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明川從那位看似農夫的男子身旁走過時,一股寒意陡然從脊梁上升起,身上的汗毛瞬間根根直立,仿佛被一隻隱藏在暗處的猛獸盯上,危險的氣息撲麵而來。
顧明川麵露驚愕之色,迅速扭頭望向那中年男子。巧的是,中年男子也恰在此時將目光投向他,四目相對,顧明川敏銳地察覺到,對方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體內潛藏的力量。不過,中年男子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波瀾不驚,沒有絲毫多餘的表情。在他心中,暗自揣測顧明川大概是單悅的私人護衛,畢竟單悅身為豪門千金,出入帶個保鏢再正常不過。
見中年男子沒有進一步的舉動,顧明川微微鬆了口氣,暗自慶幸,趕忙跟上單悅的步伐,朝著院子裡走去。他心裡門兒清,就目前自己的實力,要是真和這中年男子對上,恐怕討不了好,還是先避其鋒芒為妙。
踏入院子,顧明川放眼望去,隻見除了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小道外,其餘地方都堆滿了形態各異的石料,這些石料大小不一,錯落有致地擺放著,像是一座神秘的石頭迷宮。
“這院子的主人叫石崇山,是星際翡翠原石界響當當的人物。”單悅湊到顧明川耳邊,輕聲說道,聲音小得如同蚊子哼哼,生怕旁人聽見,“據說他跟翡翠星那邊的礦主關係鐵得很,經常能搞到一些頂級老坑石料,所以在這兒開出高品質翡翠的概率,可比其他普通賭石場高多了。不過嘛,有得必有失,這兒的原石價格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
“剛才那個男的,你認識?”顧明川卻像沒聽見單悅的介紹似的,徑直問起那中年男子。
“之前聽石崇山提過一嘴,說是他的管家,姓阮。怎麼,你發現啥不對勁了?”單悅瞧著顧明川一臉認真的模樣,不禁心生疑惑,連忙追問。
“沒啥不對勁,就是直覺告訴我,他可不單單是個管家。”顧明川回頭瞥了一眼,那阮姓管家正不緊不慢地查驗著前來參加賭石大會賓客的邀請函,動作嫻熟,眼神犀利。
“哦?那依你看,他還有啥身份?”單悅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像是給顧明川出了一道難題,存心考考他。
“要我猜,他十有八九還是石崇山的私人保鏢,而且是深藏不露的那種高手。”顧明川下巴微微上揚,臉上帶著幾分篤定,那模樣仿佛在說他已經看穿了一切。
“私人保鏢?就他那模樣,像嗎?”單悅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怎麼看那阮管家都普普通通,跟印象中的保鏢形象相差甚遠。
“怎麼,非得穿得一身黑,戴著墨鏡,裝酷耍帥才叫保鏢?”顧明川挑了挑眉,一臉無奈地看著單悅,“你可彆忘了,真正的高手向來低調,哪會把‘高手’倆字寫在臉上啊。”
“行行行,算你厲害,服了你了。”單悅翻了個白眼,抬手輕輕拍了下顧明川的肩膀,語氣中滿是無語,“不過,你咋就認定他是高手呢?”
“這還不簡單,因為我自己就是高手啊。”顧明川一臉得瑟,嘴角咧得都快到耳根子了,那副臭屁的樣子就差沒寫“我最牛”三個字。
“切,你就吹吧。”單悅撇了撇嘴,顯然沒把顧明川的話當回事。
“我說的是實話,你偏不信。”顧明川小聲嘟囔著,一臉委屈,活像個被誤解的孩子。
兩人沿著那條狹窄的小道,緩緩走進院子深處的大屋。
這大屋從外麵瞧著,古色古香,韻味十足,仿佛承載著歲月的滄桑。可一進屋,現代化的裝潢風格讓人眼前一亮,強烈的視覺衝擊撲麵而來,像是瞬間穿越時空,從古老的星際驛站邁入了未來的奢華宮殿。
“這院子主人石崇山,可是‘繁星鎮’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單悅繼續小聲給顧明川介紹著,“你彆看他現在富得流油,風光無限,以前那可是窮得叮當響,在鎮上連個落腳的地兒都沒有,走哪兒都遭人白眼。後來,靠著賭石發了家,鹹魚翻身,一飛衝天,回來就把鎮子上最大的這座院子給買了下來。這院子,以前他可是做夢都不敢想能擁有。雖說院子裡這大屋麵積寬敞得很,可內部擺設陳舊,裝修簡陋,石崇山窮日子過怕了,哪能受得了這委屈。但這老屋又承載著他的回憶,舍不得拆,沒辦法,就隻能保留外觀,把裡麵重新搗鼓了一遍。這下可好,弄得有點不倫不類的。”
“典型的土豪做派。”顧明川嘴角微微上揚,吐出兩個字,眼神裡透著一絲調侃。
顧明川和單悅剛踏入屋內,奢華至極的大廳裡,已經有十幾號男女或站或坐,成群地閒聊著。見到單悅進來,眾人紛紛點頭微笑,客氣地打招呼,可那笑容背後藏著什麼心思,就隻有他們自己清楚了。
當然,人群中也有對顧明川和單悅視而不見的,那人正是錢逸飛。
“悅悅,瞧瞧,你這料事如神啊,那家夥還真來了。”顧明川瞧見錢逸飛後,眼珠子一轉,故意做出一副親昵無比的模樣,腦袋微微湊近單悅,嘴唇幾乎貼著她的耳朵,輕聲說道,聲音輕柔得如同微風拂麵,卻又帶著一絲刻意的張揚。
“那是自然,這種賭石大會,他這種愛玩鬨的公子哥,哪會錯過。”單悅心領神會,嘴角含笑,配合得那叫一個默契,眼神裡還透著一絲狡黠,仿佛兩人正在謀劃一場精彩的惡作劇。
果不其然,錢逸飛看到顧明川和單悅在那兒咬耳朵,臉上一陣白一陣紅。原本還佯裝沒看見兩人的他,此刻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陰沉得可怕。
“咦,悅悅,你瞅瞅,咱們這兒什麼時候來了個‘綠巨人’?”顧明川瞧見錢逸飛那難看的臉色,嘴角勾起一抹壞笑,稍稍提高了音量,聲音在大廳裡回蕩,確保在場的每個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可不是嘛,還真像個‘綠巨人’。哎呀,不對不對,看錯了,原來是錢少爺啊。”單悅緊跟其後,俏皮地補了一刀,那靈動的模樣就像個古靈精怪的小精靈,“錢少爺,你剛咋不跟我打招呼呢,害我都沒注意到你。”
“哼,剛才見你們倆親密得跟連體嬰似的,我哪好意思打擾。”錢逸飛咬著牙,臉上硬生生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那笑容就像冬日裡的殘花,凋零而又勉強,“對了,這位兄弟是?也不給我介紹介紹,以後大家都是朋友,多親近親近。”
錢逸飛這一番話看似客氣,實則暗藏鋒芒,大廳裡的其他人一聽,就知道有好戲要開場了,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饒有興致地擺出一副看戲的架勢,眼睛在三人之間來回掃視,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精彩細節。
“我叫顧明川,顧盼生輝的顧,明川之上的明川。”顧明川挺直腰杆,手瀟灑地搭在單悅肩上,下巴微微揚起,眼神中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高傲,“我是悅悅的正牌男友,聽說錢少爺之前對我女朋友有點小心思,大概是以為悅悅還單著呢吧。現在既然知道她名花有主了,就彆瞎惦記了,您這條件,再找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還不是易如反掌。”
“你他媽說什麼呢!”顧明川話音剛落,還沒等錢逸飛開口,站在他身後的一個彪形大漢就像被點燃的火藥桶,瞬間炸了毛,滿臉怒容,手指像根根利箭,指著顧明川破口大罵,那架勢仿佛要把顧明川生吞活剝。
“哎喲喂,我好怕怕喲。”顧明川先是佯裝驚恐,身體像篩糠似的抖了幾下,臉上的表情誇張得如同舞台劇演員,可轉瞬之間,他眼神一冷,聲音如冰刀般刺骨,“不過,忘了告訴你,我可是嚇大的,這套嚇唬小孩的把戲,對我可不管用。錢少爺,這是你的手下吧?”
錢逸飛被顧明川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弄得一愣,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還真是你的人啊?我還當你是他跟班呢。”顧明川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眼神輕蔑地掃了一眼錢逸飛,“雖說我不太懂你們大家族那些繁文縟節,但最起碼的規矩我還是懂的。主子沒發話,哪有下人亂蹦躂的份兒?就衝這點,我看你們錢家的家教,也不過如此嘛。既然如此,我還怕你乾啥?”顧明川這番話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像一記記重錘,砸得錢逸飛暈頭轉向,不知所措。
錢逸飛此刻心裡那叫一個憋屈,本想著讓保鏢嚇唬嚇唬顧明川,給自己出口氣,沒想到反倒被顧明川抓住把柄,幾句話就把自家的麵子踩在腳下,狠狠摩擦,差點氣得一口老血噴出來。無奈之下,他隻能丟車保帥,犧牲自己的保鏢了。
“鐵山,我平時怎麼教你的,都忘光了?”錢逸飛轉過頭,瞪著保鏢,眼神裡透著怒火,語氣中滿是責備。
“少爺,我錯了,您責罰我吧。”鐵山也是個精明人,一聽錢逸飛這話,就知道自己成了替罪羊,連忙低頭認錯,態度誠懇得像個犯錯的小學生。
“這兒沒你的事兒了,先出去吧。”錢逸飛見鐵山如此識趣,暗自鬆了口氣,衝他使了個眼色,那眼色裡透著陰狠,仿佛在說“這筆賬,遲早要跟他們算”。
鐵山心領神會,點點頭,快步離開大廳。一出門,他就迫不及待地掏出通訊器,開始布置起來,眼神中透著一股決絕,顯然是要給顧明川他們點顏色看看。
“錢少爺,這才像話嘛。對待這種不懂規矩的下人,就不能客氣。”顧明川看著錢逸飛,臉上掛著一副勝利者的微笑,那笑容就像陽光穿透烏雲,燦爛而又刺眼,語氣中還帶著一絲教訓的口吻,仿佛他才是高高在上的主人。
錢逸飛看著顧明川那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嘴臉,氣得雙拳緊握,指甲都差點嵌進肉裡,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把顧明川揍得鼻青臉腫,再狠狠踩上幾腳,讓他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場。可一想到在場這麼多人,自己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要是真動起手來,傳出去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隻能強忍著滿腔怒火,硬生生擠出一絲笑容。
“顧明川兄,說得在理。對了,兩位也是來賭石的吧?我對翡翠玉石略知一二,要不,今天你們跟著我,保準不讓你們吃虧。”錢逸飛強行轉移話題,試圖挽回一點顏麵,還故意擺出一副大度豪爽的樣子,好像剛才的不愉快根本沒發生過。
“喲,沒想到錢少爺還是個行家呢,巧了,我對玉石也有點研究。要不,咱倆今天切磋切磋,比比眼力?”顧明川眼睛一亮,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那模樣就像發現了新玩具的孩子,興致勃勃地看著錢逸飛。
“既然顧明川兄有這份雅興,那我就陪你玩玩。”錢逸飛一聽,心中暗喜,他對自己的鑒石能力可是自信滿滿,覺得這是個找回場子的好機會,毫不猶豫地就應下了挑戰。
“行啊,那咱怎麼個比法?”顧明川挑了挑眉,眼神中透著一絲期待。
“簡單,就比誰開出的玉石多,品質好。”錢逸飛雙手抱胸,下巴微微上揚,那自信的模樣仿佛冠軍獎杯已經到手。
“沒問題,不過,就這麼乾巴巴地比,多沒意思啊,加點彩頭才刺激嘛。”顧明川眼珠子一轉,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像個精明的商人,開始一步步下套。
“有道理,是得加點料。你想怎麼加?”錢逸飛被顧明川挑起了興致,也跟著興奮起來,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掉進了陷阱。
“既然是彩頭,咱也彆太誇張,就 6000 萬星幣吧。輸的給贏的 6000 萬,錢少爺,敢不敢賭?”顧明川眼神緊緊盯著錢逸飛,臉上帶著一絲挑釁,那模樣仿佛在說“有膽量就接招”。
此話一出,大廳裡頓時像炸開了鍋,眾人紛紛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驚訝,顯然是被這個巨額數字驚到了。單悅也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愕地看著顧明川,雖說她之前是想教訓教訓錢逸飛,可沒想到顧明川膽子這麼大,一開口就是天文數字。
“哼,不就是 6000 萬星幣嗎,我還怕你不成?”錢逸飛一聽,心中雖然有些打鼓,但此刻騎虎難下,要是認慫,還不得被顧明川笑死。況且,他自認為鑒石技術一流,未必會輸,咬咬牙就應下了,“不過,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 6000 萬。”
顧明川這一招可謂是釜底抽薪,直接把錢逸飛逼到了牆角,讓他彆無選擇。錢逸飛心裡清楚,要是不敢應戰,往後在這星際圈子裡,還怎麼抬頭做人。
“這 6000 萬我出了。”單悅略一思索,眼神堅定地看著顧明川,選擇相信他。在她心中,顧明川既然敢提出這個賭約,就一定有他的底氣。
“既然單小姐願意慷慨解囊,那我自然沒話說。”錢逸飛一聽,心中暗喜,他原本還擔心顧明川拿不出錢,這下有單悅兜底,他更有恃無恐了,說完便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不再說話,眼神中卻透著一絲陰狠,仿佛在謀劃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