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開始了?”
孫紹撓了撓頭,顯然沒搞懂這句話的意思。
李觀棋也沒有繼續解釋,隻是靜靜看著。
時間剛到辰時,便有人耐不住性子,發起牢騷:
“不是到辰時嗎,怎麼李觀棋這小子還不來?”
“而且此地這麼多獵戶,每人每月二百文,光月俸都將近十兩銀子了,能發得出來嗎!”
“哼,估計是耍大家夥玩呢,走了走了!”
伴隨著一人甩袖離開,又有七八個人跟了出去。
鋪子內的空間頓時寬鬆不少,被擠在外麵的獵戶都陸續走進,找地方蹲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眼看日上三竿,仍是不見李觀棋的身影。
“都他娘一個時辰了!”
“不就是獵到過幾隻猛獸嗎,竟然敢擺這麼大的架子?”
“說得沒錯,而且山貨商如此之多,競爭異常激烈,這鋪子估計很快就會倒閉,何苦在這浪費時間!”
……
又有十幾人堅持不住,罵罵咧咧地摔門離開。
鋪子內頓顯空蕩。
眼看人走了大半,李觀棋仍在悠閒地喝著茶,孫紹徹底忍不住,催促道:“觀棋,再不去人都走光了,你到底打得什麼主意,倒是跟我說一下啊。”
李觀棋放下茶杯,問道:“打獵最重要的是什麼?”
孫紹脫口而出:“經驗!”
李觀棋搖了搖頭。
孫紹若有所思:“技巧?”
李觀棋依舊搖頭。
“力量。”
“速度。”
“觀察力。”
……
孫紹說了一連串,仍是沒有猜對:“我真想不出了。”
李觀棋擲地有聲道:“耐心!”
“你剛才說的技巧經驗等都可以通過學習彌補,但耐心,卻是與生俱來的特性,壓力麵前保持優雅,方能浪花淘儘,唯之屹立不倒!”
孫紹仔細品茗著李觀棋的話,細細一想,還真是那麼回事。
畢竟進山打獵,最忌諱的就是心浮氣躁,否則打草驚蛇不說,稍有不慎就會被野獸伏擊!
他又道:“但你說辰時之前見這些獵戶,這不是出爾反爾嗎?”
李觀棋反問:“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了嗎?”
“你親口——”
孫紹的聲音忽然停止。
因為李觀棋說的是一直等到他出現為止,確實沒有說過此話。
李觀棋神情肅穆道:“這就是我考驗他們的第二點,絕對服從命令!”
“咕咚!”
孫紹猛咽口吐沫,
耐心可以幫助他們更好獵殺猛獸,而服從命令仿佛將獵隊變成一支紀律嚴明的軍隊,再也不用因野味分配打得頭破血流!
想到這,孫紹的瞳孔無限擴大。
李觀棋甚至什麼都不用做,隻是平靜地坐在酒樓喝茶。
就已經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
孫紹試探著問道:“觀棋,你以前打過仗嗎?”
李觀棋笑了笑:“夢中打過。”
“嘶!”
……
時間一晃來到傍晚。
日落將天空照成了火燒雲。
鋪子內的獵物已經越來越少,到最後隻剩下了四人。
李觀棋問:“你都認識這些人麼?”
“認識。”孫紹挨個介紹道,“靠牆根的是王權,為人比較機警。”
“坐在板凳上的白須男是陳老刀,年輕時獨自一人獵殺過花豹,也算是洛北縣的老獵戶了。”
“倚著門框的彪悍男子叫吳大狀,此人可是打獵的一把好手,要是能把他拉攏過來,絕對靠譜!”
等輪到最後一位時,冷笑聲忽然響起:“怎麼還有個娘們?”
這聲音並非從孫紹口中發出,吳大狀摸著下巴,不懷好意地瞪著前方。
鋪子角落,正站著一粗布青衫的少女。
她的皮膚很白,腰也很細,仿佛弱柳扶風,稍微動一動手指頭就能將她戳倒。
但她的眼睛卻十分明亮,清冷地眺望著窗外,仿佛沒有聽到一般。
吳大狀受了忽視,臉色一變,走上前挑釁的口吻道:“老子跟你說話呢,聾了還是啞了?”
那少女還是不答。
“臭娘們,給你臉了是吧!”
吳大狀怒上心頭,伸手就要將少女揪至身前。
不料卻被她輕鬆躲過,反手抓住吳大狀的胳膊,一按一咬!
噗呲!
手臂上冒出星點血跡。
“哎喲!”
吳大狀慘叫一聲,麵目猙獰道,“你找死。”
隨即將少女甩開,單手掐住她的脖子,提溜至半空。
幾秒鐘的功夫,少女的臉頰已被掐成紫紅色,仿佛隨時會窒息而亡。
“吳哥,差不多行了,一個大男人欺負個女人算怎麼回事?”
“快鬆手,不然陳某要對你不客氣了!”
鋪子內王權和陳老刀先後說道。
“哼!”
吳大狀冷哼一聲,知道再掐下去這少女就會沒命,“以後罩子給我放亮點,否則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說完,手臂一揮,將少女重重摔在地麵。
那少女不哭也不叫,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擦乾嘴角的血跡,隻是眼神中不經意閃過一抹狠厲。
李觀棋讚許的遠看一眼,問道:“你說她沒名字?”
孫紹點點頭道:“她是個逃亡過來的難民,再加上性子孤僻,很少有人跟她打交道,我也隻偶爾聽過有人喊她,好像是叫阿青吧。”
“嗯。”
李觀棋點了點頭,“走吧,已經出結果了。”
孫紹急忙追問:“觀棋,你不會是想讓她也加入獵隊吧。”
李觀棋沒有回答。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
吳大狀率先說道:“李大郎,你可算是來了。”
“抱歉讓各位久等了。”李觀棋微微一笑,“由於本人財力有限,隻能允許三人進獵隊,所以,你們當中需要有一個離開。”
“幸好。”
聽到此話,孫紹長舒口氣。
“李大郎果然是個聰明人。”吳大狀得意地瞪了少女阿青一眼,笑道,“帶個娘們進山打獵,說出去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李觀棋麵無表情地看向吳大狀:“不好意思,你被淘汰了。”
聞言,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一怔!
吳大狀更是直接跳了起來,冷著臉道:“你小子什麼意思,竟然選了這個娘們?果然是個貪財好色之徒!”
李觀棋淺笑道:“說這話之前,你就沒發現自己身上少了點什麼嗎?”
“能少什麼!”
吳大狀低頭一看,頓時臉色驟變。
自己腰間掛著的錢袋子已然不見了蹤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