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感覺如何?”
“床鋪夠不夠軟?傷口還疼不疼?”錢桂花擔心地問。
“也不知道這米油合不合公子胃口?等明日我就為您煲湯。”
林青山拉住他的手,老淚縱橫:“多謝公子舍命相救,若不是您,恐怕小女就……”
替藍以沫敷藥的時候,林青山看過他的傷口。
皮肉綻開,傷口極深,甚至可以看到肩頭的森森白骨。
這巴掌熊掌若是拍到閨女身上,豈不是要粉身碎骨?
藍以沫不可置信地看向林柔。
他沒有想到林柔真的把他帶回了家,居然還是借用救命恩人的身份!
要真算起來,林柔救他的次數似乎更多!
心裡麵五味雜陳。
“大叔,大嬸,我好多了,雪山之上本就該相互扶持,這點小事不必掛在心上。”
林青山、錢桂花不乾了:“生死,怎麼能叫小事?你也是你爹娘的心頭肉,若是要他們看到你受了如此重的傷,豈不是要心疼死了?”
“公子大恩,我們夫婦定當銘記,若是有用得著的地方,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義不容辭!”
藍以沫有些恍惚,若是自己的爹娘還在……那該有多好?
“大叔、大嬸,你們千萬彆公子長公子短的,太生分,在下藍以沫。”
說到這兒,林柔坐了起來,十分嚴肅:“爹娘,二弟、小妹,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千萬要記好,對外統一口徑:他是娘家裡的遠房親戚,咱們的遠房表哥,跟著我一起上了白毛山,這才身負重傷。”
錢桂花點了點頭:“也好,家裡突然住進來外男,難免讓人多心,若要再被有心人嚼舌根,對公子、小女的清譽都有影響。”
“還是閨女想得周全。”
藍以沫也點了點頭,唯恐自己給農家帶來無妄之災,尤其是自己滿頭銀發,太過招搖。
他下意識去看自己的頭發,怎麼回事?
居然就變成了黑的?
隨著一股馬尿味飄來。
藍以沫的臉都綠了!
他就知道她沒有那麼好心!
都這時候了,還不忘戲弄他一把!
林楓、林蓉最聽林柔的話,聽過交代後,已經代入角色。
“以沫表哥,我是你的表弟林楓!”
“我是表妹,林蓉!”
“以沫表哥,你今年多大?”
“以沫表哥,你跟阿姐是怎麼認識的?”
“還有,你們真的碰上黑熊了?阿姐是怎麼把黑熊打死的?”
林蓉童言無忌:“以沫表哥,你也沒有我阿姐厲害嗎?”
藍以沫的臉由綠轉黑。
若不是自己身中寒毒,若不是你阿姐害得我內力暫失,我還能打不過一個小姑娘?
哼!
藍以沫勾了勾手指讓林楓過來,偷偷問:“你家阿姐,叫什麼?年方幾何?何日生辰?”
林楓狡黠一笑:“以沫哥哥,你還沒有說你自己的呢?這可不利於我們統一口徑。”
藍以沫苦笑,已經沒有什麼人還記得自己的生辰了。
七月十五中元節,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鬼節,是個不吉利的日子。
隻告訴林楓自己年十七。
“我阿姐叫林柔,年十四,冬月初四生辰,剛過沒多久。”
“林柔”,藍以沫一一記下。
“公子,哦,不,以沫外甥,今晚就委屈你先跟我們將就一下,待明天收拾出來土坯房,就讓你搬過去。”
林青山敬他是閨女的救命恩人,自然要把最好的留給恩人。
“舅舅,不必麻煩,這裡……很好。”
順著他的眼神望去,錢桂花手拿一個蒲扇,輕輕給林柔的虎口扇風。
估計是又怕扇風讓閨女冷著,旁邊單獨放了一個火盆,裡麵迸裂出柴火的燃燒聲。
林柔歪在錢桂花的肩頭,沉沉地睡去。
她也沒有想到,第二天她家的門檻差點被人踏破。
“聽說了嗎?林家柔姐又獵到了不得了的好東西!”
“啥好東西?比野狼肉還有野豬肉更稀罕?”
“三裡五村的人都看到了,昨兒個,柔丫頭是駕著千裡車坊的馬車回來的,上麵掛滿了紅綢!”
“哎呦喂,這麼威風!還掛了紅綢?當真是獵到了好東西!”
有些村民不知道裡麵的門道,趕緊問:“你們在說啥?什麼紅綢、車坊的?”
“你連千裡車坊都不知道?他家可是附近最大的車坊,坐落在白毛山下,專門向那裡的獵人提供車馬租賃,隻有獵到稀罕物,才配得上他家紅綢!也叫登榜!還掛了大紅燈籠!”
“那咱們可得去林家瞧瞧!要不說起來,一個村的都不知道!”
霍小乙聽到村民們的議論,趕緊往家跑。
“爹,大哥,你們聽說了嗎?柔妹子去了白毛山!據說還獵到了好獵物!咱們要不要也去看看!”
霍小乙焦急萬分,他爹曾經說過,打死都不要去白毛山,也不知道柔妹子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
霍虎一聽也不淡定了:“這丫頭,白毛山凶險萬分,怎麼自己就去了?真是讓人不放心。”
他往起一站,霍令甲就給他披上衣服,扶著他出了門。
直接去了林柔家。
同樣趕過去的還有裡正,他得到消息可是樂得合不攏嘴:“這個柔丫頭!還有多少驚喜是我們不知道的!馬車上掛紅綢,獵戶們多少年都求不到?小丫頭一戰成名!真給天九村長臉!”
一時間,門口又圍了不少人。
“柔妹子,柔妹子!你當真去了白毛山?”霍小乙進了院就喊。
“霍叔,令甲哥,小乙哥,你們怎麼來了?”林柔連忙打招呼。
“柔妹子,你受傷了?”霍令甲注意到林柔虎口上的傷。
林柔擺了擺纏著繃帶的手:“不礙事,不礙事,皮外傷,休息幾日就沒事了。”
“我家裡有專治跌打損傷的藥,這就去給你取!”霍令甲不顧林柔阻攔,一溜煙跑了回去。
“真的沒事?血都洇出來了!”霍小乙鼻子一酸,“要是,要是我跟你一起去,或許就不會受傷了。”
“是啊,柔丫頭,你應該告訴霍叔,若是非去不可,霍叔舍命也要陪你去一次!”
霍虎牢記林柔的大恩,他不想讓林柔以身犯險,但如林柔打定主意要去,他也該陪著才對。
“霍叔,小乙哥,我真的沒事,我現在不也好好的!白毛山確實陡峭,攀爬有不小的難度,能夠獵到白鹿,實乃走了狗屎運!”
霍虎咽了兩三口吐沫,嗓子突然乾得發不出音:“嘶,柔丫頭獵到了白鹿?”
圍觀的人仿佛被下了定身咒,僵硬在原地,張大嘴巴半天說不出話。
“柔丫頭居然獵到了白鹿!”
“這可是千載難遇的祥瑞之物!”
“竟然叫小丫頭獵了去!”
就在大家的震驚中,一輛輛華麗的馬車接踵而至,直接把小巷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從車上跳下來的人蜂窩似湧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