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召壓低聲音,一五一十的說道:“我去找高管家,告訴他,小少爺希望我在身旁伺候。
高管家很奇怪,說我和孫衛是派去看守小少爺的,怎麼感覺和小少爺走的越來越近了?
我告訴高管家,可能小少爺覺得我和孫衛笨,不會做出傷害小少爺的事。
小少爺又跟府裡其他下人不是很熟,好歹跟我和孫衛相處了兩天,所以就想著安排到身邊聽用。
高管家說早晚是要派人伺候小少爺的,既然我和孫衛給小少爺的印象不錯,就決定把我和孫衛派過來了。
高管家還和我密語了幾句,讓我時刻監視著小少爺,如果有反常舉動,一定要向他彙報。
我便假意答應他了。”
楚開心不得不承認,江召的腦袋瓜還是挺好使的。
就是太過圓滑不實誠,為人又不仗義,遇事兒就躲,又經常撒謊,這才討人嫌。
因此,雖然江召現在說得有板有眼,但是鑒於江召的為人,楚開心並沒有完全相信他。
“你覺得高管家為什麼要求你監視我?”楚開心有意問道。
江召張嘴就來:“以前小少爺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現在突然知道反抗了,肯定讓人起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換作是我,也會派人監視小少爺的一舉一動。”
回答的很中肯,楚開心很滿意。
“那你打算怎麼做?”
江召拍著胸脯道:“小少爺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正這時,門外忽然又傳來腳步聲。
“小少爺,你在屋裡嗎?
孫衛前來報到。”
楚開心示意江召開門。
等孫衛進來以後,楚開心又問:“孫衛,是高管家派你來的嗎?”
孫衛點頭道:“是的小少爺。
我下午剛來上值,高管家就把我叫到一旁,讓我在小少爺這裡聽用。
並讓我監視小少爺的一舉一動。
我還沒來得及表態,高管家就讓老爺給喚走了。”
楚開心微微頷首,吩咐道:“你們兩個現在就去告訴高管家,說我剛剛吐了一口血。”
孫衛遲疑的看著楚開心,有點搞不明白狀況。
江召拉上他就走。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兩人去而複返,江召躬身稟告道:“小少爺,已經告訴高管家了。”
楚開心問:“高管家什麼反應?”
江召道:“高管家正跟在老爺身邊,說了聲知道後,就讓我們回來了。”
楚開心滿意的點了點頭,眼睛有意無意的看向孫衛。
孫衛注意到楚開心的目光,輕輕搖了搖頭。
楚開心嘴角勾起:“我現在要睡覺,你們門外候著,彆讓任何人打攪。”
二人躬身退下。
沒一會兒孫衛就獨自走了進來。
沒等楚開心開口詢問,孫衛就交代道:“小少爺,你彆聽江召胡說,我們兩個根本就沒見到高管家。
他說這種事情,我們做下人的最好不要介入,兩邊哄著說就行。
不疼不癢的命令,聽聽就行了,沒必要去完成。
他還問我怎麼受了傷,我就把上午的事情跟他講了講。
他還罵我笨,不知道變通。
這家夥真不實誠,嘴裡沒一句實話。
現在又說去廁所,讓我一個人在門外守著。
就我對他的了解,沒有半個時辰,他回不來。
不定上哪偷懶去了。”
楚開心嘿嘿冷哼:“我就知道這家夥不老實。
平時他讓你怎麼做,你就聽他的就行,彆起爭執。
現在就由著他陽奉陰違。”
孫衛點了點頭:“好的小少爺,我現在出去守著了。”
楚開心又叮囑道:“江召這家夥雞賊的很,防著他點,彆露出破綻。”
孫衛鄭重嗯了一聲,躬身退到屋外。
休息了一個下午,傍晚的時候,孫衛端來晚飯。
兩菜一湯,一葷一素,倒也沒怠慢楚開心。
楚開心吃過晚飯把江召打暈,示意孫衛裝暈,獨自一人從後門溜出去,直奔歌滿樓。
街上還有很多百姓在練習精忠報國。
楚開心沒有理會,來到歌滿樓後,守門的護衛吃驚的看著穿著得體的楚開心,忍不住讚歎道:“我以前當真瞎了眼,居然不知道小歌神長得這般俊俏!
小歌神快快裡麵請!”
楚開心直接進了月影的閨房。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月影看他的眼神多出了幾分羞澀。
“小歌神此來可是為了給奴家寫詩?”
昨晚,楚開心感歎月影因情而黯然神傷,便隨口吟了兩句詩詞。
月影很是喜歡,希望楚開心將完整的詩詞賣給她。
當時楚開心急著去見衍和帝,便答應人家月影,今晚親自給她寫出來。
錢不錢的不重要,他主要是想見月影,希望能和月影拉近關係。
畢竟月影身為花魁,肯定結識很多達官貴人。
如果利用好這一點,月影的資源就是他的資源。
隻要找到實力比楚世良強大的靠山做倚仗,楚開心就能實施他的報仇計劃,為原身報仇雪恨!
楚開心點了點頭。
月影親自為他研墨。
原身雖然讀書少,但從三歲的時候就在母親薑千竹的強烈要求下開始練字。
因此字體還是很好看的。
那真叫一個筆走龍蛇,妙筆生花。
沒一會兒的功夫,楚開心就寫了一首《雨霖鈴寒蟬淒切》。
月影蓮步輕移,走到案前細看,輕聲念道: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
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念去去,千裡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彆,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念到最後,月影已是淚流滿麵,嬌軀因傷心過度而止不住的顫抖。
楚開心走到月影身前,送給她一個堅實的肩膀。
月影很自然的靠上去,嚶嚶啜泣:“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
行走太監急匆匆跑到登科樓三樓貴賓房,躬身在門外稟告道:“廠公,小歌神又去了月影花魁那裡。”
魏忠回道:“知道了,你先在外麵候著,隨時聽用。”
“是。”
屋內,聽到楚開心又去了月影那裡的衍和帝,不由皺起了眉頭。
“昨晚還希望我給那個花魁贖身,他不會喜歡上那個花魁了吧?
那個叫月影的,調查清楚了沒有,何以會淪落到歌滿樓裡?”
魏忠稟告道:“回萬歲爺,已經查清楚了。
月影的身份太過敏感,給她贖身隻怕有些不妥。”
衍和帝疑惑:“這月影什麼背景?”
魏忠道:“是前朝昭明太子的女兒。
大衍國推翻前朝暴政後,前朝皇室成員,男人發配到了苦寒之地,女人大多淪為歌姬。
月影當初年紀小,就留在了京城教坊司。
在教坊司接受了幾年的訓練,歌滿樓建成後,就被送到了那裡充當門麵。”
衍和帝又問:“衛國公家教甚嚴,向來不許家裡人逛勾欄瓦舍。
寧世子和她又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