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聽到趙東來的話，也知曉這樣下去影響不好。
不過臨了之際，他還是就趙東來口中的記恨兩字反駁道，“趙局長，你這就說笑了。什麼叫我記恨您，您可不能以小人之心度我這君子之腹。”
“我也是難得再看到您這位老領導，這不就過來跟您聊幾句嘛！”
聽到程度說出他以小人之心度其君子之腹這話，趙東來也是氣笑了，誰信？
不過既然如此，“那好，程君子，我現在還有事在身，咱們就不多聊了。”
“可以，正好我手裡也還有事，趙局長，慢走不送。”
說完，兩人誰也沒再理誰，結束了這場偶遇。
體製內，最重要的還是體麵，這個必須有！
而一旁還想著隔遠點，在不得罪領導的前提下，偷偷瞟幾眼吃瓜的工作人員們就失望了。
隻能說，你領導還是你領導，這瓜是你能吃的嗎？
所以接下來他們也就隻能各回各崗，繼續地為人民服務了。
但樓下的這一幕，也被擁有秘書基本技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周熙林注意到了，並向蕭承進行了彙報。
“你是說，程主任和趙東來剛剛在樓下碰見了？”
其實程度作為辦公室副主任，隻要留意，這趙東來，來省廳就繞不開人家。
不過，這次是真偶遇。
“是的，雙方是在趙東來局長快離開的時候碰見的，不過他們都很克製，沒……”
嗯，都是混體製的，這點覺悟是應該的。
但也確實是一場尷尬的偶遇。
趙東來作為沙李那邊的人，他蕭承就不必多說什麼，但程度現在再怎麼說也是自己這條戰線上的。
再加上從他上任到現在，程度對他的服務一直都很周到。
所以他也有必要適當的使用一下作為領導的關懷技能，安撫一下這位任勞任怨的程主任，畢竟這趙東來今天是自己叫過來的。
“這樣，你去把程主任叫過來一趟。”
“好的，領導。”
很快，周熙林就領著程度來到了蕭承的辦公室。
來的路上，程度通過之前交好周熙林的關係，成功知道了蕭承叫自己過來是因為剛才樓下的事。
但周熙林也在適當範圍內透露了關鍵信息給他，領導沒有生氣。
這很關鍵！
隻要來領導辦公室不是挨批，那緊張感頓時就能少一半。
還是那句話，領導的秘書很關鍵。
跟領導的秘書打好關係，很有必要，之前結的善緣沒白結！
進入蕭承辦公室後，程度在蕭承的示意下坐到了客座上。
彙報工作一般都會是站著，就算是領導讓下屬坐，下屬自己也會覺得站著更自在。
所以，領導也都會默認下屬站著跟他談話。
但現在不同，蕭承喊程度過來不是談工作，而是在發揮領導的關懷技能嘛！
所以，還是站著好。
“廳長，您叫我過來是有什麼事吩咐嗎？”
明知故問，但也是最普遍適用的開場白。
蕭承微笑著擺了擺手，看著程度說道，“不是什麼吩咐，彆緊張，這次找你過來就是聊聊心，嘮嘮嗑。”
領導這麼說，你不能真這麼認為，萬一是客套話呢？所以程度還是沒徹底放鬆下來。
蕭承見狀也不多說，而是直接打開話題，“程主任之前是在市局係統內工作的吧？”
“是的，蕭廳長，我之前是在光明區公安分局當局長。”
“嗯，剛才和趙東來局長這位老上司遇見了？”
程度臉色微微有些不正常，但還是很快就調整了過來，回話道，“是的，廳長。”
其餘的沒多說，如果按照正常的老上級關係，那多少得聊一聊自己這位老上司的。
但程度表示，我沒攻擊兩句那都是領導在場，再加上自己有修養。
麵對程度的反應，蕭承也不繞彎子了。
“程主任，聽說你當初被這位趙東來局長整過？”
蕭承用整這個字來形容，就代表了這事他是偏向於程度這邊的。
而程度也是成功捕捉到了這個關鍵信息。
既然蕭廳長是偏向於自己的，那咱就也來好好嘮嘮這位自己的老上司。
“廳長，是有這回事，但這已經不是說簡單的整不整我的事了，人家當初是想把我往死裡搞呀！”
程度頓時就有些失態，激動了起來。
見狀蕭承也沒因為程度的失態而不悅，這完全可以理解嘛！
“沒事，慢慢說，彆激動！”
這時程度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於是向蕭承致歉道，“對不起，廳長，是我失態了。”
“沒事，可以理解！接著往下說。”
一句沒事，可以理解，直接將作為領導的親和力拉滿了。
程度也順勢接著往下說，“具體情況想必您也知道了。但我想說的是，做錯了事我認罰。”
“但也不代表我能接受李達康和趙東來這樣整我！”
“他們想把我給直接調到區信訪辦當個什麼副主任，您說這是處罰嗎？這完全就是羞辱好吧！”
蕭承對此深以為然，確實是太過了。
說是殺人誅心也不為過了。
然後程度繼續輸出道，“也許我說這話可能帶了點個人主觀情緒，但被李達康他們這樣搞的也不隻我一個！”
“哦，還有誰？”
“原光明區區長孫連城。”
經程度這麼一說，蕭承也有點印象了，他也聽秘書周熙林講過這事。
所以他確認道，“是那位被打發到市少年宮看星星的原光明區區長嗎？”
“是的，廳長！”
“這位孫區長也是撞到李達康槍口上了，專門開了場懶政乾部培訓班，還進行了全程直播。”
說到這裡，程度直接就把自己內心的看法說了出來。
“蕭廳長，彆的不說，我就想說一句。”
“如果不是當初這事引起了新來的省委書記沙瑞金的注意，他還會開這場會嗎？”
“早不開，晚不開！偏偏要等到那個時候開！要我看，這無非就是為了政治作秀，開給關注這事的省委書記沙瑞金看的。”
程度這話其實已經十分露骨了！連作秀這種詞都說了出來。
所以蕭承適時的打斷了他，“ 哎，程主任，這不利於團結的話，千萬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