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極樂世界集在無窮西極之地,不記光年,不記時辰,日夜梵音嘹亮,檀香襲襲,光明普照,佛國淨土小蓮花朵朵。
準提端坐十二品青蓮上,祥雲聚攏,油亮腦門之上白虹八十一道,四處貫通,腦後懸掛一輪圓光,燦若朝日。身後一株亭亭玉立的玉蘭花數花朵攢簇,香氣襲人,朵朵大如玉盤,皎潔如月,一朵玉蘭花輕飄飄落下,落入準提晶瑩如玉的手掌上。
檀口一開,一股金芒飛出,化作一杆畫筆,銀鉤鐵畫,以無量佛光為墨汁,以玉蘭花為畫板,一個個梵文字符被書寫在上麵,鬥大字符每形成一個,虛空就響起一陣雷鳴,隨後一閃即逝,隱入花瓣不見。
須臾,準提書寫完畢,金芒入口,拈花而笑,“這下可以了!”一道白虹過,準提手中的玉蘭花已經不見蹤跡。
“嗯?”
忽桑田變,悠悠歲月,鐵叉山八寶洞中,人族聖師盧聖正端坐閉目內視,端坐祭台陣眼之上,寶相莊嚴,兩手伸於前胸,印訣翻飛,頓時三百六十五周天星辰再次發生動蕩,無數能量法則似是受到什麼牽引,彙聚在一起,向著盧聖滾滾湧來,最終彙入身體之中。
周天三百六十五星鬥,雖然都是星力,但屬性卻是各有不同,有太陽星的真火毀滅力量,有太陰星的純陰之力,二十八星宿之中,四水星力,四木星力,滋生萬物,各種各樣,修士采集星力,各自按照自己的修煉方向,分樣采集,再行精煉,或是借助靈氣煉丹,或是煉製法寶,或是直接鍛煉肉身,滋養元神。
盧聖在鐵刹山用三百六十五位周天幡幢布下周天星辰陣法,把周天星辰之力大量引到山內百萬公裡內。此時就是利用周天星辰之力來煉體,之後準備更進一步煉化周天星辰法體,如此便成煉就“大周天星辰術”。
盧聖現在乾的正是普通修士地仙每日必修的功課,不過普通修士仙人能夠采集到的星力,自然沒有這萬分之一。
一波又一波洶湧的銀光狂湧而至,盧聖卻始終保持掐訣姿態,雙目緊閉,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他睫毛一顫下,雙眼驀然睜開,眼眸中藍芒閃爍,澄澈無比,當中赫然映出萬千星辰。
下一刻,他口中一聲輕喝,一片如同霧氣般的銀色光芒從中噴灑而出,閃爍片刻後,逐漸隱沒在空氣中消失不見。
在他的周身,三百六十五道顆藍色光點光芒閃耀,熠熠生輝,周天星辰三百六十五道玄竅,終於凝成,形成周天行之體!
而縈繞在他周身之上銀色光芒,也正逐漸斂去,其體表肌膚之外,卻有一層半透明的薄膜生成,其上還隱隱有縷縷淡銀色流光流轉不停。
“這就是真極之膜,真極之軀的象征!一旦周天星辰之體圓滿,果然立刻成就此軀!”
盧聖心中大喜,抬起手臂,打量了一下這層包裹全身的光膜,發覺其並不需要消耗法力維持,觸之微涼,也無異物之感,就仿佛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一樣。
他神識一動,這層光膜便立即收縮,貼在了他的皮膚之上,一陣星辰般的光芒閃過後,竟融入了他的體內,消失不見。當他心念再一催時,光膜又瞬間透體浮現。
盧聖利用三百六十五星辰幡,吸收無窮無儘的星辰之力,煉就真極之軀,如今身軀不下於先天靈寶。
如今他踏足感到周圍的一切和先前似乎都不一樣了,伸手一撕身旁的虛空,“噗”的一聲輕響,虛空好像水麵般震顫而後爆裂而開,一個直徑超過十丈的空間窟窿出現在密室內。
一道道空間碎片從窟窿射出,劃向旁邊的密室牆壁。
轟隆隆!
周圍有禁製加持的密室隆隆震顫起來,似乎承受不住這股威勢。密室牆壁上浮現出一道道裂紋,越來越大,就要徹底崩潰。
就在此刻,一股越來越龐大的氣息從盧聖身上散發而出,掃過附近的牆壁。牆壁上的裂紋赫然由大變小,幾個呼吸間又徹底消失。碎裂的虛空也飛快彌合,密室內的一切迅速恢複平靜。
“嗯?”
閉目靜思的盧聖驟然睜開那雙看透生死、參深造化的星眸,一道白虹橫跨無窮時空而來,落在手中。
盧聖一看,乃是一朵鮮豔清香的玉蘭花,看似普通,渾身卻是暗藏無量佛氣,僅僅這麼一小朵,放在幽冥地府,足以渡化成年上萬苦苦掙紮的冤魂脫離苦海,可見聖人手段非同凡響。
盧聖也是感受到這上麵的股股相熟的佛門氣息,接過玉蘭花,結果這玉蘭花剛剛觸手,“砰”的一聲,佛光爆閃,梵音嘹亮,似從冥冥虛空跨越無窮距離傳來,黃鐘大呂,醒湯灌頂。
“今人皇之女有難,請道友出手相救,無量壽佛!”
盧聖暗思道:看來還得下凡塵,和神農結一善緣。
盧聖遂前往東海一趟,準備搭救女娃,微微磕了磕木杖,目光轉動,神念如電,旁邊靜室內度厄真人也在不斷的吸取周天星力修煉,頂上半畝大小的慶雲亮如清水,一個三寸大小的白蓮在其中,目光緊閉,兩道靈氣在鼻孔中進進出出,意態悠閒。另一旁的洞府之內,真武頂上清光湧動,一尾龜狀元神在其中沉浮隱現,滿室星光湧動如潮,都隱沒在頂上。
“這兩個徒弟好好修煉,甚是不錯!”
盧聖扶起木杖,掛了青皮葫蘆,一襲青袍飄飛,灑然出了靜室,來到東海。但見晴空萬裡如洗,碧波蕩漾,
忽然,盧聖察覺到一股波動,天地元力,各種五行靈氣不規則的動亂起伏,“不會吧,剛一出關就碰見精衛,運氣真好。”
盧聖神念如電,瞬間就展開十萬餘裡,隻是感覺那波動越來越強烈,無數的罡風凜冽。無數靈氣暴亂無比,龐雜混亂,盧聖心中驚訝愈來愈盛,到得最後,忍不住拔起身影,全力催動真元,全身化作一條丈餘長短的清光匹練,比電還疾,順著天地靈氣聚集的方向飛去。
看到一隻紅爪白嘴的小鳥,正在銜石填海。盧聖見這小鳥頂上一股怨氣衝天而起,心中歎了一聲,不知道該悲傷還是佩服。
手指向上一指,一縷災劫之氣落在手上,盧聖雙眸之中毫光綻放,盯住這縷煙氣,一股凶惡、慘絕、末日、亙古的氣息襲來,讓人覺得這不是一縷煙氣,而是潛伏在黑暗深處的凶獸,隨時可能伸出獠牙,擇人而噬。
“善哉,善哉!想不到這孩子怨氣竟如此之大!”
精衛受冤而死,心中憤恨,銜石填海之執念如此之強,看來一時也無法遏製。盧聖心中默然,彈指射出一朵金蓮,梵音隱隱,檀香嫋嫋,將其打入精衛身體護住精衛精魂。
精衛也知道這朵金蓮的好處,停下向盧聖點了三個頭。
盧聖微微一笑道: “去吧,日後自有脫劫之日。”
精衛也好像聽懂了一樣,點點頭然後繼續自己的填海事業。
盧聖見狀微微一歎,往陳都而來。
神農因傷心女娃之死,容顏也日漸憔悴,眾臣民看在眼裡,急在心頭,卻又無法可想。這天神農正在大殿研習丹術,忽然見一仙風道骨的道人突兀出現在大殿中,大殿中竟無人發現道人的到來。
盧聖看到神農氏憔悴的容貌,知道其傷心愛女之死,但看到其還不忘造福族人,心中大是敬佩,不愧是以仁德著稱的聖皇神農,於是惋惜的歎了口氣。
神農聽到旁邊有歎氣,抬起頭來一看,看到一道人站在自己身前,道袍之上氤氳迷蒙,萬千華瑞凝聚一身,得天地鐘愛,萬物垂青,自然有一股說不出的威嚴。
神農知道道人乃是世外高人,心中頓時謹慎起來。
盧聖微微一笑,輕甩拂塵,朝神農打個稽首:“貧道這廂有禮了”
這一聲,如同無量仙音檀唱,蕩滌神魂,所過之處,一片清淨無垢,鮮花燦爛,枯木逢春,讓神農頓時精神倍增,神清氣爽。
神農一見盧聖,就感覺一股仁和、慈悲、祥瑞之氣撲麵而來,感覺這位道人分外親近,讓人莫名地充滿信任感。
神農不敢怠慢,趕緊回禮道:“不知道長尊號?”
“貧道盧聖!”盧聖是不喜排場之人,雖然在人族中身份地位崇高,也隻來得雲淡風輕,波瀾不興。
神農一驚,仔細看清盧聖容貌,的確是人族聖師盧聖,連忙恭恭敬敬地匍匐在地大禮參拜道:“人族之主神農氏,拜見聖師,願聖師聖福永享,無劫無難!”
盧聖微微一笑,有如春風拂麵,一傾春水不起波瀾,雲淡風輕,對神農點點頭道:“不必多禮,起來吧!”盧聖周身氣息湧動,無量妙音讚歌隱隱,越發出塵,讓人聞之倍感輕鬆閒適。
神農不敢違背,乖乖站起,躬身站立一旁,等待聖師說話。
盧聖眯著眼,看著神農頭頂的鴻運氣數,一隻麒麟奔噠在光芒氣柱之中,紅中帶紫,貴不可言,瑞氣飛騰直衝雲霄,其氣運正是如日中天。
“果然是大有氣運之人皇啊!”
盧聖輕輕歎聲道:“神農,你能忍住心中之痛而不忘自己之責任,不忘造福萬民,海納乾坤,胸懷寬廣如同蒼穹,不愧為人族共推之主。看到你如此表現,我心甚慰。隻是你喪女傷悲,心情抑鬱,不利於處理事務,長此以往,身體難免垮掉,這卻非人族之福了。我此番,正是為此事而來。”
盧聖手持拂塵,眸中綻放無量慧光,穿越滄桑,透露出動察世事的精明和睿智,讓人難以忽視。
神農一聽,知道聖師威能無窮,神通無限,有他出手,自己女兒定然還有轉機,於是急忙上前跪拜求道:“還請聖師幫幫我兒精衛。”說話間再也抑製不住心中悲痛,淚如泉湧,儘顯慈父風範。
盧聖水袖輕輕一揮,一股大力托起跪下的神農,悠然道:“你愛女之心我已知道,可是這乃是女娃命中注定的劫難,暫時卻還需忍受些歲月,不過待到劫數滿了,自可脫身。”
神農頓時化悲為喜,急忙向盧聖追問道:“聖師慈悲,但不知我那可憐的孩兒何時可脫劫難?”
盧聖知道神農愛女心切,淡淡回道:“時候到了,自會知道。”說完,身形隱入虛空之中消失不見,卻是回了八寶雲光洞去了。
神農雖說依然有些悲傷,但想到聖師已指示女兒遲早會脫劫,自己父女還有相見之時,頓時不是那麼悲傷了,也沒有去東海龍宮問罪,隻是在海邊祭奠一番之後便強忍著悲痛返回了陳都。
人族和龍族一場即將來臨的風暴頓時停了下來!
神農忽然想起這些日子自己雖然還是不忘工作,但還是因為女娃之事荒廢了許多,不由暗道一聲慚愧,將思念女兒的心情放在一邊全神投入到《神農本草經》的編著之中。女娃的離開使神農更是能一心一意將全身投入到人族的發展大業之中,於是他的名聲在人族中迅速超過了天皇伏羲。
鐵叉山八寶洞內,真武正在洞邸內運元神,守離龍,納坎虎,頂上三花五氣翻騰滾滾,身周浮現層層琉璃般的世界。洞府之中元氣沸騰,被真武四周九重世界牽引入內,在九天世界之中運轉幾圈,最後被真武吸入體內化作真元運行,凝固元神,淬煉金丹。
忽聽洞內金鐘長鳴,真武知道為尊師有事相召,從入定中醒來,蒲團之上起身,走出靜室,來到洞前聽候師尊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