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補充道，“不管後果如何，我不會有任何的怨言的。”
“這是我欠潼潼的。”
桑歡抬眸看他一眼，心裡有了一絲波瀾，“我原以為，你不會在意潼潼這個女兒。”
“便是在意，你也不會多關心。”
那時候這人是表現出很喜歡孩子，很想要孩子，可潼潼沒在他的身邊出生長大。
情況是不同的。
文成帝並不想多說這些，隻道，“潼潼在哪兒？我現在能去見見她嗎？”
“若是能儘早解咒，我想要儘快解咒，不想潼潼再遭這些罪了。”
他可憐的女兒承受了太多太多了。
桑歡示意他不要著急，“潼潼這會兒由老祖們守著，問題不是很大。”
“我得先和你說說，解咒的相關……”
“你看起來不擔心潼潼。”文成帝忽然來了一句。
桑歡的神情一頓，嘴角蔓延開苦澀，“我如何不擔心，那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
她在得知潼潼的情況後，便鬨過，哭過，憤怒過，甚至拚命想要為潼潼解咒。
在爆發了這些情緒後，她依舊無法讓潼潼好一些。
她痛恨自己。
痛恨自己當初為什麼要答應做那樣的事。
假如，當初她沒有答應，那潼潼便不會成為某些人眼裡的棋子，不會時刻身處巨大的算計和危機中。
文成帝盯著她看了幾秒鐘，才道，“我感受不到你的悲傷，著急和擔憂。”
“你過於冷靜了，冷靜得不像是一個疼愛孩子的母親。”
桑歡懶得和他扯這些。
她深呼吸一口氣，壓下內心翻滾的情緒，握緊發顫的雙手。
“你要說的，就是這些了嗎？”
文成帝再一次見到她，才真正意識到，他從未了解過她，他所見到的從來是表象，是她願意展示的一部分。
他說不上來是憋悶還是不爽，可到底這女人給他生了一個可愛的孩子。
“要注意哪些？”
桑歡詳細說了要注意的地方，著重道，“稍有不慎，你便會丟了性命。”
“原本，我父親堅持要由他來，我也想由我來，總比你一個普通人強。”
“但金翅大鵬說，或許可用潼潼身上的咒術，抵消了你所中的咒。”
文成帝神情未變，連聲線都沒絲毫的波瀾，“如若我真沒扛得住，我希望你及其背後的宗門，能庇佑我大君朝的子民。”
“我這個當皇帝的為女兒自私了一回，卻不能完全不管自己的子民。”
桑歡不帶任何猶豫地答應了下來，“我會將大君朝納入我們宗門的屬地裡，不會讓大君朝滅亡的。”
文成帝放心了下來，“我需要做哪些準備？”
桑歡表示不用準備，“等潼潼那邊安排好，我便會送你過去的。”
“在這之前，你暫時住在這裡，有需要與伺候的人說一聲便可。”
說完，她轉身要走。
卻被文成帝喊住了，“桑歡，我想問你一句，你對我有過真心嗎？”
桑歡抿了抿唇，道，“抱歉。”
語畢，她消失在原地。
文成帝苦笑著搖了搖頭，原來從頭到尾，桑歡對他都沒任何一絲真心。
她是為了能生下潼潼，才會故意找上他的。
好在，他還有潼潼這樣一個可愛的女兒。
當天傍晚時分。
文成帝被送到了後山的秘地裡。
在暗處的老祖們，紛紛打量著他，並用傳音聊天。
“這是潼潼的親生父親？看著也不咋樣啊。”
“你會不會說話？你這是在說潼潼長得不好看，咱們潼潼可是最好看的小姑娘了。”
“行了，少說兩句。他願意為潼潼付出命，便說明他的人品是不錯的。”
桑歡領著文成帝來到了潼潼的麵前。
桑歡一看到自己女兒，眼淚便落了下來：“潼潼……”
潼潼在宗門裡生活了三年多，從未遭過任何罪，頂多是訓練受點兒傷。
文成帝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模樣，卻是沒多看一眼。
他蹲在床邊，握著潼潼發涼的小手，“潼潼，是爹爹，爹爹來看……啊！”
“廢話這麼多！”美貌女子一腳踹飛他，沒好氣道，“趕緊到那邊坐著。”
她指了下不遠處的一個團蒲，“等下你什麼都不要想，其餘的事交給我們。”
文成帝狼狽得從地上爬起來。
他並未生氣，十分順從地走到指定的團蒲上坐下，“接下來我要做什麼？”
美貌女子動作輕柔的抱起動作，同樣一腳踹開了桑歡，“你一邊去，不要在這裡礙事。”
桑歡深知自己的待遇不如女兒好，默默地退到旁邊。
美貌女子將潼潼放在文成帝對麵的團蒲上。
她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一把匕首，對文成帝說道：“知道要注意哪些了吧？”
文成帝頷首表示知道，“請放心，我會全程保持清醒的。”
保持清醒，這是最基本的一點。
美貌女子嗯哼一聲。
她先是匕首劃破了文成帝右手食指，動作十分粗魯。
隨後，她又用匕首劃破了潼潼右手食指，動作十分輕緩。
她將文成帝和潼潼流血的手指對在一起，雙手便開始做著複雜的手勢，嘴裡不斷地念著咒語。
文成帝聽不懂，卻隱約察覺到手指處的鮮血似乎在流動。
是很奇怪的流動，不是平時流血的樣子。
緊接著，他的心臟感受到一陣陣的刺疼，令他不適地蹙起眉頭。
他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滿眼慈愛地望著自己的女兒，這是他的孩子啊。
潼潼緊閉雙眼，小臉慘白，無意識地歪著頭坐在那。
桑歡和其他老祖們皆是注意著這裡的一舉一動，生怕潼潼會有一丁點兒的不對勁。
隨著時間的推移，美貌女子的額頭上冒出了密密的汗珠。
她雙手的動作越來越快，快到幾乎出現了殘影。
文成帝原本紅潤的臉色一寸寸蒼白下來，臉上全是冷汗。
他緊咬著牙關，額頭的青筋直跳，似乎是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他仍然沒發出任何的聲音，也沒有任何的移動。
就在這時，從潼潼的頭頂上鑽出來一個黑色的東西。
這東西似乎是活的，它一鑽出來便想要逃。
卻被早有準備的美貌女子，用陣法困在其中。
“哪裡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