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柔給他分析:“你看,在這場無妄之災中,你,你的家人,以及藍以沫皆是受害者啊!
我來打個比方,如果一個受害者身亡,衙門是不是要仵作驗屍,區分出致命傷與非致命傷?”
三人都點了點頭。
林柔繼續:“那就是了!你的家人因保護藍以沫而亡,那是不是可以將藍以沫看作為非致命傷?畢竟這隻是間接因素!
真正的致命傷,應該算在伏擊你們或者圍攻你們的人身上才對啊!那個幕後的黑手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若是沒有他,你們大家不就都平安無事了嗎?你們的父母兄弟尚在,藍以沫也不用日日為此愧疚,你也不用活得如此糾結痛苦!”
華秋實的眼睛驟然睜大,一直以來,他都在恨藍以沫!
恨他為何沒有保護好自己的麾下!
已然忘記了,藍以沫與他同齡,雖說是少年將軍,也不過是個孩子!
他從未跳出過自己的思維,向林柔那樣來剖析事情。
難道這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一直以來自己都恨錯了人?
林柔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榆木腦袋,還沒有轉過彎兒來嗎?
該不會是那幕後黑手位高權重,你報仇無望,轉而遷怒藍以沫吧?”
“我?”華秋實現在的腦袋很亂,心情也很複雜,“我……我不知道……”
藍以沫一鬆手,華秋實就癱坐了地上。
林柔一針見血:“仗著大家對你的憐憫與疼惜,使勁紮他們的心窩子,你這也算是恩怨分明?
俗話說的好,冤有頭債有主,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那也得找對人是不?你再好好想想吧!
是要執意妄為,失去重要的夥伴?還是要浪子回頭,找回一起報仇的盟友?”
半晌。
華秋實嘴巴蠕動:“你們……怕是早就猜出來了吧,不過是給我演了一場戲。”
他抬頭苦笑:“嗬嗬嗬,我還真是可笑,妄想能騙過你的眼睛……”
“你,確實是騙過我了。比任何一個刺客,都接近成功!”
藍以沫中肯的回答,讓華秋實定格在了原地。
此刻,他的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是喜是悲。
華昭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今日之前,我跟藍以沫從未對你起過疑心,還是柔兒心細如發,發現了些許端倪。”
其實從華秋實格外關心百年雪蓮時,林柔便對他多了一分戒心。
而後見到藍以沫後,他就總是跑去西廂房,就算是念主,也不該撇下現在的主子不管不顧吧?
結合早上他們對林楓抓白鴿還有玩火的態度來看,顯然藍以沫、華昭毫不在意,隻當是小孩子調皮搗蛋。
隻有華昭一反常態,最後還尋找機會掐死信鴿,估計是怕露出馬腳。
林柔上茅廁也是她故意安排的,還讓二弟、小妹陪她演了一出好戲!
她特意留出空檔,就是要引蛇出洞!
因為這可是藍以沫戰鬥力最為薄弱的時候,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還真被她給蹲到了!
華昭、藍以沫本不願意相信,直到百年雪蓮浪費了一次後,還是決定多留一手。
兩人合力縮短了打通經脈的時間,這才趕上了剛才那幕。
藍以沫神色暗淡:“我最後隻問一句,寒潭洞刺客襲擊,是不是你給遞出去的消息?”
華秋實的沉默,震耳發聵!
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藍以沫在白毛山寒潭洞壓製寒毒,本就是絕密的事,鮮為人知。
若不是身邊人透露消息,刺客如何這麼快就找上門?
林柔心下:不好!
她抓起華秋實的衣領:“你是不是已經把消息傳了出去?”
華秋實破罐子破摔,一點反抗的意識都沒有,任由林柔擺布:“你猜?”
華昭皺了皺眉頭:“藍以沫,你要如何處置秋實?”
藍以沫轉過身去,一手拂袖:“你走吧!”
華秋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比地獄還可怕的男人竟然要放自己走?
在戰場上,他可是出了名的陰狠!
從不放過一個敵人!
“你肯放我走?”華秋實將信將疑地問。
藍以沫用手一轉,就將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吸到了手中。
隨手一揮,衣角飄落。
“至此,你我再無同袍之情!也無主仆之義!以後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最好!”
藍以沫停頓了一下,雖然大家都沒有看到他的表情,但他的聲音交織著一絲顫抖:“若日後交手,當儘全力!”
言下之意,他與華秋實劃清了界限,日後是敵是友,就看華秋實的選擇了。
華秋時的眼角也氤氳著一層霧氣,他單膝跪地,雙手抱拳,給藍以沫磕了三個頭。
在離開之際,他問林柔:“你是怎麼知道藥裡有古怪的?秋實記得姑娘說過,自己並不精通醫術。”
林柔心想,雖然本姑娘是不精通醫術,但活了兩輩子,也該比一般人多點心眼了吧?
遂回答:“直覺告訴我,古怪之人行古怪之事!”
華秋實也算輸得明明白白,不帶遺憾地出了門。
華昭看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藍以沫,雙手拍了拍大腿,深深歎了口氣,似乎在為二人感到惋惜。
明明境遇相同,為何行事上,卻大相徑庭!
華秋實快走到村口時,遇到了霍令甲、霍小乙兩兄弟。
兩人似乎在談論林柔。
“大哥,你說柔妹子喜歡什麼樣的過年禮物呢?包壓歲錢?不行不行,咱們整個村子加起來,都抵不上她一個人打獵賺得多!”
“要不給她買個頭麵首飾,銀簪、發帶什麼的?”
霍令甲搖了搖頭:“柔妹子與旁的女孩不同,這等俗物根本入不了她的眼!我瞧著她更喜歡舞刀弄槍!”
霍小乙泄了氣:“也不知她那遠房表哥送什麼?隻要將他比下去就好!就看不得他居高臨下的樣子!
不就沾了個表哥的先機嗎?有什麼了不起?要我說,長得病病歪歪的,誰知道哪天就一命嗚呼了,還來招惹柔妹子!”
霍令甲麵色不慍:“二弟!君子不非議他人!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那跟村子裡的長舌婦有何區彆?
他人做什麼,是他人的事!咱們要求不了其他人,隻能做好自己!”
他用肩撞了二弟一下,揚了揚頭,示意他看下眼前的華秋實,免得被人聽了去,落人口舌。
霍小乙趕緊住了聲。
兩人加快了腳步,想拉開與華秋實的距離。
誰知華秋實追了上去,摟著兩兄弟的肩膀:“霍家兄弟,在下有個秘密,相信你們一定很敢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