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穀開,淩軒才知道自己捅了什麼馬蜂窩?
天剛蒙蒙亮,太醫穀外就傳來馬蹄聲、喧囂聲。
推窗一看,嚇得舌頭直吐,人是見過這麼多,可沒有見過這麼多等著挨針的人。
窗外,站了足足兩百有餘受創的將士。
“小王爺,建議立刻打開針樓,”孫田心拱手。
醫者仁心,那輪見到這麼多受苦的人,何況還有軍功可得。
淩軒嬉笑點頭,“孫兄,你坐鎮氣海境界針樓,侯君集幫你記錄病案,我和娘子開啟周天境界針樓。”
兩座針樓同時開啟,受創的將士蜂擁而入,瞬間擠滿。
氣海境界針樓,侯君集大呼,“排隊,一個一個來,記住保持安靜。”
孫田心剛開始銀針飛快,可時間一長,忙得腳不沾地,紮針的手都不由打起哆嗦。
侯君集也好不到哪裡去,雖然不會紮針,但記錄病案卻需要握筆,還得提醒受傷軍士,嗓子更是冒煙。
周天境界針樓,淩軒剛開始還一臉嬉笑,看到每個軍士,都像看到飄來的軍功,“娘子,距離燎原火鳳槍越來越近了。”
可隨著時間推移,臉上的笑容不見,眼中的興奮消失,反而神情變得木訥。
望氣術、聞息術連續不斷催動,真氣消耗過大,手真的就像沒有了骨頭,酸軟得抬起來都費勁,彆說繼續紮針,連吃飯都抓不起筷子。
銘牌上的軍功雖然快速增長,從零到了七百多,可地主家有餘糧,也不是這樣消耗的啊。
真氣連續運轉,消耗跟不上補充,不管是孫田心,還是淩軒,整天忙碌下來,等到晚上,一旦坐下,都不想重新站起來。
葉紫煙、侯君集雖然幫忙,但是紮針的活,他們卻是做不了。
葉紫煙倒還是好一點,跟隨楚老爺子多年,知道一些病症案例如何記錄。
但侯君集卻是一個門外漢,讓孫田心紮針之時,還得分心指點。
整天下來,淩軒連呼受不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不說給彆人紮針,恐怕自己都得廢了,“孫兄,能關閉太醫穀嗎?”
“小王爺,太醫穀一旦開啟,沒有關閉的道理,”孫田心連連搖頭,“巢大人經常說,醫者父母心,醫患都像是自己的孩兒,作為醫者怎能不心疼?”
醫者仁心,想起爺爺教誨,淩軒咬牙堅持,“明天繼續。”
連續兩天,人數不但沒有減少,反而還不斷增加。
這下不但淩軒,就連孫田心都有了懷疑,“小王爺,有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孫針師兩天紮針一百八十九人,其中一百二十人來自幽州軍營,”侯君集雙手顫抖,翻開記錄。
“夫君紮針二百一八人,有一百五十名軍士來自幽州軍營,”葉紫煙神情疲憊,低聲輕語。
兩天時間下來,雖然她沒有紮針,但是記錄病案的手,都開始發酸。
但經過觀察,這些軍士之中,並沒還有當初被綁起來的二十幾人。
似乎,那二十幾人還在等待,又或者正在想其他辦法。
太極針,一旦施展,隻有施針之人才能拔除,哪怕淩軒僅有小周天境界,但依然不是彆的境界針師能夠做到。
否則,太極針法又怎麼能夠稱作天醫絕學?
讓侯君集、葉紫煙記錄病症案例,也是讓他們觀察,是否有那二十幾人在內。
可兩天下來,那些人不但沒有出現,反而沒有半點蹤跡。
前來太醫穀求治眾多軍士中,還有如此多的幽州軍營之人。
淩軒暗暗吃驚,這是陽謀,光明正大讓他苦不堪言,雖然軍功在增長,但消耗過大,遲早會傷了根基。
此時,就算明知道崔太醫是宇文家的狗腿子,淩軒都想這個狗腿子能夠早點趕到涿郡,以解燃眉之急。
但從收到的消息來看,崔太醫帶領的太醫署其他針師、醫師等人,至少還有五天才能到達。
“公子,如果明天還是這樣,該怎麼辦?”
侯君集連續記錄兩天病案,此時手都不是那麼聽使喚。
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還以為成為太醫署醫監、針師助手,會輕鬆愜意。
可誰能想到,開始才兩天,就變成這副模樣。
和他以前在軍屯的生活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天堂,一個地獄。
“彆急,彆急,連續如此勞累兩天,都去休息,我來想辦法,”看向滿是疲憊的三人,提起紫霄神笛,淩軒走出小樓。
知道是誰要公然對付他,也知道這是陽謀,那就想辦法對付。
睜眼吃啞巴虧的事情,淩軒從來不做,真要吃虧,也得心甘情願。
小白蛇爬上肩膀,三角小腦袋頻頻觸碰臉頰,表示安慰,橙色雙眸散發出淡淡黃色光暈。
淩軒差點沒有愣住,這兩天累得根本沒有顧及小家夥,沒想到連續兩天紮針,還有這種意外收獲。
心神一緊,靈蛇纏月獨目豎瞳如果出現三星黃芒,沒有黃針壓製,他必定魔化。
不明究竟,葉紫煙蓮步輕移,來到身旁,“你真有辦法?”
牽起柔夷,淩軒嬉笑,“娘子,給點獎勵,說不定就能想到辦法。”
“滾!”
沒有好氣,葉紫煙真想不通淩軒這腦袋究竟是什麼做的?
到了現在,都還嬉皮笑臉,沒個正形。
隻是麵對北平王世子的挑釁,不能力敵,唯有智取。
“娘子,想聽什麼,為夫給你吹一曲?”紫霄神笛抬起,淩軒放到唇邊。
葉紫煙輕哼,“你會吹?你還有心思吹奏?”
話音剛落,“嘟嘟”笛音響起,婉轉綿長。
葉紫煙不由錯愕,這還是認識的淩軒嗎?
以前又不是沒聽過,可每次聽到笛音,簡直就是要命的節奏,亂七八糟,比街邊的小販叫賣聲都不如。
偏偏這個時候,笛音悠揚,空靈飄逸,傾聽之下,似乎在講述一個古老的故事,又像是在傾訴無儘的思念。
如此笛音,至少都是練習了十幾年才能吹奏得出。
看來,淩軒不是不會吹奏,而是一直故意為之。
此番表現出來,葉紫煙終於發現,淩軒,她的這個便宜夫君,麵對北平王世子的挑釁,開始認真了。
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認真的男人最可怕。
月色揮灑,看向頭發漸長的淩軒,微微發光的臉龐,葉紫煙心中蕩出圈圈漣漪,這不是她經常夢見到的場景嗎?
“小王爺,原來真會吹奏?”
侯君集看向一臉錯愕的孫田心,“孫兄,你聽過嗎?”
“切記,不可外傳,小王爺開始認真了。”
一路行來,見識過淩軒的嬉笑無常,孫田心反而一臉慎重,“長平王智勇雙全,有其父必有其子,小王爺不會差到哪去。”
“孫兄,我不太懂音律,但現在怎麼越聽,越是感覺到歡愉?”
侯君集連忙詢問。
“那是說明小王爺已經想到了辦法,”孫田心解釋,“音律表示心境,剛開始有些亂,但隨之平緩,說明漸有成竹。”
可他們又怎麼知道,淩軒是又驚又喜。
喜的是紮針能夠提升修為,可以加速靈蛇纏月進階三星黃芒。
但又恐懼,黃針還沒有半點提示,一旦黃色星芒出現,他必將魔化。
與此同時,幽州軍營,北平王世子羅成聽到小隊長彙報兩日成果,連連點頭,“父王還說本世子不會謀略,現在稍微出手,就讓那草包世子苦不堪言。”
“小王爺智勇雙全,”小隊長立刻送上高帽子,“豈是那個草包世子可以比擬的?”
羅成大笑,“繼續,明天多送些軍功給那草包世子。”
“小王爺,明天準備了受傷軍士三百,”小隊長彙報,“如果小王爺嫌棄不夠,可以增加到五百人。”
“算下他們施針次數,兩人一天隻能一百左右,越到後來,越是吃力,”羅成哈哈大笑,“三百足矣。”
“那二十幾個兄弟,什麼時候送過去?”小隊長連忙請示。
“本世子的軍功那麼好拿嗎?”
羅成猛然一拍桌子,“三百人過後,將那二十幾個兄弟送過去,如果銀針拔不出來,讓將士受創,我看那草包世子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