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彥雄看著監控數據,心跳快得像擂鼓。
三個月前的適配測試裡,他們明明驗證過端口變更,怎麼會在正式切換時漏掉?
“還是連不上!” 劉洋的聲音充滿疲憊,甚至有些沮喪,“並發管理器啟動失敗,自研服務器的cu使用率飆到95!”
會議室裡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張福全的聲音傳來:“老宋,要不要啟動回退預案?”
作為一個老運維人了,他當然知道所有的變更(係統替換、升級或者修複),前提都是不能影響生產環境的正常業務運行。
而此刻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宋彥雄盯著大屏幕,回退意味著八個月的努力白費,如果回滾方案他真的很不甘心。
越想越焦躁的他臉上的汗水不停往外滲。
“離決策時間點還有些時間,不著急,大家放鬆些。” 陳默的聲音仿佛有什麼魔力一般讓在場所有人都平靜了下來。
這也正常,天塌下來他這個個子最高的都不擔心,其他同事瞬間冷靜了許多。
其實此刻的陳默慌得一批,前世切大機的時候也妹有這一出啊?
他記得前世切得很順暢,並沒有出這些幺蛾子的事。
這也算是再次給他提了個醒,很多事情在不同的時間節點做,由不同的人做,都會產生不同的結果。
不過好在雖然心慌,但至少能維持表麵上淡定從容,他給自己打95分。
要是真回滾方案了,大不了自己厚著臉皮找蘇總和各業務部門負責人溝通,再切一次好了。
雖然很敗人品,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果然,好似收到鼓舞的宋彥雄按住耳麥,聲音比預想的還要穩,“刑工,查並發管理器的日誌;劉工,對比大機和自研服務器的進程調度;現場組,檢查網絡連通性。”
說完還摸了摸胸前的工牌,照片裡的他仿佛在給他自己力量。
兩個月前,的沙盒實驗室中。
“老宋,你看!” 刑夜霜指著屏幕,“並發管理器在自研服務器上的線程調度和大機不一樣,導致服務注冊超時。” 她的紅筆在日誌上劃出一道粗線,旁邊寫著 “05 秒延遲”。
宋彥雄看著模擬數據,冷汗浸透襯衫。
沙盒環境裡,自研服務器的並發管理器像個急性子的調度員,總是搶在數據庫準備好前發送請求,導致端口堵塞。
“得改調度算法。” 刑夜霜調出代碼,“加個05秒的延遲,讓數據庫先完成初始化。”
宋彥雄皺眉:“原廠係統沒有這個延遲,自研服務器能適應嗎?”
“我們做過壓力測試,延遲不影響性能。” 刑夜霜把測試報告推過來,“而且大機的硬件時鐘比自研服務器快03秒,這個延遲正好抵消差異。”
“那就改!”
10月9日02:45,鵬城數據中心。
“找到了!” 刑夜霜突然大喊,“並發管理器的調度邏輯和大機不同步,需要加載延遲補丁!”
她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屏幕上的代碼如瀑布般流淌。
宋彥雄看著她推送的補丁包,突然想起兩個月前的深夜。
刑夜霜抱著筆記本衝進他辦公室:“老宋,我發現大機的時鐘偏移問題!”
那時她剛結束48小時值班,眼睛裡布滿血絲,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加載補丁!” 宋彥雄果斷下令,“現場組準備重啟集群。”
鍵盤聲密集得像暴雨。
宋彥雄看著倒計時,每一秒都像重錘擊打在心口。
當 “服務注冊成功” 的提示彈出時,他才發現刑夜霜的手在發抖。
這個在服務器領域叱吒風雲的女主管,此刻像剛跑完馬拉鬆的運動員。
“外圍係統驗證!”
“供應鏈係統正常!”
“財務模塊連接成功!”
隨著一聲聲彙報,會議室裡的緊張氣氛逐漸消散。
宋彥雄看著大屏幕上的藍色區塊穩定擴展忽然有些想哭,他們成功了,這將近一年的努力沒有白費。
當最後一個驗證組確認係統運行正常時,不知誰先鼓起了掌,掌聲像潮水般湧滿整個會議室。
刑夜霜的桌麵上是一堆薄荷糖紙,此刻她靠在椅背上,終於露出笑容:“老宋,你欠我一頓羊肉粉。”
宋彥雄也笑了,這是今晚第一次真正放鬆的笑:“不差錢,再給你加倆蛋。”
陳默和張福全都這會兒都隱藏在拍手的人群中,讓宋彥雄和刑夜霜去享受這個榮耀的時刻。
等到掌聲結束,陳默才慢慢悠悠走到宋彥雄和刑夜霜麵前,“老宋、夜霜,乾得漂亮。我會在蘇總那邊為大機切換團隊請功。”
目前服務器切換成功,相當於是用華興自己的服務器承載了核心oracle er和數據庫,這可比自己的服務器承載自研er和高斯數據庫還難上不少。
因為當前er和數據庫都是oralce的,很多最底層的代碼華興這邊改不了,最核心的日誌華興這邊查詢起來也頗為不便。
所以切換硬件的時候都是需要在服務器方向做更多的調整去適配軟件。
大機切換成功以後就標誌著陳默這邊的er和高斯數據庫都能夠甩開膀子大乾特乾了。
宋彥雄和刑夜霜在聽到陳默要幫他們請功以後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裡的喜悅。
兩人知道今年的a應該是穩了,而且大概率職級還能往上走一走。
大家都是普通人,華興自主研發的宏大敘事下確實會有讓他們有一定的使命感。
但升級加薪才是牛馬們最好的興奮劑,連陳默自己也一樣。
淩晨4點,宋彥雄獨自走進機房。
大機的指示燈重新亮起,像頭蘇醒的巨獸。
他伸手撫摸冰冷的金屬外殼,指尖劃過那個熟悉的“x”標誌,自言自語道:“這真是一台好機器。”
現在,這顆 “心臟” 已經退居二線,成為自研係統的備用機。
大機靜靜的擺在那裡,沒有任何聲音。
隻有一排指示燈在閃爍,仿佛在回應他說:“你也是一個好人。”
“如果機器擁有意識,你會甘願做一個‘備胎’嗎?”
“我的價值,是使用我的人來評價的。”
“那麼,老夥計,再見了。”
“再見了,我會站好最後一班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