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壽宮。
小世子朱載堉坐在矮腳桌前,望著江哲正在泡茶,有些不知所措。
江哲見狀,將一杯茶推給朱載堉,“朱載堉是吧?”
朱載堉麵露拘謹地回應:“是,江先生。”
“對於剛才我親手殺了你的皇叔,你怎麼看呢?”
畢竟殺的人家皇叔,高低得說些什麼。
否則太不近人情。
朱載堉想了許久,才開口:“隻是有些替他可惜。”
“哦?可惜什麼呢?”
“可惜他沒親眼見到新朝的誕生。”
“但自古以來,王朝更替,皇上都得死去。”
“通過剛才他那般雙標,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卻又替他感到無奈。”
“總而言之,江先生殺得好。”
江哲聞言,突然笑了,“是的,估計你師父老李跟你說過——”
“自己以身作則不了,那就不能要求他人按照皇上的旨意來。”
“不過還好,你能看清這一切。”
他的話鋒一轉,表情十分嚴肅:“那你接下來想做什麼呢?”
朱載堉沉思良久,給出回答:“若可以,我想要一家音樂學院,招聘全天下精通數術與音樂才能之人,進入學院,發展李老師口中的【文化娛樂產業】。”
“這個他都跟你講了?”
一提到音樂,朱載堉頓時來勁兒,滔滔不絕,“嗯,若日後真的按部就班按照江先生的吩咐行事的話——”
“不過5年,大明不,華夏就相安無事。”
“沒有了土地稅,沒有了許多苛捐雜稅;百姓自然需要精神上娛樂。”
“開展娛樂產業,賺家境頗豐的小資們的錢;總比賺老百姓的錢好得多。”
江哲聽聞後,笑容抑製不住,“好,日後讓你李老師給你安排一下。”
這時,朱載堉表情有些扭捏,似乎想說些什麼。
江哲頷首示意,“有什麼就說。”
“先生,我的宗族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限製他們,隻剝奪他們的皇權頭銜;從朱元璋開始的祖訓開始廢除。”
“之後他們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隻要不違法;他們經商,入伍、當官,教書育人,都可以。”
“前提是,那些剝削了老百姓,甚至魚肉鄉裡的人得殺雞儆猴。”
“反正壞人,是活不了的。”
此話一出,朱載堉頓時下跪在地,一臉凝重地說:“感謝江先生大義!”
“好了,接下來沒什麼大事;今晚你也沒地方住,就住在你皇叔這邊吧。”
“嗯嗯。”
看著朱載堉呼呼大睡,江哲沒有選擇離開永壽宮。
太監與宮女們聚集在宮外有些不知所措。
他們進去不是,不理不睬也不是。
最終還是胡宗憲和張居正趕來。
張居正率先開口:“先生,王朝定好了。”
江哲抬頭望去,招呼倆人坐下,“過來坐,彆拘謹。”
二人落坐,張居正開始彙報:
“王朝定好了,年號變成了李時珍口中的【公元紀年法】。”
“王朝叫做:天朝人民國;綱領是以百姓為主;杜絕資本主義;提高生產力”
“按照那紀年法,今年是1551年,3月17號。”
聽聞這些,江哲倒是有些意外。
“天朝”
“倒還不錯。”
“原來今年是1551年3月17日嘛!”
“旗幟呢?”
胡宗憲的目光緊盯著江哲的雙眼,然後開口:
“旗幟定為了:玄色斬龍旗。”
“龍,是華夏圖騰,但咱們這次的新朝,是改往了曆朝曆代的一切!”
“所以走出一個更加高調的新方向!”
“我們采取了秦朝的旗幟顏色;我們新·天朝人民國以武力為基準,崇尚武力;所以李時珍跟江廣與暗殺營眾人商議了近一刻鐘才確定下來。”
“隻不過,旗幟上不再是龍,而是百姓手提鐮刀鏟子將龍斬下的圖案。”
聞言,江哲忽然愣神。
斬龍旗
威武霸氣。
“但這樣的話,會直接得罪上天?”
胡宗憲卻試探地打趣著問:“難道江仙人以為人定勝天這個概念不好嗎?”
江哲一愣,而後哈哈大笑,“乾得漂亮;玄色斬龍旗,以後沒有龍之圖騰了;也不需要信仰了,真正的人民信仰是祖先;以後再也沒有皇權了;要變就變個徹底;很好!”
這個改變,倒是超出了江哲對封建時代的人們的魄力。
他以為李時珍,江廣,張居正等人會隨隨便便想個國名與旗幟。
沒想到
他們古人的魄力遠要強於現代的江哲。
張居正問:“江先生,明日需要您親自前去一趟京師,給將士們一個定心丸。”
江哲輕輕搖頭:“我一會兒就得離開凡塵,功勞是李時珍的天地同盟會的,凡塵的事,還是交由你們辦即可。”
胡宗憲一臉訝異地問:“這麼快嗎,不能多留一段時間嗎?”
“留下來沒有意義,我意已絕。”
張居正欲言又止,隻能拍著胸膛保證,“先生放心,我會確保今日沒有人見過您的。”
江哲滿意地欣賞著張居正,“還是張兄弟深得我心。”
對此,二人沒有再說些什麼,繼續嘮嗑幾句,決定尊崇江哲的意見後便離開了永壽宮。
1個多時辰後。
江廣和李時珍下了朝。
在江哲現身後的朝廷,沒有任何狀況發生。
畢竟誰也不敢得罪江哲,當江哲率先離開朝廷後;倒是有人提議李時珍的細微政策有些不妥。
畢竟現在不是未來;需要根據實地狀況而變。
對此,李時珍和江廣則是采納意見後,重新修繕了一番江哲先前給出的提議。
他倆來到永壽宮向江哲彙報情況。
江哲閱讀完奏折,主要是在全國各地先殺一批貪官汙吏,以及將一些地主斬殺,用於震懾人心,同時分田地。
他沉思一番。
“新朝建立,必須殺雞儆猴;把一些貪官拎出來”
“嗯,這個還是他們做得好;是我之前想得太理想化了。”
“其餘的問題不大,就按照老李,老江你倆的安排即可。”
“至於七天後的新國大典,你們自行安排即可,我不參加了。”
李時珍麵露惋惜,“不能久留一陣嗎?”
江哲嚴肅地搖了搖頭,“真的辦不到。”
“那好吧,我會讓所有人忘記您的存在的。”
就在這時。
江廣終於忍不住質問:“你,到底是我,什麼人?”
從初見江哲時,江廣的血脈頓時覺醒。
他不像其餘人在江哲身上感到威壓,反而是一種莫名的欣賞感——這感覺,來自於血脈!!!
之所以他迫不及待追求真相。
李時珍聞言,連忙拉住江廣,連連道歉,“抱歉,江先生,江兄弟口快;不分場合;請您不要在意他的質問。”
江哲見狀,倒是微微一笑,一臉鄭重地回應:
“我是你的親人。”
“好了,答也答了;我該休息了。”
李時珍連忙將穩如泰山般的江廣拽了出去。
關上門。
李時珍一臉不愉,“怎麼突然問那個問題;你不怕得罪江先生嗎;人家一介仙人,你一介凡人怎敢如此問?”
江廣深沉地望著永壽宮內,他仿佛跟江哲心有靈犀似的。
沉默片刻後,終於心滿意足地笑了。
“祖宗保佑!”
扔下這話,江廣和李時珍離開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