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
高育良往桌子上的台曆上,畫了一個圈。
加上剛畫的這個,已經整整七個圈了。
沒錯,今天是他上任整整一周的時間。
第一天的時候,當著所有常委包括沙瑞金的麵,他立下軍令狀。
保證一周之內,改變漢東的現狀,現在他做到了。
不僅做到了,還比預期做的更好。
新的招商政策實施短短幾天時間,整個漢東省外來投資額累計突破5000億。
直接解決了上百萬人的就業。
間接帶動的經濟和就業人數,更是無法統計。
全省的治安水平,也回到了之前的狀態。
這一切逆轉的太快了。
整個漢東官場的人親眼看到,一個多月之前沙瑞金和李達康將漢東帶入泥潭而束手無策。
高育良和祁同偉複職一個星期,硬生生將漢東從泥潭中拽了出來。
隻是沒人能說清楚,沙瑞金和李達康究竟做了什麼,漢東的經濟和治安突然就崩了。
而高育良和祁同偉,好像略微出手,漢東的局勢立馬就反轉了。
有人認為這是能力問題,也有人認為是因為高育良和祁同偉對漢東的情況比較了解。
但是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咚咚咚……”
祁同偉站在高育良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
“高老師……”
高育良抬起頭看到祁同偉,衝他招了下手。
“同偉,過來坐。”
祁同偉在高育良對麵的位置坐了下來。
問道:“高老師,您找我是不是有事兒啊。”
高育良麵帶微笑,說道:
“叫你來是想告訴你,今天好好準備一下。”
“明天一早跟我一起去首都,跟組織領導當麵彙報工作。”
聽到這話,祁同偉略微有些吃驚的愣在了那裡。
“怎麼?沒想到。”高育良笑著問道:
反應過來的祁同偉笑著回應道:“確實沒想到。”
“彙報工作您去就行了,怎麼我還要去。”
高育良十分平靜的說道:“領導專門要求的。”
“領導還不止一次在電話裡,誇你工作做的好。”
“同偉啊,這是組織上對你的認可,懂嗎?”
祁同偉略顯激動的說道:“我懂,高老師。”
說完這件事兒之後,高育良話鋒一轉。
“對了同偉,還有件事兒要跟你說。”
說著,將麵前的一份文件放到了祁同偉麵前。
“這是省檢察院反貪局報上來的,關於侯亮平的調查結果。”
“說根據調查,侯亮平雖不是主觀故意,但是也確實收了財物。”
“並且沒有第一時間向組織彙報問題、解釋問題。”
“檢察院那邊上報到我這裡,問我怎麼處理。”
“同偉啊,你說這個問題該怎麼處理呢?”
祁同偉抬起頭,跟高育良的目光對視了一下。
然後說道:“按規定,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那就按受賄來處理。”說完之後,高育良然後又從抽屜裡拿出一張密件。
“同偉啊,你看看這個。”
“這是什麼?”祁同偉有些好奇的接了過來。
是從首都寄過來的。
打開一看,竟然是一份離婚協議書。
沒錯,是鐘小艾和侯亮平的。
然後抬起頭望向高育良。
“高老師,您給我看這個乾什麼?”
高育良解釋道:“鐘小艾寄給我的,說她不方便出麵,讓我代勞找侯亮平把字簽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高育良望著祁同偉。
突然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同偉啊,你的這個學弟,終究不是你的對手啊。”
祁同偉也跟著笑了。
“老師,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您。”
沒錯,這一切是他祁同偉的操作。
從侯亮平收到東西,到後來他接受調查期間。
原本應該保密的案子,卻在整個京州官場傳的沸沸揚揚。
侯亮平不管有沒有真貪汙,但是他的名聲已經臭了。
那麼根正苗紅的鐘家,怎麼可能接受一個有汙點的女婿?
而沒了鐘家的侯亮平,什麼都不是。
不過自己這點手段,高老師比起來還差的很遠。
畢竟自己的手段,稍微還有點兒見不得人。
聰明一點兒的人,能夠看出來一切是他的操作。
可高育良可就不一樣了。
利用李達康的性格下了個套,直接就把李達康給套進去了。
而且就算彆人看出來,也無話可說。
其實高育良說這些,並沒有絲毫責怪祁同偉的意思。
相反卻覺得,他的這個學生越來越像他了。
做事情知道動腦子了。
高育良笑著望著祁同偉,問道:
“同偉啊,你還在車裡、辦公室裡放槍嗎?”
聽到這個問題,祁同偉一愣。
隨即反應過來後說道:“不放了高老師,腦子比槍好用多了。”
“哈哈……”聽到這話的高育良,滿意的笑了。
……
另一間辦公室裡,
沙瑞金坐在位置上,看著手裡的人事調動書,臉上有一種難以掩飾的落寞。
算起來自己來漢東也大半年的時間了。
從開始的雄心壯誌,到最後心氣兒被一點一點消磨殆儘。
再到組織上重新啟用高育良,他就已經心生退意了。
早就知道自己會離開漢東,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組織上下發的調動書上,讓他交接完工作之後,回首都任生態環境部門一把手。
級彆雖然沒有調整,但是妥妥的是退居二線了。
沙瑞金也深諳思危、思退之道。
真到了退的這一刻,心裡還真挺不是滋味兒。
不過雖然不甘心,但是也算安穩落地了。
比起李達康的下場,他還是要好上幾百倍的。
這時,田國富敲門進來了。
他已經知道沙瑞金要走的事情了,雖然他的職位沒有調整。
但是他是跟著沙瑞金來的,現在沙瑞金走了,他的處境也會很尷尬。
田國富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
“沙書記,您真的要走了?”
沙瑞金笑了笑,“組織上的安排,必須得服從啊。”
“國富同誌,組織上讓你留下來,那你就好好乾。”
“您甘心嗎,沙書記。”田富國想知道沙瑞金到底是怎麼想的。
沙瑞金眼睛裡已經沒有了鬥誌。
望著田國富說道:“組織上給過我機會,是我沒這個能力罷了。”
“這個位置很重要,應該讓有能力的人來坐。”
聽完沙瑞金的話,田國富恍惚間覺的他好像老了十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