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林柔沒有拒絕,霍小乙開心地差點飛起,忙跟著大哥將兩口大木箱子從獨輪車上抬了下來。
他倆人額上的青筋暴起,箱子放到地上時發出沉悶的響聲。
林柔也是心裡一驚,這麼多爆竹,可得看好了!
若是管理不當,不就是小型的炸彈嘛!
現下想來,還是放到自己眼前最安全。
霍小乙心情大好,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下來,一副很了解林柔的樣子,邀功似的走上前來。
“柔妹子與眾不同、超凡脫塵,想著那些胭脂水粉自然入不了妹子的慧眼。
之前就看你研製了不少彈丸,又在深山救我們於狼群之中,思來想去,還是這炮仗更對你的口味!”
這麼一說,似乎也沒什麼毛病。
不管是林柔的老搭檔,還是其他熱武器,確實也都離不開火藥。
藍以沫暗中不爽,明明是自己最先注意到丫頭的小秘密的,怎麼反倒讓霍家兄弟給搶了先?
有些懊惱自己行動慢了。
雖然朝廷嚴格控製硫磺、硝石之類的,但是還有不少火藥在黑市上流通。
那分量可不是幾箱煙花爆竹可以比擬的!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回軍營後先圍剿哪個黑市。
到時候偷偷把火藥運過來。
當然,這裡麵也有他的盤算。
他早些就注意到丫頭打死黑熊的手法。
他曾經仔細勘察過,與她的彈丸有異曲同工之妙。
若是能用於兩軍對壘,豈不是可以大大增加大良將士的勝算?
隻不過……
他用銀子買了藥,又身無分文了。
還不知道若是請丫頭幫忙改造軍火,又要需要多少銀子?
肯定不比這次要少!
這次回去,他可得長點心,多用軍功攢些銀子!
華昭也圍過來看了一圈,內心也受到不小的震撼。
這麼粗的煙花爆竹,市麵上可不多見,這霍家兄弟還真有些門道。
看來自己不僅要防火防盜防藍以沫,就是這樣的小角色,也不能小覷。
這更加堅定了他要賴在林家……
哦不,是守在林家的決心!
林柔哪裡知道他們幾個眼中的劍拔弩張,隻盼著晚上放煙花爆竹,彆出什麼岔子才好。
有人過來送新歲禮,哪有讓人吹冷風的道理?
她便邀請霍家兄弟進屋小坐,喝杯茶水。
“是啊,來者是客,霍家兄弟裡麵請!”
藍以沫頂著表哥的身份,直接將霍令甲、霍小乙劃為外人。
華昭也橫插一杠,他熱情地招呼他們:“就是啊,彆在門口站著了,進屋喝茶,裡麵我還放了幾味藥材,家裡人都喝它來溫補呢!”
找杯子、茶盞更是輕車熟路。
霍令甲、霍小乙簡直如坐針氈、如鯁在喉,渾身透露著一股子不自在。
要說他們跟柔妹子才是青梅竹馬的情分,怎麼進了小院,卻跟進了盤絲洞似的,總覺得藍以沫、華昭不懷好意。
四個少年乾坐了一會兒,藍以沫、華昭就喊林柔去貼對子,將他們兩兄弟晾在了一邊。
霍家兩兄弟一陣無語後,訕訕地先走了。
華昭還追著人家後麵,嬉皮笑臉:“柔兒還有事,讓我來送客!”
漿糊是錢桂花現打的,聞著瓷碗裡濃鬱的麥香,林柔吸了吸鼻子,差點來上一口。
“你個饞貓!娘給你們做了炒米粥,烙了肉餡餅,還有肉釀豆腐,貼完對子洗了手,過來吃!”
大家一聽錢桂花做了好吃的,眼睛放光,積極性空前高漲。
有人刷了漿糊,就有人上下抻著對聯比劃周正了,“啪!啪!”貼了上去。
等著把門神再一貼,大門就好似穿上了花棉襖,煥然一新。
福字全都倒過來貼上,寓意著福到。
到了晌午,大多數人家都貼上了新春聯,張燈結彩,好不喜慶!
村民的臉上全都帶著笑。
左鄰右舍全都拱手作揖,互道吉祥。
林柔惦記著錢桂花做的飯,與鄰居們道完喜後,就快步跑回來了。
可她還是來晚了一步,肉釀豆腐早已經被瓜分完畢。
她揮著拳頭,讓華昭給吐出來!
華昭還為頗享受地說:“打是親罵是愛,愛的死去活來拿腳踹!不知道柔兒到了哪個階段?”
林柔把關節拔地嘎吱作響:“想殺你的階段!”
華昭不服氣:“柔兒,是藍以沫帶頭搶的,你怎麼不找他算賬!”
然後他就看到藍以沫,賤兮兮地翻過一個小碟子,裡麵倒扣了兩塊肉釀豆腐。
“好啊你!藍以沫!把心眼子都用到吃飯上了!合著就是給我下套呢!”華昭氣急敗壞,“你……你你,看我以後還救不救你!”
看著孩子們打打鬨鬨,錢桂花、林青山相視一笑,這樣的日子真好!
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該有多好!
中午的飯,大家隻吃了個半飽不到,他們要把肚子留出來,等著吃年夜飯呢!
那才是重頭菜!
到了後半晌,村子裡陸續升起了嫋嫋炊煙。
比以往任何一頓晚飯,都要早。
可見老百姓們對年夜飯的重視程度。
因為有林柔送的謝禮,家家戶戶都能吃上一頓白麵餃子。
但也有些人家把細糧省了下來,等著以後慢慢吃。
也就包了幾個白麵餃子,給孩子們解解饞。
而大人跟老人們仍是包了玉米麵黑麵兩摻的餃子。
但要說年夜飯最豐盛的,還屬林柔他們家。
灶上的火就沒有斷過,一盤盤精美絕倫的菜肴被端了出來。
孩子們看得直流口水,但是誰都不敢偷嘴吃了。
因為,第一口年夜飯,是要供奉祖先的。
林家大房因與林老頭、王婆子分了家,沒有族譜供奉,就請藍以沫用白紙寫了:供奉林氏先門三代宗親之位的字樣。
端端正正的擺在櫃子正中央,而兩側各擺了一副筷子。
它的前麵放了三個供盤,分彆盛放著供果、飯菜與點心類的吃食。
當然,酒盞也是必不可少的。
裡麵還要斟上七分滿的酒。
再前麵就是香爐了,裡麵插著兩根點燃的香。
請祖先回來時,是林青山出麵。
隻見他點燃香,觸碰四次額頭後,撇著腿跪了下來。
錢桂花就帶著孩子們齊刷刷也跪了下來。
“祖先之靈在上,晚輩林青山謹以香燭瓜果之儀,供奉吾輩之上三代宗親之靈位,願先祖在天之靈得以安息,庇佑子孫後代福澤綿延!”
說罷,林青山結結實實磕了四個響頭,其他人行跪拜禮。
給老祖宗們磕完頭,林青山又點燃了三根香,對著一個無字的牌位磕頭。
“弟子林青山攜家眷給老神仙磕頭了!您是閨女的救命恩人,也是咱家的救命恩人,不僅如此,您還親傳柔兒打獵的技藝,讓閨女有了安生立命的本事,弟子願意一輩子供奉您老人家!為您燒足香火!”
大家隨著林青山一起給老神仙行跪拜禮。
妥帖之後,大家就可以等著年夜飯開席,開始守歲了。
隻是沒想到此“守祟”而非彼“守歲”!
鬼祟的“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