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意思，雖是普通人，但還挺有膽氣，敢怒罵對方，居然沒有求饒，算得上是個人物”
在一個屋簷之上，站著一個身形挺拔之人，雙手背負在身後，臉上帶著麵具，饒有興趣看著眼前發生的興趣。
他沒想到兩個弱者麵對強者的殺戮，不僅沒有表現出惶恐害怕，甚至下跪求饒，居然還能破口大罵，讓對方氣的臉色都變得扭曲起來。
拋開實力不說，光是這份膽魄就遠勝世間大多數人，不過他也沒有絲毫出手的意思。
他想要再看看，看看那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會不會依舊保持剛才勇猛的樣子，坦然自若。
青天鼠雖然受傷了，但速度依舊不可小覷，整個人化作一道黑線，捏緊拳頭，定要讓眼前這個羞辱他的人，付出代價，好好炮製才行。
拳未到，拳風已經襲來，雲天感覺自己就跟被什麼可怕的東西給盯上一樣，心中劇烈的顫抖，雙腿都在抽動著，難以言喻的心悸讓他此刻大腦都變得空白起來。
“不要”
少寨主大吼，牙眥目裂，心中劇痛，難以呼吸，連忙掙脫起來，擋在雲天身前，想要替對付承受這一掌。
“不要”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雲天大吼，想要將對方推開。
“嘭”
青天鼠的速度太快，還沒等雲天伸出手，一掌便打在少寨主的胸膛上，巨大的力道直接將其震飛，砸在雲天身上，兩人跌倒在地，重重吐了一口鮮血。
“咳咳咳……“
少寨主的嘴裡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鮮血隨之從嘴中噴濺而出，一股劇烈的痛楚從四肢百骸的傳來，劇烈的痛楚不斷折磨著她，麵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這一掌力若鬥牛，直接震傷了她五臟六腑，體內的氣血就跟失控的汽車一樣，到處亂撞，整個人抽搐著，表情痛苦之極，像是承受什麼酷刑一樣。
“啊”
雲天來不及擦拭嘴角的血液，顧不上身體的疼痛，從地上爬起來，看到淒慘的少寨主，整個人變得恐懼起來，眼眶濕潤，發出悲慟的哭聲，緊緊抱著對方。
“你怎麼這麼傻，為什麼要替我擋這一掌”
他滿臉痛苦，自責、懊悔、憤恨、傷心，整個人都崩潰了。
“不要……傷心，咳咳，我是你的老大，自然要保護你”少寨主斷斷續續道，柳眉緊蹙，嘴裡不禁發出陣陣痛苦的呻吟。
目光有些恍惚，她記得那個在囚牢裡麵為了活下去拚命推銷自己，想要自己帶他離開；她記得對方發明曲轅犁，醫治黃牛，能夠讓寨子的人過上好日子。
記得賺到五十兩銀子那開心驕傲的樣子，還有那些吃的，還有神鴉幫……
這些，她都記得，她不知道為什麼要替對方擋下這致命一掌，但就是想要替對方擋下來。
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告訴她，不想看見對方受到傷害，那樣心會很痛很痛。
“對不起，對不起”雲天哭的就跟小孩一樣，要不是他想來鬼市，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化險為夷，總會有那麼一次要付出代價的；富貴險中求得十之一二，也在險中失去十之八九。
“這就是你羞辱我的代價，強者不可辱；你放心，我不會直接殺死你，你的下場要比他還要慘”
看著眼前兩人那哭的死去活來的樣子，青天鼠覺得心中怒火也消失不見，整個人舒坦起來，雙眸儘是挪揄嘲諷之色。
這就是侮辱強者而要付出的代價。
聽到這聲音，雲天整個人變得瘋狂起來，雙眸通紅，怒火在心中猛烈燃燒起來，不知為何。
此刻他想要殺人，想要將眼前之人千刀萬剮，碎屍萬端。
他將少寨主平穩放好，將臉上的頭發撥開，撿起地上那把細劍，緊緊握在手中，凝視著對付，殺意盛然。
這是他第一次握劍，或許也是最後一次。
“不要……不要，走”少寨主低吟著，淚水順著眼角落在地麵上，對付根本不會武功，衝上去也是白白浪費生命。
“強者，哈哈，你也配。強者憤怒，隻會抽到麵向更強者；弱者才會轉身去欺負更弱者。
你隻不過就是一個有著強大實力的弱者，一個可憐蟲罷了，就跟你那個兄弟一樣，廢物一個”
雲天握著劍，雙目赤紅，胸膛劇烈起伏，可聲音卻很平靜，臉色也很平靜，靜靜看著對方，那冷酷的雙眸中的殺意卻無比的強烈。
“飛天鼠，他怎麼了，快說”青天鼠有些慌張，兩人本是師兄弟，一同來到赤峰郡。
因為一些事情便分開了，本以為去哪戶人家盜賊然後逍遙快活去了，可聽對付這語氣，顯然有著隱秘。
“他跟你一樣，偷了東西被人追殺，將東西塞在我懷中，事後想要殺人滅口，結果被我反殺了。”
“不可能，他是六品巔峰，就算受了傷，也不可能是你一個廢物能殺得了”
“痛苦嗎，難受嗎？我就喜歡看你這悲傷欲絕的樣子，真是可笑，哈哈哈”
“你居然殺了我師弟，你死定，我發誓一定要將你百般折磨，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青天鼠勃然大怒，麵色似水，渾身散發著強大的氣勢，在夜色的籠罩下，就跟一個惡魔一樣。
“巧了，我也要弄死你，看我們誰弄死誰”
雲天眼眸內光芒漸漸凝聚，每一個字都蘊含著前所未有的堅定和山崩地裂都無法撼動的決心。
“去死”
飛天鼠氣的怒發衝冠，怒目圓睜，整個人如同炮彈一樣朝著對方而去，一拳打在其的肚子上。
“哇”
速度太快了，雲天壓根來不及反應，隻感覺身體被卡車撞了一下，四肢百骸都在顫抖，身軀朝著後麵飛去；身顫抖，四肢抽搐，口中發出謔謔的聲響，卻說不出話。
就在這時，青天鼠身形一閃，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猛地往下一拉，膝蓋抬起來，狠狠撞在膝蓋上。
“噗，噗”
雲天倒在地上，噴出大口鮮血，身軀就跟斷了一樣，渾身劇烈拍搐，強忍著痛苦不讓自己叫出來，牙齒都在劇烈摩擦，似乎下一秒就要碎了。
唯一不變的就是手中握著那把細劍，儘管雙手在顫抖，但卻不鬆手。
“不要，不要”少寨主此刻心如刀割，痛哭流涕，想要爬起來，可傷的太重，連抬起頭都已經耗儘了全部力氣。
“你就這點力氣嗎”
雲天吐了一口血水，不屑看著對方，笑容中儘是譏笑跟看不起。
“螻蟻”
青天鼠一把掐著雲天的脖子，冷漠無情的目光如同看待死物一樣，冷冷道：“我師弟的屍體在哪裡”。
“呸”雲天吐了口水。
“找死”青天鼠大怒，用力將對方砸在牆壁上，伸手擦拭著臉色的汙穢。
“咳咳”
雲天趴在地麵上，痛苦地蜷縮著身子，嘴巴不由自主地咧開，露出咯咯打顫的牙齒，牙關緊咬著，從牙縫裡擠出痛苦難當的呻吟聲，整張臉都扭曲不堪，額頭上的青筋暴起，雙眼不自覺地瞪大口中血液不斷。
“告訴我，我師弟的屍體在哪裡”？
青天鼠的語氣極其寒冷跟無情，如同從地獄中傳來的，一把抓住雲天的頭發，向後仰著，眼眶中有著怒火在燃燒。
“逃犯怎麼能有墓地呢”雲天氣若遊絲，嘴角鼻子耳朵都在不斷流著血，身軀就跟無骨頭一樣鬆弛。
“不可能，不可能”青天鼠驚恐萬分，目光不斷閃爍，鬆開手，整個人就跟崩潰一樣，後退數步。
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們還沒有成為盜神，名聲傳天下，師弟怎麼就死了呢？
沒有約束，雲天直接趴在地上，不斷咳嗽著，雙手撐地，咬著牙站力起來，旋即一個踉蹌，差點跌倒，一步化作三步來到牆壁著，靠著牆壁。手中的細劍都在顫抖，就快握不住了。
累，他太累了，以血肉之軀支撐到現在，已經油儘燈枯了，大腦一片灰白，時刻都在倒下去的可能。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一聲怒吼，恐怖的氣勢再次爆發出來，勢不可擋。
“你真的不想知道他葬在哪裡嗎”？
就在拳頭即將打在腦袋的時候，雲天開口說道。
果然，聽到這話，拳頭停著鼻梁的位置，那股強大的拳風卻讓雲天感到五官都被撕裂，鼻梁就跟斷了一樣，無比疼痛，血液再次噴湧而出。
“在哪”
雲天用力將手伸了起來，整個手臂就跟安裝了馬條一樣，劇烈抖動，艱難伸了起來，食指向上，喃喃道：“上麵”。
聞言，青天鼠抬頭一看，什麼都沒有，麵色再次變得寒冷起來，鼻息聲如同溪水流淌嘩啦一樣，就在他低頭的時候，一團白色的東西突然冒了出來，直撲他的眼睛。
突如其來，猝不及防，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奄奄一息，生死皆在他掌握之中的螻蟻居然還有這一招。
“啊，這是什麼”
青天鼠後退數米，雙手不斷捂著眼睛，火辣辣的疼，還有一股刺激的味道讓他感到輕微眩暈，有種熟悉感。
“哈哈，這個叫做一線喉，碰到眼睛就會死，你師弟在下麵等你”計謀得逞，雲天大笑著，隨後劇烈咳嗽起來。
“這是我師弟的迷香，看來他確實被你害了；螻蟻，沒想到我居然差點著了你的道”冷靜下來後，青天鼠停止了揉眼睛，掏出手帕將臉上的粉末弄乾淨，拿出一個瓶子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
聞言，雲天心一沉，沒想到對方有著解藥，好在裡麵加入了石灰粉，眼睛就算不瞎也得高度近視。
“可惜了”雲天握著劍，手柄在前，劍身在後，對方此刻視線必定模糊，拚儘全力未必不能反殺。
“是挺可惜了，那你隻好去死了”
青天鼠冷森道，隨後握緊拳頭，用耳朵感受著對方的位置，隨後身影一閃。
就在這時，一小拇指大的石粒正在以閃電的速度朝著他而來，隨後打在脊椎上，整個人瞬間僵硬了，感受身體出現的異樣，瞳孔一縮。
“啊”
與此同時，雲天拚儘最後的力氣，一聲怒吼，一個箭步，朝著對方刺出一劍。
此刻他的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劃出這一劍，這是用他生命，靈魂，不屈意誌以及無儘仇恨化作的一劍。
中還是不中，他完全沒有想過，唯一的想法就是劃出這一劍。
滴答！
一縷殷紅色順著劍身滴落在地麵上。
“誰……怎麼會”青天鼠喃喃著，隨後身軀重重倒下，雙目睜大，顯然不敢相信會是這個結果。
他脖子上鮮血還在溢出，他顫抖間，慢慢失去了呼吸，依舊睜著的雙眼內，殘存著無法置信，如此強大的自己居然會死亡在這裡。
“咳咳……噗”
雲天跪在地上，細劍落在地上，他的身體如同風燭殘年的老者，吹一口氣都會死。
之前全靠著一口氣支撐著，眼下人死了，氣也散了，身軀啪嗒一下砸在地上。
麻木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快意，慕然想起什麼，朝著少寨主爬過去，五指在地麵上劃出一道道痕跡。
每爬一步，身體就跟被放在針床上一下，極致的疼痛；另一邊，少寨主見到雲天真的殺死青天鼠，展顏一笑，隨後又哭了起來。
她仰麵朝天地躺在地上，呼吸微弱而艱難，毫無血色的蒼白麵孔上，透出一股隱約的青灰之色，麵部神情萎靡，兩眼空洞無神。
看著對方那咬著牙拚命的樣子，她也反轉著身軀，朝著對方爬過去，口中不斷發出痛苦呻吟聲。
兩人相互爬著，爬著，隨著身軀的移動，地麵上的血液不斷，虛弱的目光看著彼此，瞳孔裡麵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啪”
就在兩人五指即將接近的時候，瞳孔渙散，緩緩閉上眼睛，身軀停了下來，手也耷拉下來。
過後一會，地麵上倒影著一個長長的影子，停在兩人身邊，喃喃道：“對彆人狠不難，可對自己狠卻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