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三清擾亂天機時,並不刻意隱瞞西方二聖,所以多寶道人剛到東海把十太子引出東海禁製時,接引準提早已知曉,但知是天意卻不能出手。接引歎道:“巫妖大戰將至,必定生靈塗炭。三清這次挑動巫妖大戰,這天大因果卻要落到他們門下。”
聖人是何等道行和神通,一念之間,貫穿天數,穿越時空,僅僅從三清目前的一舉一動間,就看到了其氣數的變化,智珠撥動間,斷人生死福禍。
準提點點頭:“該來的終究會來,無量劫將至,我們應約束門人,輕易不要出山門。”
準提微皺,道:“我觀那最小的金烏有一絲生機,與我佛門有師徒緣分,命不該絕。”
接引奇道:“那金烏是妖族太子,怎會歸附我西方?”
“天意如此,複又何言。此事該貧道出去一趟。”
準提出了須彌山,目睹了後羿連射九日,當後羿射出第十箭時,揮動七寶妙樹,射出一道金光,打在雪箭上,救了最小金烏一命。
此時劃開的天門中,從星輝中走出一頭戴帝冠,插有玉簪,明黃之色,玄黃功德凝集而成;祥雲為布,霞光為絲,宮娥織就,羲和染色,袞金道袍,翩翩間,自有王者霸氣,東皇太一是也。
太一龍目圓睜,金光四溢,顫抖的手摟著雙眼依舊流著鮮血的十太子,看著地上因為金烏真靈被毀而無法收束法力燃起的熊熊金焰,那裡一具具百丈大小的金烏屍體流出的金色血液儘數化為滔天火焰,瞬間痛徹心扉,雙唇都哆嗦的說不出話來。儘是一位痛失愛子的父親悲痛欲絕的表情,哪裡看的出是威震洪荒,聖人亦為之忌憚的一代妖皇。
東皇太一向準提敬禮,道:“見過聖人,願聖人萬壽無疆!”
準提笑道:“貧道在西方見紅塵滾滾,殺氣騰騰,滿目俱是殺運,心中著實不忍,便來此。”
聖人言出法隨,所以自有異象隨身,空中遍地湧現無根金蓮,朵朵綻放,蓮台放光,光明普照。
東皇拜謝道:“多謝聖人救侄兒一命。”
準提望著太一,心中亦是感慨萬千啊,高傲的妖皇即使自己成聖也沒有這麼恭敬過,今日為了這十太子,卻折腰叩拜,真是難為天下父母心啊。
準提道:“東皇不必客氣,此乃令侄子不該身殞,貧道也不過是順天應人而已,不敢居功,”
太一一跪之下,站了起來,光芒閃過,臉上已經恢複了一向的冷峻麵容,妖皇風采儘顯。東皇知道這準提可是無利不早起的角色,算計無雙,也不想欠下準提因果,道:“聖人凡有所求,無不應允!”
準提暗暗苦笑,怎麼自己在洪荒中的聲譽就這麼差了呢,道:“如果東皇願意把扶桑神木賜給,貧道感激不儘。”
這扶桑神木乃天地間有數的寶物,五行先天靈根中屬火,產自太陽星,能承受那九天罡火的焚燒。準提要收集五行先天靈根,如何能放過扶桑木。不過這扶桑神木乃是帝俊、東皇的至寶,如果沒有給他們兩個一個天大的因果,帝俊、太一怎麼肯乖乖的叫出來。
東皇太一咬咬牙,拿出火光繚繞的扶桑木,遞給準提,帶著最後一隻金烏,駕起祥雲回天庭。
準提見這洪荒經過這十金烏一胡鬨,洪荒數萬公裡之內,地赤乾旱,了無人煙,遂取出三滴三光神水,化為降雨滋潤大地,又用三顆九天息壤化出豐饒平原,取生機勃勃之意,造化鼎中湧出甲木之氣利萬物生長,人族又得綿綿生機。玄黃之氣從腦後滾滾而出,化為萬千絲絛,降下一場功德雨,萬物滋化,洪荒萬物漸得生機!
天庭內,羲和發瘋似的伏在九子屍身上,雙手顫抖著摸索他們的身體,絕望地確認他們都已經生機斷絕。
“啊————!”
沉默半晌後,她忽然仰天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發髻散亂,眼眶迸裂,有血淚淌下。
“羲和!”帝俊的聲音響起,他一個掌刀劈在羲和後頸,將她擊昏過去。若在平時,羲和自然不會被這麼簡單地擊倒,隻是此時她道心已亂、六神無主,帝俊又出其不意,結果一下子就中招了。
太一道:十位侄子在東海修養,無緣無故怎麼可能跑出去,禍害洪荒呢?”
帝俊勉強定了定心思說:“事情果然蹊蹺,我與十子血脈相連,當時竟然毫無感覺,定是有人蒙蔽了天機,甚至還施法短暫隔絕了天庭與外界的聯係。”
帝俊經過妻離子散的巨大打擊,心神震動之下,反而察覺到了一絲天機,命運滾滾長河中,自身氣運如同黃昏落日暮氣沉沉,一片死氣,大驚之下,河圖洛書飛出,星光聚攏,迷蒙絢爛,三百六十五道晶瑩絲線連接,化作光芒內斂的絲網籠罩兩寶。
隻見河圖之上十個圓點來回變化,黑白轉換,演化左旋、象形、五行、陰陽、先天等種種至理;洛書成龜甲模樣,其背有文,九文近頭,一文近尾,三文近左肋,七文近右肋,四文近左肩,二文近右肩,六文近右足,八文近左足,五文在背中,其位九,象九宮,中五又象太極,中一文又象一氣;其形方,方象地。
河圖形圓,陰陽合一,五行一氣,無為順生自然之道。
洛書形方,陰陽錯綜,五行克製,有為逆運變化之道。
可是,河圖生道之上一股死氣彌漫,洛書死道之上呈現大凶之兆。想要觀徹清楚,卻有重重煙嵐遮擋。
在對未來不可預知的恐懼中,帝俊一拍頂門,股股金焰冒出,如同地泉噴湧,岩漿爆發,在頭頂三尺虛空之上形成一畝大小的火雲,一片金色焰火中,一輪紅日高懸,破開雲海而出,光明普照,一巨鳥圍繞紅日盤旋,隻見全身金色翎羽覆蓋,三隻利爪翻騰,千丈羽翼張開,琉璃色澤的金焰流轉其上,無數火心從羽毛之間濺落,滴在慶雲之上,濺點雲海波瀾。
烏啼高昂,顧盼之間,神采飛揚,睥睨天下。帝俊食指一彈,一道星光射入慶雲,雲海激蕩,翻滾激蕩之時,無數玄黃之氣如同噴泉般湧起,如同鯨魚吐水。
在一聲急促、輕揚的啼鳴聲中,見得三足金烏繞日三匝,最後三足抓日,雙翼合攏包裹,頭顱高仰,金喙大張,洞穿雲霄的一聲嘶吼之後,頭顱稍傾,一口金血噴出,形成金焰氣流,直衝玄黃噴泉。
流焰浸染噴泉般的氣柱,玄黃、金色來回閃耀,最後凝結成一團漲縮不定的氣團,從慶雲之上飄落,慢慢攤開,化作一層薄薄的黃色絲被覆蓋住河圖洛書,與上麵遮掩的灰霾氣流碰撞。
眼看玄黃之氣消耗灰色氣流,蒸起股股白煙,白煙飄散間,腐蝕無數隱匿虛空的禁製,激起光華明滅的層層漣漪。
滾滾氣團強勢壓迫、損耗下,那被遮掩的天機馬上就要顯露出來,不想已呈頹勢的灰色煙霧被驟然大放光芒的河圖洛書一照,變得更為濃鬱,駭浪般翻滾間,化作一獠牙血口的凶獸,一口把光澤暗淡的玄黃絲被吞噬,咀嚼幾下,化作細股氣流回到河圖洛書之中。
哇的一聲,帝俊如遭重擊,五臟六腑錯位般疼痛,這是強行觀徹天機,被其反噬,不僅自身金烏法相精血和功德被損耗,臨終還被天道借助河圖洛書狠下一招,重創了帝俊。
這種意象讓帝俊更是心神不寧,來不及心痛損耗的功德,急急忙忙尋來閉關參悟東皇鐘的太一,麵色蒼白,神情落寞,一片死寂。
東皇太一一見帝俊血色全無的表情,大急之下,問道:“兄長這是怎麼了,為何一副元氣大傷的樣子?”焦急之意,將層層拂過大殿的雲氣激得浪花滾滾。
一時三刻之後,帝俊搖搖頭,道:“的確有人蒙蔽了天機,如今洪荒不同以往,聖出多門,不清楚是誰出的手。若是細細想來,其實每個人都有動機。”
事關至高無上的聖人,帝俊和太一相對無語。
“此事暫時放下,隻等我討伐巫族,獨霸洪荒氣運,成就聖位後,再來算賬了。”帝俊不愧是天庭天帝,有大胸襟、大格局,強壓住心中的悲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