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人,自然就是江晏。
此刻的他麵色有些難看。
畢竟,任誰被背刺一刀,心裡終歸不太好受。
辛莽子見著站出來的人是江晏,倒也沒表現出太大的驚訝,反倒是覺得在情理之中,畢竟,在場那麼多人之中,也唯有此人帶給他一種異樣的感覺。
他直視著江晏,細細打量了一陣,質問道:“就是你坑了我地盜門弟子的十萬靈石?”
“坑?”
江晏嗤笑一聲,“你情我願的事兒,算什麼坑?”
說話間,他將目光轉移到張麻花二人身上,又戲謔道,“你們說呢?”
張麻花和包不六自是感到心虛和慚愧,甚至都不敢抬頭直視江晏的眼睛。
江晏則又繼續說道:“我收你們十萬靈石,答應護你們周全,如今也是做到了的,難道不是嗎?”
“更何況,你們可還答應江某待得事後要奉上重寶答謝呢!”
說到最後,江晏的語氣中帶有一絲冷意。
張麻花和包不六對視一眼,皆是啞口無言。
此前,他們的確是答應了江晏事後要給予重寶的,隻是……這其實也不過他們隨口一說罷了,壓根沒想著兌現承諾。
都已經給出十萬靈石了,還想要什麼重寶?
真當地盜門的東西那麼好拿啊!
若換做此前,他們壓根無所顧慮,可現如今,卻是不得不謹慎了!
畢竟,此刻的他們本就重傷未愈,而那江晏,又是個以洞虛境擊殺渡劫境的妖孽……
凡事都得掂量掂量!
張麻花麵露苦笑,心中暗歎了一聲,看來這兩枚弱水殘卷注定是保不住了!
哪怕此刻能安全攜帶這兩枚弱水殘卷逃離,事後必然也會引得各方勢力前來追殺……如此,得不償失了!
“罷了……”
想明白這一切後,張麻花索性也不再糾結了,將收起來的那兩枚弱水殘卷重新取了出來,“我二人如今也的確給不出什麼重寶了,隻能將這兩枚弱水殘卷重新歸還於江道友了……”
說話間,他抬手一揚,那兩枚弱水殘卷便向著江晏淩空飛去。
在場眾人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無一人膽敢站出來趁機搶奪!
江晏看著那飛過來的兩枚弱水殘卷,目光冰冷。
這地盜門的二人本是為爭奪弱水殘卷而來,如今又好心拿出來奉上,他又豈會看不出用意?
無非是禍水東引罷了!
說實話,江晏屬實不想收下這兩枚弱水殘卷,因為這對他而言,無用!
隻是眼下,這兩枚弱水殘卷已飛至他的麵前!
站在底下的張麻花此刻也是畢恭畢敬地作了一揖,道:“弱水殘卷已交,我二人不願參與這場紛爭,欲就此離去……望江道友成全!”
其實原本他是想將弱水殘卷交於辛莽子的,隻是地盜門之人……終究不太靠得住,萬一這辛莽子收了這兩枚弱水殘卷,仍不滿足,還要從他們身上收刮一番,該當如何?
所以,在權衡利弊之後,索性就將這兩枚弱水殘卷還給了江晏。
如此一來,辛莽子的目標必然也會轉移到江晏身上,而江晏,又會被辛莽子牽製,怕也無暇顧及他們!
這,是陽謀!
無解的陽謀!
而之所以最後還對江晏說那番話,完全也是表明了不爭的立場!
說白了,眼下我們二人就想著活命!
江晏自然也知道自己此刻是被算計了,不過這等小伎倆,在他眼裡,根本算不得什麼。
他若想要對方二人留下,這二人無論如何都走不掉。
隻是,殺了他們,似乎也沒太大的意義。
無論怎麼說,他們也為自己貢獻了十萬靈石的。
看在這一點的份上,放他們一馬也無妨!
而至於此前為何要殺玄幽……
這彼此間的性質卻是截然不同!
其一,早在三百多年前,江晏與玄幽便已結下了梁子。
其二,這老匹夫不信守承諾,說好的十萬靈石,最後隻給了四萬多靈石!
難道這偌大的天玄門,這麼多的弟子,還能湊不出十萬靈石?
其三,後麵玄幽在突破渡劫之後,完全對江晏起了必殺之心,故而,江晏自是不可能留他!
……
張麻花等了好一會兒,遲遲未等到江晏的回應,索性也不等了,直接對著身邊的包不六道:“我們走!”
在他看來,若是江晏要殺他們,恐怕早就出手了!
既然沒出手,那就等同於放他們一馬了!
何況,他也並沒有從江晏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殺機!
包不六在聽到張麻花的話後,亦是二話不說地點了點頭。
他太想逃離這個地方了……
什麼弱水殘卷什麼靈石,跟性命比起來,啥也不是!
就這樣,二人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禦風離去。
辛莽子原本的確想著從這兩個同門身上狠狠訛上一筆,但奈何,弱水殘卷的吸引力更大,隻能二者選其一!
收回目光後,他微眯著眼睛看向江晏身前的那兩枚弱水殘卷,伸出一隻手,笑嗬嗬道:“小輩,將那兩枚弱水殘卷給我,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小輩?”
江晏嘴角扯出一抹譏誚。
這還是他有史以來,頭一次聽到這麼彆致的稱呼。
先前哪怕是在靈霄界,同境之人也得畢恭畢敬的對赤童仙君喚一聲前輩。
辛莽子也是看出了江晏的譏諷,不由的微微詫異,但也沒放在心上,戲謔道:“怎麼?你有異議?”
若換做此前,這樣的稱呼,確實也沒什麼毛病。
畢竟,一個是過了渡劫一重的觀海境強者,另一個僅僅隻是洞虛大圓滿的境界。
可偏偏,就是這個洞虛境界的修士在前不久剛剛擊殺了一名渡劫境的強者……!!
故而,不能以常理來論。
在場眾人在聽到辛莽子的話後,皆是不自覺的被嚇出一身冷汗。
辛莽子雖然感覺周遭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勁,但卻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依舊擺著一副自以為是的倨傲姿態。
江晏不禁搖了搖頭,嗤笑道:“向來都是江某喚人小輩,今日竟還有人喚江某小輩,倒也新鮮。”
“說起來,這還是我活了三千多年,頭一次聽到有人喊我小輩……”
“嗯,有趣!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