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林柔就帶著來者往後堂走去,那裡說話方便些。
經過林柔摸底,這才知道原來眼前這人是外地來的,名叫陳家齊,他已經找了不少獵戶,但人家一聽要去偷金雕的蛋,就直接一口回絕了。
經過林柔的旁敲側擊,她基本可以確定,陳家齊其實不過是個牽線搭橋的中間商。
但來者皆為客,隻要他們雙方把價格談妥,後續不論陳家齊再如何轉手,都與林柔無關。
哪怕是賣出了天價,那也是人家的本事。
林柔是斷然不會再眼紅的。
雙方談好後,陳家齊當即付了了五成定金,也就是二百六十兩。
但為了保險起見,雙方還是簽了買賣的契約,一式兩份,拿在手裡心裡也踏實些。
上麵也寫明了,若是林柔按時交付了金雕蛋,陳家齊就補齊尾款,倘若逾期未交出金雕蛋,則林柔退還定金。
但逾期後尋得了金雕蛋,那麼就視情況適當減少點費用。
兩人看了下,沒有問題,就雙雙簽字並按了手印。
錢桂花自然是不願意讓閨女接這麼危險的私人訂製的,怎麼說現在的鋪子裡也賺了些銀子,夠他們全家好幾年的吃喝用度了,閨女實在是沒有必要那麼拚命。
但林柔卻跟她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隻有居安思危,才能有備無患。
趁著有賺錢的門道,還是要多些銀子傍身才好。
誰也不知道未來是個什麼狗世道!
當然,林柔又是好一頓做她的思想工作,發誓自己會照顧好自己,平安回來的。
錢桂花當然又免不了嘴上嘮叨,哪個父母對待子女不是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
但她看出來了,閨女是真心喜歡打獵,這或許就是閨女掛在嘴邊上的興趣愛好?
本來以為年前最後一次營業,來不了多少人呢,誰能想到竟然火爆出了新高度!
食客們也不在乎坐不坐的了,隻要能點餐,就是站著吃也樂意!
最後索性大家全都席地而坐,相互說著過年的吉祥話,提前進入了過節的氛圍。
錢桂花還有後廚的人,人手好幾把蒲扇,不停地扇著火盆,饒是這樣都供不上吃。
最後隻留林柔一人在大廳招呼,其他幾個跑堂傳菜的也都去了後廚幫忙。
整個後堂就跟蒸桑拿似的,汗水早就浸透了她們的衣服。
可沒有一個人抱怨辛苦,臉上全都掛著笑,還說日子就得這樣“蒸蒸日上”!
又是到了半後晌,準備的食材就用完了。
食客們全都意猶未儘,不少人都想提前預定年後的美味烤串,就像私人定製那樣提前給定金。
有人給送銀子,哪有不賺的道理?
林柔樂嗬嗬地給大家登記預約,寫得她胳膊都酸了!
但這個活彆人幫不了,錢桂花她們幾個幾乎大字不識一個,也就是看林柔的價格表時間長了,才靠記憶把上麵的字背住了。
但也僅限於在那個價格表上,拆開了,好多還是不認識。
向杜鵑能撥動算盤算個賬,已經很不錯了。
把食客們都送走後,鋪子裡又變得空曠起來。
後堂的燥熱也重歸平靜。
可是冷汗黏在身上,反而更不舒服了。
張大娘、迎春嬸子她們全都刺撓得不斷用手將衣服捏起來。
這要是沒有及時換衣服,若是見了冷風,沒準還得感染風寒。
林柔看在眼裡,也是時候給大家做身“工裝”了,以後來上工可以換鋪子裡的衣服,回去的時候再換自己乾爽的衣服。
員工們賣力,做老板的也該適時有所回應。
可她還沒有張嘴與錢桂花商量,就聽到了錢桂花的歎息聲。
“娘,食客超出預期,你怎麼瞧著不開心?”
錢桂花麵帶愧色:“閨女,鋪子裡紅紅火火,娘自然高興!
可今年與往年不同,咱們與你爺奶分了家,日子越來越有盼頭,本來娘是打算過年時親手給你們姐弟幾個都做身新衣裳的,可接連這幾日都有事忙……
我這個當娘的現在才想起來,新衣服就還沒縫完……”
錢桂花捶打自己的腦袋一下:“你看我這個破記性!可眼瞅著就要過年了,總不能還讓你們穿著舊衣服,我跟你爹老了,穿什麼都無所謂!
小孩子家家的,盼過年不就是盼著穿身新衣裳,吃點好吃的麼!”
林柔趕緊將她的手拉住:“娘,這怎麼能怪你呢?還不是給我操心操的?
你說新衣服?誰規定必須要親手縫?親自買的也一樣!都包含著娘對我們姐弟的疼愛!
鎮上有好幾家成衣店,咱們先去逛逛,要是有合適的先買幾件!
你若還想給我們做新衣,啥時候空了再做便是。”
林柔勾著錢桂花的脖子,撒嬌道:“我們可不想把娘給累壞了!你現在可是撐起了家裡的半邊天!是咱家的頂梁柱!”
錢桂花被哄得心裡跟吃了蜜糖似的,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那行,就聽閨女的,先去趟成衣店。”
張大娘、迎春嬸子她們留在鋪子裡繼續收拾收拾,順便歇歇腳。
林柔就帶著錢桂花去了鎮上的成衣店。
開鋪子前,錢桂花來鎮上的次數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更彆說去逛成衣店了。
那可是她這輩子都沒有想想過的事。
在邁進門檻前,錢桂花居然還有點小緊張,攥著林柔的手裡,全是汗。
她就怕自己露怯,給閨女丟了臉。
林柔反握她的手,安慰她:“娘,你放心大膽地看,閨女有錢,就是全買下來也綽綽有餘。”
錢桂花深吸一口氣,閨女就是她的底氣,她有啥可怕的?
於是就抬腿邁過了到小腿高的門檻,進了“伊人閣成衣店”。
可能是已經到了年底,來買成衣的客戶並不多,店夥計們全都無所事事,雙手拄在櫃台上,愣神發呆。
聽到有人進來,也是隻是抬起眼皮掃視了一下林柔她們,就繼續發呆去了,完全沒有招呼人的意思。
甚至有人還用手扇了扇風,像是聞到了什麼異味似的。
錢桂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自信心,被打擊的蕩然無存。
她聞了聞自己身上,他們是在嫌棄她嗎?
可她出來時,特意灑了些皂莢水,上麵已經沒有油煙味了呀?
林柔讓她不要理會這些人,隻管選衣服。
錢桂花一排一排看去,最後相中了掛在最高處的一套襦裙。
“小二哥,上麵那套拿來看看……”
“沒有!”
店小二眼睛連抬都沒抬,就直接說了句沒有!
哼,真是門縫裡看人——把人看扁了!
林柔心裡不爽:“睜著眼睛說瞎話?看都沒看就說沒有,怎麼,那衣服是留著上吊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