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胡笳坐在沙發上,陳倩在一旁嘰嘰喳喳地說著話,陳國輝偶爾插幾句,氣氛溫馨而融洽。
胡笳漸漸放鬆下來,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小胡,嘗嘗這個,” 陳國輝將泡好的茶遞給胡笳,“這是上次陳默帶我們一家人出去耍,從普洱帶回來的茶,味道不錯。”
陳國輝說話臉上有些自豪。
確實也如此,二十多歲的兒子能和父母把關係處得很好的真不多。
二十多歲便能帶著父母妹妹一起出去玩的也不多。
至少他知道的兵器集團裡同齡的同事們家裡好多都是一地雞毛,有些為了子女的工作愁,有些為了子女買房愁,還有為了子女談戀愛結婚愁的。
相比下來自己的兒子就很爭氣了,無論是工作上,還是生活上。
原本唯一擔心的是兒子太忙找不到合適的對象,但隨著和胡笳正式確立關係,這唯一的擔憂也煙消雲散。
注意,敲黑板劃重點,他是擔心兒子找不到合適的對象,而不是找不到對象。
作為過來人,他很清楚以兒子的條件,找對象就是張張口的事情。
以當前社會這個道德崩壞的狀態,隻要兒子有意,說句可以選妃都不為過了。
他其實是怕兒子太有錢了亂搞啊,到時候搞得家都不安寧。
胡笳在陳國輝的沉思間接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確實很香,伯父很會泡茶。”
陳國輝笑了笑,“老了,也就這點愛好了。陳默這小子,以前在家也不愛喝茶,現在倒也學會了。”
正說著,陳默從廚房出來,“爸,您又在說我壞話了?”
陳國輝瞪他一眼,“我說的都是實話。”
陽光透過窗戶潑灑在胡笳瓷白的側臉上,她盯著麵前堆成小山的糖醋排骨,
終於明白陳默說的“我媽喂豬式招待”絕非虛言。
陳倩正舉著手機三百六十度拍攝張新萍拿手的豆瓣魚,鏡頭突然轉向她:“姐你耳朵好紅!”
“你哥買的羊絨衫掉色。”胡笳鎮定自若地叉起蝦仁,桌下卻狠狠踩在某人鋥亮的皮鞋上。
陳默悶哼一聲,舀了勺蟹粉豆腐放進她碗裡:“多吃點,畢竟第一次見公婆的人。”
“咳!”陳國輝被佛跳牆嗆得滿臉通紅,張新萍的湯勺“當啷”撞上骨瓷盤。
兩人被陳默的口出狂言所震驚到。
在這驚心動魄的響動裡,胡笳似乎能聽見自己心跳狂震,卻瞥見始作俑者眼底狡黠的笑意。
“對了,” 張新萍突然一拍手,“我就說上次看你們加班照片不對勁!”
她一邊說著一邊找手機裡陳默發給她的照片,“老陳你看小默的手,照片裡搭在小胡椅背上呢!”
陳倩眼巴巴的看著張新萍,後者決定做做善事施舍一把,把照片轉發了過去。
陳倩收到照片後立馬放大,畫麵裡,陳默的左手果然虛虛環在胡笳身後。
暖色調的燈光下,兩人挨得極近,胡笳的珍珠耳釘幾乎要蹭到他的下頜。
那時候兩人剛確認關係不久,在部門相處的時候一直也保持著克製,很多時候看起來就是關係要好的朋友關係。
一段時間內都有一些“偷感”。
“拍得不錯,回去把攝影師今年的績效調整到a。” 陳默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笑著給父親斟酒。
清冽的酒線映出胡笳緋紅的耳尖,“嘖嘖嘖,可惜沒拍到更精彩的。”
陳倩耳朵立馬豎了起來,轉頭便問到,“哥,還有啥精彩的啊?”
話音剛落,陳默餘光瞟到陳國輝和張新萍也很好奇的神色,於是附在妹妹的耳邊嘴唇不停得動著,卻沒有任何聲音。
陳倩很疑惑的看著哥哥,“啊?哥,我沒聽清楚。”
陳默則故作高深的點點頭,說道,“是的,就是那個。” 說完還故意給陳倩做了一個眼色,意思是父母在偷聽,注意保密。
張新萍和陳國輝兩口子看見陳默隻給陳倩說,立馬壓製住自己的好奇心。
罷了,兒子女兒的悄悄話,不聽也罷。
陳默也不管妹妹懵逼的眼神,繼續吃著自己的飯。
飯後,天氣一下就陰了起來,西北風呼嘯而過。
陳默將壁爐裡的火焰點燃時,胡笳正在露台接電話。
雲平台突發告警,值班工程師的聲音混著北風灌入聽筒。
她剛要摸筆記本,肩頭忽然一沉,陳默的羊絨大衣帶著體溫罩下來。
等她處理完告警返回客廳,發現茶幾上擺著剝好的柚子,果肉剔得雪白整齊。
張新萍正戴著老花鏡研究她送的脈衝儀,陳國輝舉著手機湊近說明書:“小胡你看這個頻率是咋回事?”
“爸,您再湊近點,手機都快貼胡笳臉上了。”陳默拎著筆記本包斜倚門框,話是對父親說的,眼睛卻盯著胡笳大衣下露出的一截白嫩的腳踝。
陳倩突然從沙發縫裡掏出個絲絨盒:“夾子姐,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打開竟是梵克雅寶的四葉草手鏈。
胡笳剛要解釋,陳默搶在她前麵說了話:“你夾子姐送你的就收下吧,她工資高。以後你哥娶媳婦的聘禮給得高高的!”
壁爐爆出最後一點火星時,胡笳被陳家人圍在中央。
張新萍往包裡塞著臘腸和臘肉,還有排骨,說是讓她帶回去慢慢吃。
而陳倩正往她手機裡導入最新的全家福,照片裡陳默的手終於光明正大攬在胡笳的腰間。
離開的時候,太陽再一次的冒出了頭。
陳國輝站在露台上目送,陳默隱約聽見陳倩母女院子裡的對話。
“說,你哥剛剛跟你說什麼了?”
“什麼都沒說啊?”
“喲嗬,還要老娘保密了?”
“真的什麼都沒說啊。”
“啊啊痛啊媽,你輕點兒。”
“那你到底說不說?”
“嘶好狠的女人他真的什麼都沒說,你要我咋說?”
這會兒陳默總算壓不住嘴角的笑意了,趕緊開車先走一步。
回程路上,車輪碾過滿地銀杏葉。
胡笳望著後視鏡裡漸遠的彆墅,忽然輕笑:“我看你是倚天屠龍記看多了吧,陳倩估計恨死你了。”
“誰讓她什麼事都這麼好奇。” 陳默覺得自己單手開賓利的樣子很帥。
車載香氛溢出淡淡的香味,胡笳忽然傾身按下音樂鍵。
《電台情歌》再次流淌時,她趁著一個等紅燈的功夫吻住了駕駛座上的男人。
遠處夕陽的金色透過天窗灑下來,在祖母綠車漆上緩緩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