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剛嫌棄過他小。
沒本錢。
沒發育好。
還承諾不會惦記他。
不會糾纏他。
眨眼間,卻又在他車裡扭成這副模樣,他那張好似寒冰雕琢出的俊臉,刹那黑成了鍋底。
他的聲音,更是危險、陰沉到令人不寒而栗,“你在做什麼?”
“啊?”
顧枝懵了。
她覺得她的動作,挺小心、挺隱蔽的,沒想到他竟會注意到。
緊接著,她又聽到了他那涼到滴水成冰的警告聲,“記住你說的話,以後彆再在我麵前做一些不合適的事。”
顧枝頓時明白了。
他是覺得她故意在他車上不老實,依舊對他心懷不軌。
顧枝覺得自己好冤、好無辜。
不過,想到她穿書後對他做的那些好事,他的憋屈與抗拒,她都懂。
若她是他,莫名其妙被自己最討厭的人睡了,今天早晨還被碰到了不該碰的,她得直接報警!
她不想他又誤會她賊心不死,連忙實話實說,“我沒想糾纏你。”
“我不是故意在你麵前這樣的。”
“我……我內衣扣子開了,很不舒服,我想扣上扣子,但隔著t恤扣不太方便,我才會一直沒扣上。”
陸驚唐倒是沒想到她是內衣扣子開了。
他身體一僵,冷白的耳根,難得染上了幾分薄紅。
莫名的,他還覺得身上有些燥,哪怕開著車窗,那種火燒火燎的燥熱感,依舊有增無減。
見他麵色依舊沉得仿佛要凝出墨汁,顧枝知道,他應該是還擔心她會惦記他。
她搬出陸家之前,兩人畢竟還要以叔嫂相稱,他整天跟防賊似的防著她,會特彆尷尬,沉默了片刻,她還是決定給他吃一顆定心丸,也證明自己的清白。
“我真的對你不感興趣,你不用總擔心被我占便宜。”
“我……我之前說過,我喜歡年輕力壯的男人。試過後,我越發確定,二十五歲以上的男人,是真的很不行。”
“我不會找二十五歲以上的男人的,你……你很安全。”
“而且……”
為了讓他徹底放心,想了想,顧枝又說了句,“而且我喜歡長得黑的,有男子氣概的,不喜歡小白臉。”
顧枝前麵是胡說八道,最後這句,完全就是昧著良心說的。
就陸驚唐這張臉、這身材,說是女媧畢設作品,也一點兒都不過分,小白臉哪能跟他比!
他還是她最喜歡的冷白皮。
這個年代,男人鮮少用護膚品,也不會刻意做一些防曬措施,但陸驚唐這張臉生的真的太好看、太權威了,完全曬不黑。
可以說,他的每一根頭發絲都長在她的審美點上。
穿書前,顧枝是實打實的小富婆,不說坐擁千億家產,百億肯定是有的。
她外公是特彆成功的古董商,他去世後,把所有的家產,以及收集的無數價值連城的古董,都留給了她。
若是在二十一世紀,她那麼有錢,遇到像陸驚唐這麼好看的男人,她肯定願意花幾個億包養他。
但在八十年代,她渾身上下隻有陸老夫人給的幾十塊錢,陸驚唐又是她惹不起的大人物,她惜命,肯定不敢對他有任何非分之想。
她喜歡黑的,不喜歡小白臉……
也就是說,她覺得他陸驚唐是沒有男子氣概的小白臉?
陸驚唐麵色更冷沉了幾分。
他知道,從古至今,女人大都喜歡有男子氣概的男人。
可能他這種皮膚白的,真的很不招女人待見。
不過,不重要。
他這一生,注定孤獨終老,他本也沒打算以色侍人、討哪個女人的歡心!
“陸驚唐,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你真的不用防我跟防狼似的。”
“嗯。”
陸驚唐麵色依舊不太好,不過,他冷淡地應了一聲後,還是找了處隱蔽的胡同,把車停在一旁,下車,讓她整理衣服。
看到車外背對著她站在遠處的陸驚唐,顧枝明白他的意思,連忙將自己的衣服整理好。
可能是怕不小心看到侮辱他眼睛的畫麵,顧枝等了有將近四五分鐘,他才重新回到了駕駛座上開車。
他本就惜字如金,又不待見她,肯定不願跟她說話。
顧枝也沒自討沒趣,整理好衣服後,就將臉彆向一旁,欣賞窗外的風景。
兩人一路無話,很快就到了醫院。
顧枝知道他很忙,不想繼續耽擱他的時間,且她身體沒什麼事,堅持自己去醫院處理傷口。
陸老夫人交代他,一定要在醫院好好照顧顧枝。
不過,見顧枝活蹦亂跳的,且她堅持讓他離開,他肯定也不會強求,還是開車去了97局那邊。
顧枝皮膚太白、太嬌,後背上的傷口,看著怪嚇人的,實際上,隻傷了皮肉,沒什麼大礙。
醫生簡單給她處理了一下後,給她開了支藥膏,就讓她回去了。
醫院的藥膏,從幾毛錢的,到幾塊錢的,都有。
顧枝知道,她在醫院花的錢,最終周翠花肯定都得給她報銷,她為什麼要給她省錢?
所以,她讓醫生給她開了一支最貴的十二塊錢的藥膏。
醫生說,那支藥膏效果特彆好,按時塗抹,肯定不會留疤。
醫院距離大院那邊其實並不算遠。
顧枝拿了藥,直接步行回了大院。
周翠花不願意賠償,一直在跟街坊們吐苦水,說小孩子不懂事,顧枝一個大人,不該那麼小氣,非要跟一個孩子計較。
她希望街坊們都站在她這一邊。
那樣她占理,就不用賠錢了。
她也以為,鄰裡街坊這麼多年,且顧枝名聲太差,大家都會幫她說話的。
誰知,街坊們竟都說,她攛掇虎子把顧枝打得那麼慘,差點兒出人命,不僅得賠醫藥費,還得多給顧枝買些補品,讓她好好養傷。
尤其是看到顧枝慘白著小臉、捂著胸口、扶著牆艱難走進胡同的模樣,街坊們擔憂上前,把“弱不禁風”的她扶回陸家後,又開始指責周翠花過分。
攛掇孩子把人打成這樣,不陪著她去醫院檢查、治療也就算了,竟還想賴賬,咋有人心這麼黑呢?
周翠花本來是希望街坊們給她撐腰的,現在大家都說她不懂人情、心眼壞,甚至還有人說虎子長歪了,早晚得吃大虧,氣得她嘴都歪了!
周翠花和丈夫林衛國,都沒有正經工作,小家庭全靠公公林師長補貼。
除了林衛國,林師長和妻子,還有兩個正在讀大學的兒子,一個讀高中的女兒,肯定不可能把工資都給周翠花。
周翠花和林衛國花錢又大手大腳,兩人完全攢不下錢,甚至連林家當初給她的那六百塊錢彩禮,都已經花了大半。
她愛財又貪財,讓她賠償顧枝,簡直就是要她的命!
她想著繼續耍賴,死活不賠錢。
誰知,晚上陸驚唐下班後,竟直接帶著公安去了林家。
陸驚唐說,指使人故意傷人是犯罪。
他看在多年街坊的份上,願意私了,若周翠花執意拒絕賠償,他不介意走法律程序,讓她蹲大獄。
周翠花直接嚇傻了。
她是愛財,可更怕坐牢,最終還是賠了顧枝醫藥費、營養費、精神損失費等總共兩百塊錢。
這個年代,普通職工的工資,也就是四五十塊錢,林師長工資是高一些,但他每個月隻給好周翠花夫妻三十塊錢的生活費。
一下子賠了顧枝兩百塊錢,周翠花心疼得吃肉都不覺得香了。
周翠花氣得懷疑人生,拿到那兩百塊錢賠償款,顧枝心裡卻美得冒泡。
畢竟,誰能不喜歡錢呢?
顧枝傷口在後背上,她自己看不到,沒法上藥。
洗完澡後,她隻能找陸昭昭幫忙。
陸昭昭很嫌棄她,不想搭理她,但想到她白天被打得那麼慘,怕不給她上藥,她會有什麼好歹,還是不情不願答應了幫她。
就是她忽然肚子疼,得等她蹲完坑後,再去幫她抹藥。
顧枝之前回房間,都會從裡麵關死房門。
但一會兒陸昭昭要來給她上藥,這次她並沒有從裡麵鎖死房門。
給陸昭昭留了門口,她直接脫掉上衣趴在床上,等著她過來給她抹藥。
“顧枝。”
方才陸驚唐上樓,陸老夫人給了他一支去疤的藥膏,讓他順便拿給顧枝。
他不想去顧枝房間。
但鐘聽晚出門了,他又沒找到陸昭昭,隻能自己送過來。
他聲音很淡,隔著門聽得不真切,顧枝隻聽到了敲門聲。
她以為是陸昭昭蹲完坑後過來給她上藥了,連忙說,“門我沒鎖,你直接進來就行。”
“嗯。”
陸驚唐冷淡地應了一聲後,就進來把藥膏放在了床頭櫃上。
他正要轉身離開,就感覺到一隻綿軟的小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他還聽到了她那軟糯好似撒嬌的聲音,“你給我抹藥前,彆忘了先用碘伏消消毒。”
“我後背忽然好癢!昭昭,你先幫我撓一下癢癢。”
說著,她更緊地握住他的手,就帶著他的手落到了她後背上。
“就左邊肩胛骨那裡,癢死了!”
陸驚唐身體刹那石化。
他怎麼都不敢想,顧枝會不怕死地拉著他的手,觸碰她的身體。
方才進房間的時候,他沒看她,這時候他才注意到,她上身竟沒有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