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我回來了。”
張自強回到家裡,跟自己父母打了個招呼,就準備往房間跑。
李春梅立即叫住他,“兒子,過來讓媽看看,臉還疼不疼了?”
“哎呀,早不疼了。”張自強隨口回了一句。
“我先回房間了。”
“站住。”張保勤叫住張自強。
“你懷裡藏的什麼東西,鼓鼓囊囊的,過來讓我看看。”
張自強趕緊說道:“沒什麼爸,沒什麼好看的。”
“過來……”張保勤一臉嚴肅。
“拿出來我看看。”
一旁的李春梅立即說道:“你吼兒子乾嘛,有病啊。”
“來兒子,讓媽看看是什麼。”
張自強這才過來,從懷裡把東西掏出了出來。
原來是一部進口的遊戲機。
張保勤一看說道:“你哪來錢買的這東西?這不便宜吧?”
“哎呀爸,沒多少錢,也就一千多。”張自強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一千多?”張保勤立即問道:“比我一個月工資還貴,你哪來的錢?”
張自強自然不能跟自己父母說,這錢是他搶同學的。
編瞎話說道:“姥姥姥爺給我的,還有一些是我攢的。”
張保勤一聽就不信,拉住他說道:
“讓你好好學習,你給我買遊戲機,你去哪攢這麼多錢?”
一旁的李春梅一看,立馬拉住張保勤。
“你乾什麼訓兒子啊,都說了錢是他姥姥姥爺給的了。”
“噢……爺爺奶奶扣的要死不給,還不興姥姥姥爺給啊。”
“再說了,兒子學習這麼辛苦,玩玩兒遊戲機怎麼了。”
說完自己老公,然後立即換了一副麵孔朝向張自強。
笑著說道:“兒子彆聽你爸的,該學習的時候學習,該放鬆的時候就得放鬆。”
“去吧,回房間學完再玩兒。”
聽到這話,張自強拿起遊戲機,笑著說道:
“媽,還是你好。”
說完,就跑回了自己房間。
張保勤一臉的無奈,“你也太慣兒子了。”
李春梅反駁道:“他還是個孩子,你跟他較什麼勁。”
“再說,我兒子我不慣誰慣?”
“對了忘了問你了,傷情鑒定出來了沒有,打咱兒子的那個小王八蛋,必須讓他進去。”
李春梅慣兒子,是沒有底線的。
張保勤雖然有點兒底線,但是拗不過自己老婆。
而且在自己兒子被打的這個問題上,夫妻倆是一致對外的。
那就是祁同偉必須進去,他們絕不諒解。
本來幾巴掌,最多算個輕微傷。
但是在張保勤動用關係的操作之下,鑒定出了個輕傷。
輕傷就意味著,可以以故意傷害判刑了。
張保勤從包裡拿出鑒定書,說道:
“放心吧,早就準備好了。”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張保勤立即起身道:“我去開門。”
打開門之後,看到高育良提著禮物站在門口。
高育良笑著說道:“你好張副局長,咱們早上見過。”
“我來看看張自強同學。”
伸手不打笑臉人,張保勤說道:
“進來吧。”
進門之後,高育良將買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一點兒心意。”
張保勤跟李春梅說道:“這是祁同偉的老師。”
“漢大的政法係的,沒錯吧?”
高育良點點頭,“對,沒錯。”
李春梅坐在沙發上,沒有起身的意思。
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禮品,也不是什麼值錢玩意兒。
直接說了一句,“教不嚴師之惰,教出這樣的學生,你們當老師的也有責任。”
聽到這話,高育良心裡頓時火大。
不過既然是來好好說的,也隻能先忍下來。
麵帶微笑的說道:“張副局長、李科長,祁同偉打人確實不對。”
“祁同偉同學家裡條件不好,山溝裡走出來的,考上大學不容易。”
“還希望二位領導高抬貴手,彆毀了孩子的前程。”
張保勤在一旁撓撓鼻子不說話。
李春梅抱著胳膊,鼻子裡哼了一聲。
說道:“怎麼,你還想道德綁架我啊。”
“你不是政法係老師嗎?你應該懂法律啊,故意傷人難道不用負法律責任嗎?”
高育良看出來了,這家做主的,指定是李春梅了。
於是這次專門對李春梅說道:
“李科長,您說的太嚴重了。”
然後將準備好的錢,放在了她的麵前。
“這是給孩子的一點醫療費和營養費。”
“您看,能不能得饒人處且饒人,將案子撤了。”
沒想到李春梅壓根兒不買賬。
直接把錢給扔在了地上。
“誰稀罕你的這點兒錢。”
“我兒子長這麼大,我們從來不舍得動他一根手指頭。”
“你說的倒輕巧,高抬貴手,我能讓我兒子打回去嗎?”
“我告訴你,這事兒我一定會追究到底的。”
“你也不用在這兒廢話了,那個祁同偉必須付出代價。”
聽到這話的高育良,已經算是徹底明白這夫妻倆的態度了。
知道說再多也沒用,索性就不說了。
同時也明白,為什麼張自強小小年紀就如此跋扈。
有這樣的父母,生在這樣的家庭,想不成那樣都難。
高育良默默將散落在地上的錢撿起來。
說道:“李科長,你剛才說教不嚴師之惰。”
“可是你彆忘了,還有一句叫養不教父之過。”
多餘的話,高育良也不想跟他們這樣的人多說了。
人教人教不會,事兒教人一下就會。
快有他們哭的時候了。
看了一眼張保勤之後,高育良提上自己提來的東西就離開了。
出門的時候,還聽見李春梅在說。
“得饒人處且饒人,呸……他也配。”
從張保勤家裡出來的高育良,騎著自行車往回走。
買的禮物,都掛在了車把上。
這樣的結果,高育良並不意外。
以張保勤的關係,搞一份輕傷鑒定輕輕鬆鬆。
像自己這樣沒有權力的大學老師,他們根本不放在眼裡。
更不要說祁同偉那種農村來的,沒有背景的大學生。
在他們眼裡,就是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
深夜的風吹在高育良臉上。
他開始懷念曾經是漢東三把手的日子了。
如果自己現在是那個身份,這種事情還用的著這麼費勁嗎?
高育良現在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