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中鴉雀無聲,那些達官貴人似乎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隻覺熱血上湧,想跑到邊關與敵人廝殺!
那位與楚開心對賭的秀才更是一臉的難堪,鞋底抹油打算開溜。
楚開心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喂喂喂,剛才就你叫的歡,現在怎麼不叫了?
想賴賬不成?
還不趕緊滾過來磕頭賠罪!”
被當眾點了出來,秀才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這要是不管不顧的一走了之,名聲可就臭了,恐會影響以後的科舉考試。
再怎麼說他在京城文人圈裡也小有名氣,是城東陳員外之子。
憑著殷實的家底結交了不少官二代。
現在若是當了縮頭烏龜,以後還怎麼在京城文人圈裡混!
陳有名隻能硬著頭皮走到楚開心身邊,狡辯道:“你又沒有真才實學憑什麼要我跪你!
就憑這一首歌賦嗎?
你就是運氣好,不知道從哪裡偷來這麼一首歌賦,瞎貓碰到死耗子撞對了題。”
如果對方願賭服輸真給他下跪磕頭,楚開心一定會阻止。
得饒人處且饒人嘛。
走的是路,交的是朋友。
可這家夥輸了居然不認賬,還敢當眾質疑他。
這就不能容忍了。
“給你機會你不知道珍惜呀!”楚開心冷冷道,“你的狗腦袋是不是被門縫夾成智障了,從哪看出來我沒有真才實學了?”
陳有名道:“如果你有真才實學何以落魄到這種地步?
如果你有真才實學,為什麼我們沒在科舉考試中見過你?”
楚開心雙手負於身後,蔑視的看著陳有名,隨口吟了一句詩:“粗繒大布裹生涯,腹有詩書氣自華。
像你這等世俗之人,是永遠也達不到我這種境界的。
我不參加科舉考試,就是不想與你這等隻知附庸風雅,不知體諒民間疾苦的腐儒為伍!”
“玉公子說得好!”二樓又傳來月影的聲音,她戴著麵紗扶欄而立,表情清冷,如同高高在上的仙子。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月影義正言辭的說道,“既然輸了,就要勇於承擔後果,何故在此強詞奪理。
我歌滿樓不歡迎這樣的人!”
月影的話就像一顆石子投進平靜的湖麵,立即引起波瀾,附和聲起:“月影姑娘說得對,既然敢賭就要有接受輸的勇氣!”
“就是就是,不要在此自取其辱,速速磕頭道歉。”
“輸給如此蕩氣回腸的歌賦,你有什麼不服氣的!
若是不服氣就用實力證明自己呀!
在此強行狡辯算怎麼回事!”
“陳有名,彆仗著家裡有幾個臭錢,就目中無人。
以後還想不想在京城文人圈裡混啦!
要不就彆跟人家打賭,既然輸了,就要認。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這算怎麼回事!
我等羞於與你為伍!”
麵對眾人指責,陳有名終於承受不住壓力,膝蓋一軟,戰戰兢兢的跪在楚開心麵前:“小生有眼無珠衝撞了大駕,還望仁兄海涵。”
楚開心橫眉冷目道:“瞧你這沒出息的樣!
如果你能挺住眾人的指責,寧死不跪,我還能高看你一把。
現在嘛……哼哼,你這輩子也就止步於此了!”
殺人誅心,陳有名一屁股癱坐在地。
楚開心背對月影擺了擺手,大步離開。
原本喧嘩的歌滿樓門前,在楚開心出現的那一刻立即變得鴉雀無聲。
無數目光都落在楚開心身上。
是震驚……
是羨慕……
是嫉妒……
是恨!
他特意走到阻攔他進去的護衛前,迎著那護衛疑惑的目光說道:“以後把招子放亮點,我現在是月影姑娘的座上賓!
就算衣衫襤褸你也得讓我進去!”
護衛額頭青筋暴跳,強忍著暴揍楚開心的衝動,乖乖的點了點頭。
楚開心又問:“剛才說肚子疼那個偽娘呢?”
護衛道:“沒在這裡,可能已經離開。”
楚開心環視一圈,人太多夜朦朧,找人不好找,遂放棄羞辱那偽娘的打算,抱著銀子快速離開。
他先來到成衣店,換掉身上的粗布衣衫,又到酒館買了些吃食,這才打道回府。
兩個看守他的家丁還在昏迷中,楚開心上去兩腳,把兩人踹醒。
“誒呦,誰他嘛的打我,臉好疼!”
兩人捂著發脹的臉,懵逼的從地上站起來。
楚開心冷不丁地踹向兩人的腿窩。
噗通~
兩人膝蓋一軟,直挺挺地跪到地上。
還沒來得及發出痛呼,就聽楚開心冷冰冰的聲音傳來:“叫什麼名字?”
兩個家丁尋聲去看,見楚開心正一臉肅殺的盯著他倆。
聯想到之前楚開心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他倆弄暈,這要是對他倆痛下殺手,那還不是小孩摸丁,手到擒來!
兩人額頭瞬間布滿冷汗,嚇得噤若寒蟬,怎麼也想不通,侍郎府的窩囊廢啥時候變這麼厲害了!
難道真的鬼上身了?
“問你們話呢!”楚開心的聲音又冷了幾分。
嚇得兩個家丁身子猛然一顫,老老實實道:“回少爺,小的叫江召。”
“小的叫孫衛。”
兩人年紀相仿,江召圓臉,膚色比較黑,鼻孔朝天。
孫衛濃眉大眼,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楚開心意味深長的問道:“你們臉上的傷是怎麼弄的?”
兩人麵麵相覷,看到了鼻青臉腫的對方。
“摔的!”江召的腦子轉的快,瞬間想明白了楚開心這麼問的用意,“天黑,如廁的時候不小心滑了一臉。”
孫衛趕緊附和道:“對對對,摔的。”
楚開心滿意的點了點頭,又不忿的說道:“高管家真他嘛的不是東西,前廳高朋滿座,到那裡伺候著還能偷吃點美味佳肴。
卻偏偏讓你倆受著冷看守我。”
江召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轉,順著楚開心的話說道:“誰說不是呢,平時克扣我們的工資也就算了,現在又看我們兄弟倆好欺負,什麼臟活累活都讓我們乾。”
孫衛沒說話,一個勁兒的點頭表示讚同。
楚開心見氣氛烘托的差不多了,便趁機招攬道:“既然姓高的不當人子,你們倆以後跟著小爺混吧!”
江召和孫衛再次麵麵相覷,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猶豫。
跟著這個不得寵的窩囊廢混,那以後能有好日子過嗎!
楚開心見兩人猶豫,忽然陰惻惻的說道:“我的刀已出鞘,不答應,我就拿你們兩個祭刀。”
江召、孫衛嚇得麵如土色,趕緊磕頭表忠心:“小的以後就是小少爺的人了,誓死效忠小少爺!”
楚開心嘴角勾起,扔了兩錠銀子到兩人麵前:“隻要你們忠心,以後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兩人驚喜的看著地上的銀子,趕緊揣進懷裡,那叫一個激動,磕頭如搗蒜。
乾三年都掙不了這麼多,小少爺真大方!
江召道:“我以後就是小少爺的狗,小少爺讓我咬誰,我咬誰!”
孫衛道:“俺也一樣!”
楚開心俯身親自把二人扶起,鄭重道:“記住,你們是人不是狗。
夜深了,天氣轉冷,不用在這守著了,去找點東西吃吧。”
二人千恩萬謝急步離開。
楚開心眼睛閃了閃,如果他二人此時不告密,那就證明上了他的船。
禦監司西廠門外,跟楚開心在歌滿樓外打賭的那個白麵無須小年輕,從懷中摸出一枚令牌快步走了進去。
“啟稟廠公,卑職有重要事情彙報!”
幽暗的房間內傳出尖細冷冽的聲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