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仁胸脯一挺,重重的點點頭。
好吧,那些能把人給噎死的話僅是劉青春的個人行為。
不過,初次見麵,劉青春怎麼對她那麼大的敵意?
難道先前打擾劉青春寫黑板報所以記恨到現在?
算了,得罪就得罪了,她也不是人民幣做不到人人都滿意。
這邊劉青春的視線一直跟著池音身上,吳仁可是縣委大院管理電腦房的人,居然半句拒絕都沒有就同意了?
肯定是池音對吳仁拋媚眼勾引,吳仁才上鉤的!
雖然吳仁這個愣頭青不是劉青春的菜,但她對池音的印象更差了。
劉青春氣呼呼的,他們一走,她砰的關上辦公室的門。
機房內,吳仁熱情的毛遂自薦,“池音妹子,你要打印什麼東西?你說我來寫,我打字可快了!”
池音笑著說,“謝謝,隻是我心裡也不清楚寫什麼,怎麼寫,可能會一邊寫一邊改,這過程瑣碎又麻煩,你現在是上班時間哪能一直耗在這裡陪我呀,你去忙你的吧。”
“那行,有啥不懂的儘管叫我。”
吳仁看她會正確打開電腦開關,恰好值班室需要人就走了。
池音用鼠標點開新文檔,手指一個拚音一個拚音的在鍵盤上敲字。
池音一瞬不瞬的盯著,打得很認真,半小時後她按下打印鍵。
吳仁端茶進來,看到池音都完事了,神色震驚道,“不是,你還真會用電腦啊?在哪裡學的?”
池音笑笑,“去年我在南益市的一家酒店裡打過工,用過前台電腦。”
這當然是假的。
上一世,九幾年的時候,沿河縣就有私營老板開設計算機房,十塊錢單機遊戲玩一小時。
她肯定沒錢去消費,但經常陪周蘭花去找池強,去多了就看懂了。
池音取出打印好的紙張,看著‘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心裡的石頭稍稍落地。
回去她就找魏成良簽字,協議不成就走訴訟,解除了婚姻她和孩子的生活才能真正安定下來。
池音很感謝吳仁的幫忙,熱絡的說,“吳同誌,我家就住在附近,走五六分鐘就到了,回頭上家裡吃個飯呀。”
吳仁巴不得跟魏承安攀上關係,欣然點頭說,“可真巧了,我家也在這附近,回頭熟悉了咱們兩家多多走動。”
池音點點頭。
吳仁不知道池音打印了什麼,三份 16開紙張上密密麻麻都是字,瞧著挺重要,就翻找抽屜,尋到一隻塑料袋遞給她。
池音再次謝謝,把三份離婚協議書平整裝入袋子裡。
這一耽擱又是快四十分鐘,池音心裡掛念孩子,跟吳仁道完彆就出去找孩子。
看到兩孩子在門衛室和看門大爺聊天,池音正靠近時,就聽身後傳來大喊,“池音,你站住!”
她轉過頭,見到怒氣衝衝從派出所台階走來的池強,身後跟著池正剛和周蘭花。
還不等池音再多的反應,怒火衝天的池強撲了過來。
啪!
一記重重的耳光落在臉上。
池音隻覺得耳朵嗡的一下,火辣辣的疼痛讓她有些眩暈。
還沒等池音緩過神,池強抬腳,狠狠將她踹向一旁,霎時滿手的石渣。
周蘭花尖叫著撲過來。
池正剛氣得死死的按住池強肩膀。
還有跌跌撞撞的從派出所裡衝出來的警察,以及,孩子被嚇到的哇哇大哭。
池強像頭被惹怒的瘋狗,還想撲過去打池音,幾個人按都按不住,一時間,咒罵聲,哭聲,一片混亂。
池音坐在地上,隻覺頭暈目眩,周圍的一切都變的模糊不清。
直到被帶到派出所,她的意識還是混沌的。
有位警察遞來一塊冰毛巾,她這才如夢初醒的抬起頭。
走廊裡,池正剛黑著臉一言不發。
周蘭花癱坐椅子上,雙手捂住臉,滿心懊悔與自責,“老天爺,我造的哪門子孽啊,怎麼就生出這個畜生來”
昔昔和莞莞怯生生的站在池音旁邊,眼睛哭得又紅又腫。
池音心像是被什麼撞擊了一下,咚咚咚的狂跳起來。
她慌亂的將受驚嚇的孩子摟進懷中,下巴抵著孩子毛茸茸的腦袋,倔強的死死咬著唇。
她好難過,好自責。
原本信誓旦旦的承諾,絕不讓孩子看到這些糟心的畫麵。
這才一天,就
怪她,是她沒保護好孩子,讓她們幼小的心靈遭受創傷。
對麵審訊室,池強像發瘋的野狗還想撲過來,兩個警察按都按不住他。
聽著池強罵罵咧咧的內容,似乎矛頭指向她。
什麼都是因為她,屁大點事也要報警,他昨晚就不該攔著六子,就該讓六子把她上了。
又罵什麼,給他等著,等池豔出來了,他要她跪在池豔麵前,要她仰著臉讓池豔好好打,要她求著池豔說知道錯了。
看著狂怒暴躁的池強,池音有一瞬的愣住。
所以,昨夜小叔子報案了?
可即便何六沒有偷偷返回來強她,池豔就冤枉了嗎?
池豔叫地痞流氓堵她,教訓她,池豔可憐什麼了?
當然,不管池豔耍了什麼手段,在池強眼裡都是逼不得已的那一個。
隻有她池音,惡毒,心機。
池音抬起頭,腫著臉,冷得像冬日寒風的眼神盯著她同父同母的親哥哥。
饒是昨夜池強叫走何六給她留下的那一點點可憐的血緣情,也在此刻全部消失。
罵她借機生事,罵她惡毒。
行啊。
她覺得,她不把這個‘惡毒’‘心機’的標簽貫徹到底都對不起這盆潑天大糞了。
池音把嚇得瑟瑟發抖的兩孩子輕輕推到母親懷中,撐著椅子站了起來。
她走到審訊室門口,譏諷的看著池強,“既然你那麼有種,就彆等池豔出獄才找我麻煩了,不如”
池強就是個光有蠻力的蠢貨包,被她的話一刺激,不得一蹦三尺高?跟警察拚蠻力衝出來?
毆打執行公務的警察,輕則四年以下有期徒刑,重則七年有期徒刑。
隻是,池音話還沒說完,就聽派出所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
她下意識的轉過頭,就與匆匆趕來的魏承安視線對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