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申訴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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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敏的心裡覺得這都是什麼人啊?一丘之貉吧?嘴上據理力爭,“哺乳期是國家法律賦予我的權利。”

法務專員滑動鼠標,打開筆記本電腦中某個文件:“公司在你休假期間支付了全額工資、生育津貼等共計217萬元,這是銀行流水。” 屏幕上的數字像串精準的代碼。

他說完這個又補充了一句,“我覺得在合規方麵沒有什麼好質疑的。”

“但我的項目質量” 李敏剛要調出用戶滿意度報告,員工關係經理已經起身:“今天就到這裡,最終結果會郵件通知。”

李敏走的時候情緒有些失控,剛出門就回頭對著三人大喊到,“你們都沒媽的?”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能看到對方眼裡的懵逼。

陳默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通風窗時,寒風卷著細雨撲麵而來。

他立馬又把窗戶關掉,媽的,不好意思,低估了蓉城冬天的魔法攻擊了。

陳默能看見樓下停車場裡那個身影——李敏正站在告示欄前,績效申訴結果的通知單被她拿在手裡,此刻在風中搖曳。

《2015年度績效評定結果確認書》

姓名:李敏

職級:15b (晉升通道關閉1年)

薪資調整:無

股票授予:暫停配股資格

改進計劃:強製參與3個月i(績效提升計劃)

到了快下班的時候,人力資源再一次找到了陳默確認最終結果。

“陳總,這是仲裁委的最終意見。” 人力資源部的張瑩遞上文件夾,“她主張公司違反《女職工勞動保護特彆規定》第五條”

陳默直接翻到附件頁。

法務部用黃色便簽標注著關鍵條款:[不得因女職工懷孕、生育、哺乳降低其工資]

但用紅筆補充說明:[績效獎金不屬於工資範疇]

“業務部門意見呢?” 他抬頭看向玻璃牆外的城市天際線。

算了,又是熟悉的灰蒙蒙的感覺。

“徐總堅持原評定。” 張瑩調出會議紀要,“徐總的意思是他認同周主管的判定邏輯,從結果導向來看李敏2015年全年貢獻就是部門最低。”

“另外” 張瑩猶豫了一下,猶豫的原因是她也是女性,“另外,整個應用支持服務共享中心目前有三個孕婦,如果這個口子開了”

陳默的鋼筆在紙上懸停。

他突然想起上周的乾部會議,蘇新宇部長說過的話:“管理者的仁慈是對奮鬥者的犯罪”

陳默依然站在窗前,思緒回到了前世,他記得前世自己在另外一個部門裡,好像也是有個女同事產假因為休產假拿c憤然離職了。

他不太確定了問了一句,“以往公司類似案例處理方式是?”

“都一樣,幾乎都是以'製度剛性'為由維持了原先的績效判斷。” 這方麵張瑩倒也還算清楚。

“維持原判。” 鋼筆終於落下,“但讓工會安排專項慰問。”

當電梯降到一樓時,陳默樓下圍了一群圍觀群眾。

是李敏正在撕那張通知單,碎紙片被她狠狠得扔進垃圾桶裡。

有個跟她關係不錯的同事想上前安慰,卻被她狠狠甩開了手。

“我要去勞動仲裁!” 帶著哭腔的呐喊刺破暮色,“你們這是歧視!”

周澤陽把車停進地庫時,儀表盤顯示22:47。

副駕駛座上散落著李敏的申訴材料複印件,封麵上用紅筆寫著[對方將去勞動仲裁],在頂燈照射下格外顯眼。

電梯鏡麵映出他烏青的下眼瞼。

他是一個新主管,今年也是他第一次給員工打年終績效,自從知道自己部門有10的人會被強製覆蓋c的時候他就開始睡不著覺。

鑰匙剛插進鎖孔就聽見屋內碗碟碎裂聲。

“你還知道回來?” 妻子紅著眼睛站在玄關,“幼兒園老師今天又問,朦朦的疫苗本到底”

“明天我去辦。” 他彎腰撿起碎瓷片,發現是去年剛搬來蓉城時買的骨瓷碗。

茶幾上攤著銀行對賬單,房貸還款日被紅圈層層包裹。

妻子突然拽住他手腕:“你聞聞自己身上的煙味!說好戒了的?”

下午在安全通道抽完小半包煙都渾然不覺,那些飄散的煙霧裡似乎全是李敏撕碎的績效單。

“有個員工鬨績效”他剛開口就被打斷。

“又是績效!你去年說要競聘的時候朦朦肺炎住院四天沒請過半天假!” 妻子扯開窗簾,對麵樓萬家燈火像無數窺視夫妻吵架的眼睛,“現在當上主管了,女兒還是管不了?”

淩晨三點,周澤陽又沒睡著,他在陽台一邊抽煙一邊無聊得數著對麵樓的亮燈窗口。

“給我也來一口。” 不知何時出現的妻子裹著珊瑚絨睡衣,鼻音濃重,“我倒要試試這到底是什麼神仙東西能讓你忘記煩惱。”

兩人在寒風中分享一支玉溪,“咳咳咳,咳咳” 妻子把煙還給了他,表示惹不起。

“我們部門那個女員工” 周澤陽斟酌著開口,“休了半年產假。”

“所以你就給人c?” 妻子有些生氣,“人家孩子都沒半歲!”

“製度要求”

“去他媽的製度!” 妻子突然把他手裡的煙搶過來,按滅在欄杆上,“我產假時每天泵奶間隙還在改標書,就為了績效好點!”

周澤陽想起四年前的深夜。哺乳期的妻子邊吸奶邊開視頻會,漲奶把防溢乳墊都浸透了。

當時他發誓要當個有人情味的主管。

“今年我們部門業績差了些,強製10的c級。” 他歎了歎,“華興哪哪都好,但就是這個績效考核是團隊內對比,哪怕團隊裡的人都很好,也得在'很好'裡麵選出來一個相對差的。”

“你知道我們公司的王姐為什麼辭職嗎?” 妻子聲音突然放輕,“他們公司去年隻給休產假的女性發蓉城最低工資,王姐天天和這幫女人在勞動仲裁那邊對線,後來受不了就跑了”

寒風卷走最後一絲煙味,兩人一起回到了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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