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
宋槐序回到府中,將三個丫頭帶到了後院。
看到宋母,長柳和湘竹激動不已,全都撲過去,死死的抱住了宋夫人。
“夫人,可嚇死我們了。”
“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夫人了。”
宋母抱住了二人,這兩人都是她親選的丫頭,多年的感情,與親生母女相差無幾,心裡自然也舍不得。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宋母一臉疼惜的拍著二人的後背,心裡感慨頗深。
女兒真的是長大了,母女倆能逃脫已是萬幸,若是她,說什麼都不敢再去要人。
說到底,這也是景王的麵子。
兩人才剛剛成親,宋槐序就去處理這些亂事,著實不該,當多陪陪新婚的夫婿。
想到此處,宋母放開了兩個丫頭,對宋槐序道:“既然這邊的事已經處理完了,你就回前院去吧,不用管我們,我們娘幾個正好敘敘舊。”
宋槐序知道母親一輩子謹小慎微,便笑道:“無妨,還有一件事,我想問問母親的意思。”
“怎麼了?”
宋母有些緊張。
“母親必然不願意一直住在王府,明日我便將錢莊的銀子取出,買一處府邸,讓母親搬過去。”
宋槐序知道母親的性格,她懼怕魏景焰,且自己也非正妻,住在此處名不正言不順,母親必然煎熬不已。
宋母思量了片刻道:“娘拿一點銀子帶著她們回淮陽郡看看,其餘的你留著,做防身之用,宅子就不買了。”
宋母也是四十幾歲的人了,實在不好老與娘家伸手,以前是為宋侍郎鋪路,盼他早日高升,好能有所回報,如今他已入獄,若回夏家,還能省下一筆開銷。
歸根究底,宋母還是不希望女兒受委屈,即便有朝一日失了寵,有銀子在手,也是底氣。
宋槐序則意見不同。
嫁出去的閨女便如潑出去的水,哪有回娘家常住的道理,即便外公和兩個舅舅不說什麼,舅母也會多有微詞。
正所謂救人一饑,卻供不了百飽,隻有自己的房子,才是真正的落腳之處。
“後續的花銷娘不必發愁,娘出身商賈大家,咱們在京城也可做生意。”
“你是說,咱們在京城做染織?”
宋母眼眸發亮,她擔心的也是此事。
就算一家都是女人,尋常的吃喝也得花銷,若無錢財來源,必然要坐吃山空,這也是她不想留在京城的主要原因。
宋槐序搖了搖頭。
“京中有三家規模不小的染織坊,小織坊也有幾處,他們做的時日久,都有固定的買家,咱們若貿然加入,恐怕難以打開局麵,不如另辟蹊徑,尋求他法。”
“你到底有何想法,快與娘說說。”
宋母從小就跟著夏老爺子經商,對此頗有興趣,自從後來嫁給宋侍郎,便整日圍著後院轉,聽宋槐序這麼一說,頓時起了心思。
“咱們可以做香,市麵上的香皆以香囊為主,咱們可以做成香水,香味更持久,使用也會更加的方便。”
聽了宋槐序的話,雲袖連連點頭。
“小姐做出過香水,確實好聞的很。”
宋槐序將小瓶子從懷中拿出,拔出瓶塞,一股淡雅的香味撲鼻而來。
“娘看看。”
宋母坐在桌子邊,都已經聞到了。
“這是怎麼調的?”
宋槐序抿嘴一笑。
“不難,也花不了多少本錢,隻是工序略有些繁雜,我做的比較簡單,留香不會太久,需經過幾次蒸餾,將花油淬出,效果方會更好。”
宋母連連點頭。
“這個可以,反正娘也沒什麼事,可以帶著她們慢慢的來。”
宋槐序打趣的問:“娘不想回淮陽了?”
宋母歎息了一聲。
“若能有立命的能力,誰願意去彆人的鼻息下討生活。”
宋槐序攬住宋母的肩膀,在她頸間蹭了蹭。
“這不就對了嗎,明日我就出去給娘選宅子。”
“娘聽你的,快去陪陪王爺吧,娘住在這已經於理不合,切莫讓王爺挑出錯處。”
“嗯,女兒這就去找殿下道謝。”
宋槐序柔婉一笑,起身離開,宋母從小瓶子裡到出了幾滴香水,擦在手背上左聞右聞,不住的點著頭。
槐序竟能做出如此精妙之物,當是京中獨一份,若是運營得當,或許真能賺到銀子。
父親幫了自己十幾年,也該到回報他與兩個弟弟的時候了。
宋母心思紛起之時,宋槐序已經來到了前院。
“嫂嫂好。”
清朗的聲音從小徑傳出,魏雲瀾已帶著下人,信步走了過來。
他俊麵含笑,如沐春風,黑白分明的瞳仁裡,仿佛藏著滿天星晨,溫和璀璨。
瞧見那張與魏景焰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宋槐序微微一怔,慌忙躬身下拜。
“參見五殿下,嫂嫂這個稱呼,萬不敢當。”
魏雲瀾語調輕緩。
“那本王便叫你序夫人。”
這稱呼聽起來十分怪異,宋槐序垂眸道:“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殿下叫妾身槐序便可。”
魏雲瀾已經來到了宋槐序的麵前,一雙狹長的眸子帶著些許探究。
“本王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夫人,不知是否是本王的錯覺?”
宋槐序不禁想起上輩子落水之事,她也很想問個究竟,隻是這話不能說,既已嫁入景王府,更要知道分寸。
“那定是錯覺,殿下這樣的貴人,哪是妾身能見到的。”
“本王所言,並非是現在,而是……”
“不必與他多言。”
魏雲瀾話未說完,便被一個裹挾著霜雪的聲音打斷,每一個字都透著砭人肌骨的寒意。
魏景焰身披大氅,從背後走來,俊朗的臉上已戴起麵具,幽冷的色彩泛著森然的光。
魏雲瀾輕歎了一聲。
“四哥,臣弟是來給你送賀禮的。”
魏景焰冷聲道:“大可不必,告訴段如嫣,以後不必再來,本王已告知王府侍衛,不再放行於她。”
宋槐序立即退到了魏景焰的背後,她深知做人不可搖擺不定,否則一分好處都得不到。
魏雲瀾瞧著了她一眼,依然讓人把精致的雕花盒子奉上,眉眼間帶著幾分無奈。
“四哥何必非要如此拒人裡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