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總這次真的太過分了!你住院三天,他都不來看你一眼!”
“就算他家世樣貌都是頂配,你心裡一定很苦吧!”
“這才三個月,他就對你這麼冷淡,渣男。”
薑早被這串話劈頭紮醒。
車窗外,黃昏浸染,霓虹燈爭奇鬥豔,街景在餘光裡飛速閃退。
住院三天,她發現自己竟是一本豪門對照組言情小說裡的惡毒女配。
估計是跳章的後遺症,薑早腦海裡隻有幾個關鍵信息和結局。
她和老公周硯深,是給主角做對照組的反派夫婦。
她是薑家從小被抱錯的親生女兒,卻被當年在薑家當過傭人的錢阿香故意調換,為的就是讓她的親生女兒薑萊享福。
女主薑萊,手握豪門甜寵劇本,身為娛樂圈一線小花,是港城上流圈人人稱讚的第一名媛。
與周家長子周謹之結婚後,公婆寵、粉絲讚,娛樂版全是他們的佳話。
反觀薑早,鄉下來的丫頭,上不得台麵,工作也不體麵。
薑家不願“買櫝還珠”,對外隻說是親戚寄養的孩子。
好消息:她現在頂著豪門太太的光環,住著半山彆墅,有傭人伺候,無需侍奉公婆。
老公周硯深是周氏集團 ceo,多金話少、長相溫潤、可靠穩重,工作忙聚少離多。
壞消息:她結局克死老公,親人進瘋人院,好友墜樓,被豪門掃地出門後破產入獄。
她入獄那天,全城都是薑萊登上福布斯富豪榜的喜報。
薑早長歎一口氣,這是什麼狗血劇情!
怪不得樂觀開朗的她,最近時常性情大變,開始處處與薑萊攀比作對,卻被瘋狂打臉。
既然已經預知未來,憑什麼她要按照原劇情走向悲慘結局?
不僅要改寫劇情,還要當豪門團寵!
噓~!
“薑早,你是不是傻啦?就十來分鐘的路都能睡著,下車啊!”
顧依然話音未落,人已下車,清冷的聲音在半山彆墅空曠的停車場裡蕩開。
薑早傻愣愣坐著,意識回籠後,慢半拍地側頭看向車外——
顧依然站在兩排豪車中間,環抱雙臂,姿態比她更像這裡的女主人。
兩人在婚禮上相識,一來二去,自然就熟絡了起來。
“剛出院就活蹦亂跳的,那叫回光返照。對了,你剛才是不是說周硯深是渣男?”
薑早慢吞吞下車,歪著頭露出一個懵懂的笑,
“背後說人壞話,不好。要不,我打電話咱倆當麵罵他?”
她忽然湊近一步,壓低聲音:
“還是說,你覺得大哥更適合當周氏總裁?”
顧依然一下愣住,怎麼覺得這呆傻蠢笨的土包子,像被魂穿了似的。
周硯深要是娶薑萊,她也不至於這般嫉妒。
可娶的偏偏是處處不如她的薑早,叫她如何甘心?
顧依然慌忙按住薑早掏手機的手,氣急敗壞地解釋:
“這是我喝下午茶聽來的!他們不光議論周總,還說要是攤上你這樣的親戚,高低得去大嶼山做場法事。
薑萊闖娛樂圈你就當記者,她息影嫁進周家,你轉頭就帶著婚書逼周二少娶你,也難怪閒話多。”
“昨天沒空來看我,倒有空喝下午茶?”
“我是被硬拉去的!”
顧依然急聲辯駁,又故作親熱地挽住她,
“對了,h家昨天送了新款到周宅,你婆婆什麼好東西都緊著薑萊呢……”
換作從前,薑早肯定坐不住了。可此刻,她隻是平靜地注視著對方,微微一笑:
“她是周家媳婦,我婆婆疼她是應該的。難道,你有意見?”
顧依然被噎得啞口無言,強壓怒火擠出一絲假笑,轉而循循善誘:
“他們就是欺負你是鄉下來的!你看薑萊,從頭發絲到腳趾尖全是名牌,你這一身還抵不上她一隻襪子貴。
也難怪周總寧可帶秘書,都不願讓你在公眾場合露麵……”
顧依然放著家族企業不接手,偏要擠進周氏當個小秘書,成天把心思耗在他們夫妻身上,圖什麼?
薑早要是再看不透,就真是蠢了。
“真體貼,應酬多累啊!帶秘書又不是‘小蜜’,我操什麼心?”薑早似笑非笑地回道。
彆墅內,顧依然隨手將車鑰匙丟在檀木茶幾上,徑直坐到沙發正中央。
薑早跟在後麵,默默被擠到角落坐下。
“寶馬開膩了,車庫那輛邁巴赫不錯,我晚上開走。”顧依然翹起腿,
“你剛出院,我幫你請了一周假,新工作那邊不急。”
“在醫院呆了三天,快發黴了。誰第一天上班就請假?”薑早收起車鑰匙,轉頭對準備去買菜的張嫂說:
“張嫂,麻煩您捎她一程。”
顧依然一愣。
這“土包子”竟敢趕她走?
不僅沒“偶遇”成周硯深,連到手的豪車都被收了回去。
豪車她有的是,可周氏的車牌,卻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她氣呼呼地鑽進那輛狹窄的高爾夫,被張嫂冷淡地扔在路邊後,頂著烈日等了半天,才汗流浹背地攔到一輛出租車。
手機突然震動,薑早垂眸,瞥見【帥氣多金三分熟】發來消息:
【深夜航班,不用等。】
【好的周老二~๑¯◡¯๑】
聊天記錄往上劃,寥寥幾句:
【你好,我是周硯深。】
【噢,我是薑早~】
【叫你什麼好呢~】
【老公?周總?๑・̀ㅂ・́و✧就叫周老二吧】
【嗯。】
……
朋友圈一片空白,薑早順手給他的封麵點了個讚。
鄉下丫頭閃婚港圈太子爺,眾人一邊嘲諷,一邊等著他們婚變的消息。
港城周家,百年望族。
長子深耕周氏多年,雖未執掌權柄卻盤根錯節;幼子紈絝,是八卦小報的常客。
而次子周硯深,華爾街歸來的金融閻羅,冷峻寡言,本是斯文有禮的模樣,卻能在談判桌上讓對手血本無歸。
周家繼承人一直是上流圈的焦點,站隊如同豪賭,押上的是整個家族的前程。
港城近日夜晚多雨。
薑早窩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看了兩小時肥皂劇。
窗外,雨勢漸漸變大,雨滴劈裡啪啦地敲打著窗戶,是絕佳的催眠曲。
豪華餐廳籠在薄霧中,頭頂的水晶吊燈散出一圈柔和光暈,朦朦朧朧,如夢似幻。
眼前擺著色香味俱全的黑椒牛排,薑早剛拿起餐刀,正要落下,
“啊!”
一股熟悉的煙草味飄來,餐盤裡的牛排扭曲變形,黑胡椒粒凝成一顆淚痣——
餐盤裡赫然出現周硯深嚴肅的臉!
她猛地驚醒,額頭撞進一個微涼的懷抱。
月光勾勒出男人鋒利的輪廓,一身剪裁精良的西裝裹著淩厲肌肉線條。
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寒潭般深不可測。
“我的牛排……你把我的牛排嚇跑了!”她攥著男人的領帶嘟囔。
周硯深垂眸,看著懷裡睡眼惺忪、軟乎乎的小丫頭——像隻炸毛的兔子。
他伸手揉亂她的頭發,指腹蹭過她發紅的耳尖,嘴角微微勾起,眸光沉沉地看著她。
登機牌從口袋滑落,巴黎到港城,整整十小時的深夜航程。
薑早迷迷糊糊蹭著他西裝前襟,忽然摸到個硬物。她低頭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