己模仿以往的熱情,直到你的身心陷入崩潰,你的意識落入泥潭,你沉溺在一場巨大而荒唐夢遊仙境,直到——你醒來。你總能聽見(一場暴動結束)。』

『第一次驚醒。你幸運的,也不幸的,目睹某個溺亡睡夢的遊魂從枷鎖中解脫,若有若無的虛影滯留在長廊的某處,呢喃某些睡夢的話語:河流、潭、眼睛。然後你夢見了,或是被找上了:河流,潭,眼睛,你從渾渾噩噩間墜入深潭。』

『第一次恐懼。你反複從一個墳墓抵達另一個墳墓,越發破碎而陌生的情景逼迫你尋求幫助,你會得到藥品、糖和慰問。你是如何從再度到來的渾渾噩噩裡,產生逾矩的想法?你丟開糖果吐掉藥水,嘗試在安靜的地方聆聽自己的聲音,然後,你看見祂了,祂纏上你了。』

『你是如何清醒的?』

『你■■是■■■■■■清醒■■■■■■■■■■的■■■■嗎?』

『你■■■■■■■■清■■■■■■■■■■■■醒■■■■■■■■■■■■嗎■■■■■■■■?■■■■』

【恭■■■■喜■■■■你】

【■■■■■■■■你■■■■找回■■■■■■■■自■■■■己■■■■】

找回自己——

——你才能脫離夢境

……

…………

哈……………

這是哪裡?

啊。這是祂所說的碎夢罅隙?

(晃——)

是水聲,是從腳底滿溢的冷。

“哈——”

不算什麼,它很乖巧,不會和捕捉獵物的蛇那般順勢至上,從喉嚨阻斷求生的嘶啞。它堪稱乖巧,她想到了森林的溪流,綠茵的花葉,它著實乖巧——

她記得,間隙清明,可不顯萬物,能夠存在的,能夠提供存在,隻有自己。

她嘗試拋出錨點。

她記得在那漫天星海所迎接的紫色的黎明,一點火星飄然而至。她曾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抹星光,她以為是誰來接她,可實際上沒有誰會來接她——所以她沒有伸出手。

可有一隻手向她伸出。

『你叫什麼?』

你叫什麼?

白、畸物、小花兒、女兒、二寶、小二寶……你的稱呼多的兩隻手都數不下,你隻能回答一句:不知道

『那我帶你走?好嗎?』

她是不想了,可她為了什麼?有個疑惑產生:她豎起高牆,所保護的習以為常的生活早已隨洪水和石流一同埋葬。

那個聲音步步緊逼:你為了什麼?

『好……啊』

恍惚間你聽見一聲歡呼『歡迎新人,歡迎來到另一個墳墓』

米米娜兒踏出一步,她睜開眼,又閉上,希望從這一場夢境醒來——這注定是徒勞,這是她選擇的一步。

她回到了葬送她的第一個墳場。

這裡變了,輪廓沒怎麼變。乾淨的街道隻是道路上的乾淨,呼吸的空氣還是沉悶的天空都沒有改變,在轉角的垃圾桶,昔日棲身的“小房子”有新的住客,這裡正在下雨,如果沒有人為它蓋上那一頂蓋,那裡麵的棉被還是物資都難逃淋濕的危機,你好心的蓋上它。

哐哐哐——

悠久的回音似乎在讚美你。

她隻能歎息。

你聽見某些濕膩的滑行聲,那不是雨還是水的聲音!那是活物的蠕動!

那是蝸牛?或是蛞蝓?

它沒有殼,可它披著破布,黑色在經絡裡蔓延著。它沒有腳,它們融化在後跟,軟爛的前足向裡貼合,上下擺動著,捕捉不到它的眼睛,或許與哪塊肉融在一起,那張還未完全融化的唇上下蠕動。

■餓■■肚■餓……

這是重度感染的一種結局。

那是被感染到侵蝕極致的怪物——從人到行屍走肉,喪失所有情欲與人性,早已不足被定義為人,連人的配綴都沒有資格冠上。尚且能夠談吐不清的執念字詞,也隻是病入膏肓的回光返照,不需要幾天,祂們會連這最後的掙紮也失去,成為某處的無名禍種。

米米娜兒殘酷的拉弓,張箭。

“你不能活著。”

她搖頭,射弓。

銳金之意,破開軀形,如火箭矢,焚毀身軀。

朝天射出一箭,一點星火一躍飛天,在墜落半空間熄滅。

巡防的人不傻就會來查看,祂們會檢查這片地區。

米米娜兒雙耳警惕,她嘗試再尋找一處間隙。一定會有的,早被滲透的島嶼本就搖搖欲墜,現在,收割的交鋒使得縫隙暴露到幾欲顯露,她已經找到了。

還是水,水窪,這裡是平靜。

為什麼會去到那處?米米娜兒不能算是自己……

她得承認這一點,然後,去尋找更深的一處。

她是畸物,那朵畸之花。

她是一種錯誤,點綴荊棘,一起滿懷惡意的纏在最親密的血親身上。吸食他的血液、靈氣、生命與情誼的本源,消耗他本不多的精神氣,我們最初一起折磨,但他讓步了,他的讓步讓你獲得幸福。

錯誤的、偽善的、空中樓閣上一觸即毀的……幸福。

她驚醒來。

她看見那處森林,那條小溪,那朵蘭花——那是最初生活的家,一個還完滿的“家”。

她看見那從溪流深處撈起的,和水草般的長發,墨色的眼睛,死掉的味道在每一次的鼻息裡周轉、運送到心臟。

藤曼托舉她,踩在他的屍骨上,摘奪隻手可數的果實。

你摁住戰栗的手,壓製最後的一點留念。

他早已死去,她的幸福也不過虛妄。

她是畸物,畸形的,違背規則,在天生掌握一部分規則的運造下製造出的,一個錯誤。

為什麼?

為什麼他們仍然自在,為什麼隻有他付出代價?

為什麼?

“為什麼我必須支付代價?”

她說。

“我的選……我沒得選……”

她搖頭,不知道。

“我的誕生是錯誤……”

所以什麼代價前來索取都是值得,她是可以忍耐的。

“可他、為什麼必須…死——”

他是能活的!

“他是能活的啊!!”

她撕心裂肺。

……

…………

主管說——見證與體驗美好就是愛

安吉拉說——被愛就是一種幸運

倘若……倘若被愛但不幸運……倘若體驗的片刻美好與你的信念相互違背——那麼,在感動間,留下一刹那的小小念頭,在無數的巧合下,可有可無的促成妥協與讓步。果決的人,也在愈發糟糕的發展間優柔寡斷,處境愈加不利,一步步的演化作必然的,無可挽回的不幸。

那,墊在最底下,是為一切連結根基的愛,還是幸運嗎?

至少,在你的故事裡——

——那個人被毀掉了。

“我的故事本該終結,我藏在這處浴缸逃避外界——”

“可現在,我還是其他人,都將近繃到極限。”

“我要醒來。”

我要放開那渾濁的水,我想要終結這漫長的處刑……我想要那顆太陽,能夠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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