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全是血!
模糊中,紫色利爪撕裂赤色長蛇,胸口一陣刺痛。
淩軒猛然瞪開雙眼,紫玉鳳凰發髻正離開胸口,月牙胎記湧出鮮血,“靠,不是夢!”
雙晶紫色眼眸,堅毅挺直鼻梁,映入眼簾,兼有女性的俏美又有點男性的英氣,臉蛋白皙,膚如凝脂,美女舌尖卷過一滴血珠。
頭痛欲裂,掙紮坐起,淩軒大喝,“你是誰?”
“楚淩軒,裝什麼失憶?難道我葉紫煙配不上你,讓你新婚之夜耍酒瘋跳河?”
楚淩軒?什麼楚淩軒?他明明就是淩軒,叫了二十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什麼時候有了一個楚姓?
環顧四周,青磚牆壁,四角八方桌,說是新婚夜,除了大紅燭台還有一點喜慶,似乎沒什麼特彆。
如果非要說什麼特彆之處,就是燭台燃儘,燭淚猶如赤紅長蛇盤踞。
古樸銅鏡,映照出光禿禿一個腦袋,五官輪廓分明,劍眉星目,有點小帥,淩軒確定這就是自己,可對眼前景象沒有一點印象。
如此美女,隻要見過一次都不會忘記,搜索所有記憶,都沒有認識過一個姓葉的女子,自己連女朋友都沒有一個,哪來的什麼新婚之夜?
他剛剛實習,憑借祖傳針灸之術,備受好評,主任正要給他提前轉正,心情大好之下,請科室同事吃飯。
平生第一次喝酒,卻喝得有點多,東搖西晃,走路歪歪斜斜,掉進一條小河,頓時人事不知。
難道同事將他撈上來,給他來了一個惡作劇,還是古裝的那種?
生活作風,可是主任最關注的問題,淩軒瞬間頭皮發麻,但多年習慣,嘴角湧上嬉笑,“小娘子,這是哪?”
“連自己家都不認識,你犯哪門子渾?”
嬌聲怒斥,薄紗睡裙下長腿一橫,葉紫煙芊芊玉足,力道強勁,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掉下床來?
“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風流。”
胸口月牙胎記隱隱發燙,體內似乎有什麼蠕動,淩軒嘿嘿一笑,“小娘子,你往我體內放了什麼?”
不問還好,一問,美女更是火冒三丈。
“噌”,一躍而起,曼妙身姿若隱若現,玉手柔軟,沾上耳朵,彆說,還有點舒服,但耳朵一轉,卻痛得眼淚差點掉下。
“裝,我讓你裝,”葉紫煙送來見麵禮,耳提麵命,冷笑一聲,“不見血,怎麼叫新婚夜?再裝失憶,下次就不是刺破一點皮。”
惡作劇這麼真嗎?新婚夜見血不是那種嗎?什麼時候變成刺破自己身上一點皮?
耳朵再次一痛,葉輕眉怒斥,“趕緊,出去送爺爺,若再裝瘋賣傻,我不介意爺爺有個守寡的孫媳婦。”
爺爺?
身體不由自主顫動,爺爺不是早就去世了嗎?他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就算是玩笑,彆人也不知道才是。
想到經常看的網文,淩軒頓時一個激靈,莫非我穿越了?
隻是穿越應該有什麼記憶融合,但腦海裡卻沒有半點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緊閉雙眼,試圖在腦海深處挖掘出一點有用信息,除了宿醉帶來的脹痛,一無所獲。
唯一不同的感受,體內那股流動的東西,蜿蜒爬行如小蛇。
“趕緊,爺爺馬上出發,”葉紫煙催促。
木門“嘎吱”輕響,淩軒抬頭一看,頓時還以為在夢中。
小橋流水,樹枝輕拂,樹影憧憧,樹葉輕聲低語,像極了經常在夢裡出現的老家——江南小村。
門框兩邊紅色對聯顯眼,“流波將月去,潮水帶星來”。
淩軒輕咦,這好像是隋煬帝楊廣,還是太子時寫下《春江花月夜》中的名句。
門上大紅喜字,清晰無比,一切都告訴他,這是剛剛大婚的跡象。
眼前一陣恍惚,難道我真穿越了,成了那個什麼楚淩軒?
“爺爺去哪?”
隨口回應,新婚之夜,按照古時候習俗,新婚夫婦第一次相見,認不出來他是假的還情有可原,可楚老爺子不會認不出自己的親孫子?
“你…你真失憶了?”
眉心微皺,葉紫煙疑惑,連自己親爺爺要去哪這種大事都能忘記?
如果不是擔心回不來,楚老爺子也不會如此著急舉辦婚禮,可這種時候,淩軒竟然還笑得出來?
笑?
淩軒簡直樂壞了,新婚之夜鑽入人家婚房,按照古時候習俗,不浸豬籠才怪?必須趕緊離開。
此時,能拖一時是一時,千萬彆被熟悉的人認出,眼珠轉動,“那…那個誰,現在是什麼日子?”
“臘月二十九,”葉紫煙冷哼,“連自己大婚哪天都忘記了,姓楚的,你究竟什麼心思?”
臘肉二十九?
即將大年,楚老爺子怎麼還會在這個時候出門?難道是去找真正的楚淩軒?
匆忙之間,外麵傳來一聲慈祥,“軒兒,起來了沒?”
“爺爺?”
聲音入耳,淩軒渾身一震,簡直一模一樣,完全沒有任何變化,笑容瞬間僵住,“難道爺爺也和我一樣?”
跨門而出,正是那個刻在腦海中的人,目光還是那樣柔和,臉上笑容溫馨,這裡的一切都太不真實了,可爺爺卻如此真切。
心中頓時五味雜陳,強忍內心激動,聲音顫抖,就算被發現,也彆發現得太早,淩軒哽咽,“爺爺……”
“傻小子,爺爺不就是出去辦點事嗎?”滿是慈愛,楚老爺子目光溫潤,“光頭明誌,人倒是精神不少。”
光頭?
淩軒暗暗搖頭,他是為了給一個做化療的小女孩紮針治療,共情之下,才特意推光了頭發,是爺爺告訴他的醫者仁心。
麵對幾乎一模一樣的爺爺,想要伸出去的雙手努力克製,趕緊調整心情,“爺爺,馬上就是大年。”
“你爹娘在外好多年,此次正好順道,去看看他們,”楚老爺子輕聲安慰,“來年我們一家團聚,你應該高興才是。”
爹?娘?
爺爺以前也是這樣說,但他就沒有親眼見過爹、娘兩人,後來再問,爺爺卻有些沉默,隻說他們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長大之後,淩軒才知道他是沒有爹娘的孩子,在他出生後不久,爹娘便雙雙因公殉難,為了不讓爺爺擔心,他一直裝作滿臉嬉笑。
沒想到來到這裡,卻與原來的世界完全不同,爹娘還在,而且應該在外公乾。
想到隻看過照片的兩人,爺爺和自己都這麼像,那爹娘會不會也是如此?心中湧上一股衝動,淩軒脫口而出,“爺爺,我跟你一起去。”
楚老爺子緩緩搖頭,“軒兒,既然成家,就應該有所擔當,去我房間,好好鑽研針灸術,彆讓你爹娘失望。”
聲聲叮囑都沒有變味,淩軒雙眼朦朧,鄭重點頭,“嗯。”
楚老爺子又向葉紫煙小聲叮囑幾句,才轉身離去。
看那遠去的背影,簡直和老家摧毀時,消失在洪水中的爺爺毫無二致,淩軒欲言又止,強忍淚水,抬頭望天。
太陽躍出,紫光穿破雲層,驚得淩軒連忙揉眼睛,確信沒有看錯之後,滿臉不可思議,“太陽,怎麼會是紫色?”
“裝,我讓你裝,再敢裝失憶,”脖子一涼,紫玉鳳凰發髻貼近脖頸,尾如利爪髻,發髻鳳凰紋路清晰,葉紫煙俏目一瞪,“記得爺爺不記得我?
側眼望去,脖頸處似乎有什麼紫色紋路一閃而過,但衣領瞬間豎起,“再看,剜了你的眼,記住每個月一滴血,自動送上來。”
有些理解楚淩軒的行為,脖頸擦著發髻往後仰,淩軒暗自吐槽,“新婚老婆是母老虎就罷了,還是一個吸血母老虎……這特麼是個什麼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