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這段時日,魏雲瀾幾次出手為她解圍,於情於理,她都該報答此恩。
他對魏景焰也同樣沒有做出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可他這個人,卻一直給人一種難以看透之感。
宋槐序不知道救了魏雲瀾後,他會不會對魏景焰出手。
她已經正視了自己的感情,不論她與魏景焰能走多遠,現在,他都是她宋槐序的夫君,他處處護著自己,她也同樣不願他被人傷害,尤其是自己的同胞兄弟。
思量片刻,宋槐序決定坐視不理,繼續上床睡覺。
可心裡,又浮現出魏雲瀾的那句,原來你就是上輩子的和親公主。
這句話就像一把鉤子,始終都鉤在宋槐序的心頭。
如果魏雲瀾真的是一個重生之人,究竟會發生什麼事?
她也同樣想知道,魏景焰又是何樣的結局?
若是魏雲瀾死了,所有的一切都將被深埋黃土。
宋槐序躺在床上,卻沒了睡意,輾轉反側許久,最終還是決定施予援手。
就算魏雲瀾真的心存歹意,魏景焰也有大軍在手,她的疑惑,總得問一問。
另外還有一點,幾個時辰前,魏雲瀾被封太子的消息,已經傳到了軍中。
如今大皇子和二皇子已被流放邊疆,三皇子與魏景焰一時半會兒也難以回京,若這個時候,皇上出了意外,朝中必然群龍無首,恐會生出其他的變故,有魏雲瀾在,便可穩住大魏的局勢,他日魏景焰回京,隻需取下京城便可,不必再費心收攏舊臣。
宋槐序幾經思慮,決定明日去一趟福來客棧。
又胡思亂想了一會,宋槐序也挨不住了,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宋槐序被開門的聲音驚醒,睜開眼,太陽已經偏西。
魏景焰從門外走入,關切的問:“可睡著了?”
“嗯,殿下一直都沒休息嗎?”
宋槐序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
越往北走,天氣越涼,即便是白日裡,若不蓋被,亦有絲絲冷意。
魏景焰拿過搭在椅子上的披風,給宋槐序裹上,一旦動了心,鐵漢也有柔情。
他低眸瞧著宋槐序,溫和的說道:“本王不困,州府的馬車已經到了,他還惦記著大棚和爐子的事兒呢,若你身子允許,咱們就過去坐一會兒,此人與一般的官員不同,怎麼打探了一下,他在為了這五年裡,切切實實為老百姓做了不少實事。”
宋槐序一臉感慨。
“為官者,如我父親一般貪財好權者,比比皆是,能真正為國為民者,不過鳳毛麟角,定州府是個好官,奈何水火無情,若未發生此事,定州城的百姓也不會過得這般淒慘。”
魏景焰頷首。
“確實如此,定州算是一個大城,雖然不比京城繁華,過往的商客卻不少,這幾年州府一直鼓勵百姓開辟農田,日子還過的去,若沒有此事,他們就算沒有太多的存餘,亦會衣食無憂。”
“希望大棚可以實施,我這還有些銀子,可捐給州府,讓他買些糧種,發放給百姓。”
宋槐序伸手去摸銀票,被魏景焰按住了。
“這些錢何需你解囊,本王離開前,會給他們留下足夠的銀兩。”
宋子規忍了多時,終於忍不住問道:“殿下的俸祿那經得起這般揮霍,莫非還有彆的營生,若是殿下不方便,就不用回答了。”
魏景焰輕笑了一聲。
“你都猜到了,本王也隻能明說了,就是本王的,那裡做的並非是皮色生意,而是殺人越貨的買賣。”
至此,他與宋槐序算是真正的坦誠相見,再無任何隱瞞。
宋槐序有些吃驚,轉念又一想,又什麼都明白了。
魏景焰讓她從床上拉起,目光溫和如水,泛著層層漣漪,仿佛要把人融化。
“以後你就是的老板娘,若是瞧著崔血櫻不順眼,揍他就行了。”
宋槐序噗嗤一笑。
她已經知道崔血櫻的真正身份,哪裡還會與他真正生氣。
“那怎麼行,他可是你的好兄弟。”
瞧著這比驕陽還要燦爛幾分的笑容,魏景焰晃了一下神,又迅速收斂了那些不該有的。
“不說他,咱們也該走了。”
兩人手拉著手上了馬車,猶如新婚小夫妻一般甜蜜。
州府已率領轄下的官員站在門口迎接了,在馬車停在府衙門口,立即跪下行禮問安。
魏景焰當先從車上跳下,一張俊臉已恢複了原本的冷凜。
“諸位免禮。”
“多謝殿下。”
州府一臉恭敬的將兩人讓入房內,受此災厄,定州城戶戶拮據,百姓和官員們,卻依然都將最好的東西拿出來,招待魏景焰和宋槐序。
“都是些家常之物,恐怕難以入眼,還請殿下與夫人莫要見怪。”
落座之後,州府尷尬地笑了笑。
“這已經很好了,你們費心了。”
魏景焰並不挑食,這次過來,也不是為了吃酒的。
縣令忍不住說道:“殿下當真與傳言中所說的太不一樣了。”
魏景焰挑了一下眉,似笑非笑的問:“傳言中的本王,究竟是何模樣?”
州府立即瞪了縣令一眼,縣令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跪下請罪。
魏景焰哈哈一笑道:“起來吧,不過是說說閒話,你當真以為本王殺人不眨眼,隨便本王真的殺過人,那也都是該殺之人,你等上下一心,心係百姓,皆是值得敬重之人,何罪之有。”
縣令頓時鬆了一口氣,囁喏道:“民間確實是這麼傳的。”
州府急忙說道:“民間傳言未必屬實,殿下愛民如子,得知定州起了山火立即派兵來援,此等恩情,定州百姓沒齒難忘,下臣替定州城的百姓敬殿下一杯。”
眾官員也紛紛舉起了酒杯。
沒見到魏景焰之前,他們一直都害怕的很,生怕哪句話惹怒了這位王爺,他手起刀落,自己的腦袋瓜子就搬家了,如今一見,心裡的恐懼已經消彌了不少。
酒過三巡,大夥都不那麼緊張了。
州府轉向了宋槐序,恭敬的說道:“那位鐵匠也來到了此處,想向夫人請教如何鑄造爐子,不知夫人可願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