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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藏書樓中意外發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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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辦這個書會,周家除了炫耀自家的藏書樓,大約也有讓周明遠結識本地讀書人的意思,所以對方是理所當然的主角。

很快,書案邊就有好幾人不顧姿態,頗為諂媚地起身迎了上去與周明遠搭話。

那年輕人對眾人的奉承隻是略略頷首,目光掃過一眾書案時,在一些人不少補丁的衣衫上並沒有停頓,反倒是聽人介紹說這裡有人連縣學都沒上,還在念私塾就來參加書會,嘴角微不可察地撇了撇。

隨著大門打開,陸北顧跟著眾人一同進了藏書樓,這棟足有三層的藏書樓,裡麵書籍相當豐富,盧廣宇大呼“不虛此行”。

樓內每層的書架,都懸著檀香木牌標注類彆。

對於陸北顧來說,他最需要的書籍就是各學派注解《春秋》和《禮記》這兩本書的經注。

因此他略微辨認了一番,便直奔“經部”而去,指尖掠過幾本《禮記》經注後突然頓住。

“這是?”

陸北顧沒想到竟然還會有意外發現。

書架一角,赫然躺著半冊殘破的《穀梁補注》。

《春秋》穀梁之學,於三傳之中初始最為微茫,自漢宣帝石渠會議“平公羊穀梁同異”,立穀梁學官博士,穀梁學才大行其道了起來。

不過漢魏以後今文經學衰微,有家學傳承的大儒蕩然無存,除了晉範寧《集解》、唐楊士勳《疏》以外,再無出名的穀梁學者。

正是因為樣本少,所以如今宋儒治《春秋》,雖然有少部分兼顧穀梁學的,但出了名的大家卻是一個都無。

而墨義雖然不怎麼考三傳的原文了,但對於其中沿革,還是需要了解的。

畢竟如果說帖經這種填空題大家還拉不開太大差距的話,那墨義可向來都是所謂的“拉分項”,經常會有高難度題目出現。

如果沒看過相關學派的注釋,一遇到其中考題,那答題結果必然是離題萬裡。

陸北顧小心捧起泛黃的書頁,發現內頁密密麻麻全是批注,有些朱筆小楷的見解,實在是精妙絕倫。

他又簡單看了看其他的書籍,確實有不少市麵上找不到的好書,甚至還有幾本質量很高的前輩筆記,但其他的內容都太多了。

對於他目前來講,今天最容易謄寫出來帶走的就是這本,因此便拿著這半冊《穀梁補注》下了樓。

書案上有文房四寶,藏書樓裡的書籍雖然不允許帶走原版,但是可以當場背誦或抄寫副本的,陸北顧直接伏案抄錄了起來。

對於很多人來說,這種書會隻是借著讀書的名義來交友的場所,所以基本都在交談,連認真讀書的人都不多,更遑論他這種默默謄寫的了。

不過,聊的久了也是會累的。

先是走了好幾裡山路,這又與人聊了半天,盧廣宇的肚子都餓得咕嚕直叫了起來,卻見陸北顧仍伏案疾書,宣紙已摞了指甲蓋高。

“餓了。”盧廣宇坦誠問道,“陸兄可帶了吃食?”

陸北顧一手謄寫,一手從笈囊裡取出嫂嫂準備的槐花餅,掰了一半遞給他。

餅還是溫的,咬開時槐花的清甜混著粗糧的香氣,倒讓周遭幾個學子悄悄咽了咽口水。

這時周明遠踱步過來,折扇晃了晃:“兄台餓了倒是可以忍忍,中午文宴菜肴極佳,定能吃個滾肚溜圓。”

陸北顧還沒開口,忽聽假山後傳來一聲輕笑。

“周世兄這話稀奇,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餓了何必忍著?”

假山後轉出個十幾歲的少年,一襲天青色襴衫鬆鬆垮垮地掛著,腰間玉帶上竟係著個酒葫蘆。

周明遠臉色微變:“計小郎君說笑了。”

少年卻不理他,徑直走到陸北顧案前,突然俯身嗅了嗅:“槐花餅?分我一口可好?”

不等回答,他已拈走剩下的小半塊塞進嘴裡,含糊道:“少了些糖了……不過比他們備的糕點強。”

說罷解下酒葫蘆往案上一擱:“換你的餅,不虧吧?”

陸北顧抬頭看了眼這個自來熟的少年,餘光卻瞥見周明遠攥扇子的手背青筋暴起肯定不是針對自己的,因為自己一句話沒說啊!

所以,陸北顧也明白了過來。

大約這兩人暗中較勁兒吧,他不過是被殃及池魚。

這就不關他的事了。

見陸北顧並不搭茬,隻是認真地自顧自地謄寫,這兩人反倒不好再起糾葛。

“那人你可認識?”

他們離開後,盧廣宇小聲提醒:“是梓州路大書商計家的公子計雲,出了名的才學過人計家是正經的富商巨賈,比買撲安樂溪釀酒業的周家還要強一個檔次,而且與梓州路的各州學官都頗有關係。”

這裡還有個冷知識,那就是“四川”這個說法,在大宋真宗年間之前是沒有的。

大宋開國先是在巴蜀設置了西川路和峽西路,合稱“川峽二路”,後來又把二路合並為川峽路,到了真宗鹹平年間才將川峽路分為益州路、梓州路、利州路和夔州路四路,合稱“川峽四路”,所以後來大家就把巴蜀之地簡稱為“四川”了。

而川峽四路對於現代人來講也不難理解,利州路就是漢中一帶,夔州路就是重慶一帶,益州路是盆地西半部分,梓州路則是盆地東半部分。

“哦。”

對於這種年輕公子哥之間的爭執,陸北顧沒什麼興趣,他繼續提起筆謄寫。

畢竟在他看來,這些事情壓根就不重要,當下最重要的就是把這半冊《穀梁補注》抄完,好好地提升一下自己關於《春秋》的墨義理解。

當陸北顧終於抄寫完畢後,文宴也馬上就要開始了。

花廳內沉香繚繞,十二扇雲母屏風將午後的日光濾成朦朧的碎金。

陸北顧隨眾人入席時,發現案幾已按身份擺成內外兩重應邀而來的致仕官員與富商們居內圈紅木雕花案,學子們則在外圈各自青檀長案前跽坐,不過有很多人都把支踵拿開乾脆盤腿而坐了。

而坐在主位的周員外也是介紹了內圈的這些人,其中那位姓計的梓州路大書商赫然在列。

最後,周員外宣布了今日文宴的題目。

“——今日文宴,以‘酒’為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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