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音握著鍋鏟,鏟起玉米餅裝入粗陶盤。
抬頭間看到魏承安站在門口,她笑了笑說,“洗手吃飯了。”
魏承安輕點頭,他去洗手,昔昔和莞莞也去洗手。
池音往灶膛裡添一把乾樹葉,立刻把土豆絲炒了。
等魏承安和兩孩子洗手回來,她已經把炒好的土豆絲和玉米餅擺在桌上。
玉米餅煎到焦脆,土豆絲根根細長均勻染著油光,看著就有食欲。
昔昔迫不及待的拿玉米餅啃,含糊的說,“媽媽做的飯最好吃了。”
莞莞白了她一眼說,“就算媽媽做的飯好吃,你也很挑食呀,看你瘦得跟小貓崽一樣,你打架都沒有我厲害。”
昔昔噘嘴,“我哪有,我每天都吃很多。”
莞莞回她鬼臉,“你就有就有。”
池音板著臉教育,“食不言寢不語。”
“好。”兩孩子脆生生的答應。
池音咬了一口玉米餅,雖軟糯,但帶著一股酸澀,感覺口感還是有些差。
她抬眼看旁邊的三人,都吃得很滿足。
池音望向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就跟魏承安開口,“小叔,可以幫我件事嗎?”
魏承安抬頭看她,“你說。”
池音剛才已經注意到,糧油米麵,洗漱用具,魏承安都購置齊全了。
但杯子被套還是空的,就說,“我去我爸媽那邊,快的話一小時後回來,慢的話夜裡八點鐘之前,不耽誤你回村。”
“我不回村,以後都住在這邊。”
池音點點頭,也是,縣城距離響水村不遠,但來來回回的終歸是麻煩。
魏承安問,“你看這個家裡還缺什麼?或者還需要什麼體力活?”
池音瞄了眼魏承安硬邦邦的手臂,就如實回答,“後院的空地,有空的話把雜草拔了,鋤頭挖土,鬆土,回頭我買一些蔬菜種子撒在裡麵,這樣我們就能省下買菜的錢了。”
魏承安聽了點點頭。
晚飯過後,池音清洗完碗筷,甩掉手上的水珠,解下圍裙掛在廚房牆壁的釘子上。
暮色遮住天空,瞧著六點多了。
池音不敢耽誤,走時從房間的牆上,取下裝著離婚協議書的塑料袋。
出租屋距離池家不算遠,但走大路也需要十分鐘左右。
池音幾乎是小跑著,她擔心魏承安有工作要忙處理,兩個孩子沒人照顧。
剛剛拐入池家巷子,就見魏成良正伸著脖子往池家院子裡張望。
果然,畜生的鼻子就是靈。
兩人距離十多米,魏成良就感覺到池音的存在,連忙回過頭。
昨天晚上張秀芬高血壓暈倒,魏承安突然說城裡有事要出去一趟,家裡就他一個頂梁柱,就一直守在張秀芬身旁。
後來熬到半夜實在是困的受不了才回房睡覺,才發現老婆孩子都不在。
想著應該是帶孩子去鄰居家睡了,結果第二天天亮了也不回。
又想應該帶孩子回娘家了,等消氣了,自然就會回來。
眼瞅著天黑了,母女三人還沒回來,魏成良才火急火燎的跑來縣城裡接。
“池音!”魏成良激動的迎上去,伸手去抓池音的手。
池音早料到魏成良會在池家,她迅速往後退,繞著魏成良跨入池家院子。
“池音,你還跟我置氣呢。”魏成良伸出的手落了空,深情哀怨的看著池音。
池音昨天打他臉,又踹他胯下,他都要痛死了,他都沒有跟池音計較這個事情,一天一夜了,池音還對他視而不見。
這讓魏成良的心裡很受挫。
今天早上張秀芬對他講,池音不可能跟他弟有一腿,池音嫁入魏家沒幾天他弟就當兵去了,一去四年沒回來,不接觸的兩人壓根不可能愛上。
池音生氣鬨離婚,說白了是她亂吃飛醋。
張秀芬還說,女人啊,最怕男人纏了,隻要男人死皮賴臉一點,就沒有得不到的女人。
池音在前麵走,魏成良在後麵追,“你彆躲著我了,你昨晚把孩子帶到哪了?發現你們不在我都擔心死了,你快點跟我回家吧,村裡人知道你帶孩子跑了,指不定得說什麼風涼話呢。”
魏成良追上來扯著池音,池音用力甩掉他的手,眼神冷的像冬日寒冰,“你彆碰我!”
眼見池音仍是油鹽不進,魏成良又免不得多了絲不耐煩,他擰起一雙眉警告道,“池音,我怎麼哄你都不聽,再這樣下去好脾氣都被你引爆炸的好嗎?”
池父池母和池強正在客廳裡吃晚飯,池強見到池音,啪的把筷子重重拍在桌上,“好啊!你還有臉回來!你這惡毒的娼婦!打不過我就喊人來幫忙?你可真不要臉啊!”
池正剛猛地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碗筷跳起老高,怒道,“行了,一個兩個的,非得把我們兩個老的氣死了才知道收斂嗎?”
周蘭花重重歎了口氣,看來這頓飯是吃不成了,她起身默默把飯菜端去廚房。
池音不理池強瘋狗咬人的模樣,從塑料袋裡取出那份離婚協議書,語氣平靜的說,“爸,我和魏成良過不下去了,我要離婚。”
她把協議書平整的放在桌上,“這是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好了,昔昔和莞莞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除了她們其他的我都不要。”
池音這個離婚協議書無疑是給池強丟了一個重磅炸彈!
滿肚子的臟話硬生生給憋了回去,他連忙抓起協議書,盯著紙張上的內容,吃驚得使勁揉了揉眼睛,都懷疑是不是看錯了。
池音真離婚?
她真舍得離婚??
池強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沒想到她都把協議擺出來了。
魏成良看到池音掏出來協議書,受到的震驚不亞於池強。
他從池強手中一把奪走協議書,盯著那些冰冷無情的內容,心猝不及防的抽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