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子深愣了下,隨後皺著眉,有些不高興地問:“媽媽,你怎麼在這裡?今天是蘇阿姨的生日,爸爸隻是想滿足蘇阿姨的心願,才準備這場求婚儀式的,你不要無理取鬨。”
華裳笑了下。
心裡卻隻覺得難過又諷刺。
這明明是她和薄雲宴的婚房。
兒子卻為了另一個女人,質問她為什麼在這。
“放心,我不是來破壞你們的求婚儀式的。相反,我是來成全你們的。”
華裳抬起眸,目光落在眼前這個愛了七年的男人身上。
她凝著他深邃的眸,淡淡開口:“離婚吧,我成全你和蘇小姐。我隻有一個條件,紫寧歸我。”
眾人驚愕不已。
從校園到婚姻,華裳對薄雲宴的愛意人儘皆知。
更不用說,他們早就已經有了一對龍鳳胎。
卻不想,蘇夢璃的這場求婚儀式上,華裳會當著所有人的麵提離婚!
蘇夢璃目睹這一幕,勾了勾唇,卻慘白著臉解釋道:“華小姐,你誤會了。這次的求婚儀式隻是我和阿雲宴之間的約定,並不作數的。為了子深考慮,你們也不能離婚。”
薄雲宴也冷著臉,斥道:“你又在鬨什麼?”
“媽媽,你又在賭氣嗎?有這個時間,你就不能提升一下自己嗎?”薄子深的神色也一如既往地冷漠,“我真的很不喜歡你這樣,平時隻會叮囑我這不行那不行,一點也比不上蘇阿姨有趣。”
薄紫寧翻了個白眼,言簡意賅:“狼心狗肺。”
媽媽這麼厲害,還要操心他,他居然還嫌棄媽媽?
華裳隻是扯了扯女兒的手,而後看向兒子。
她生產時,因為看到薄雲宴給蘇夢璃接機的傳聞,險些難產。
她九死一生生下兩個孩子,可以在生死之時把他護在身下,也為了他日夜衣不解帶地照顧。
可最終,他卻刺向了她。
“子深,媽媽知道你不喜歡媽媽,更喜歡蘇阿姨,從前我總覺得能捂熱你,現在我卻決定成全你。”
華裳眼裡褪去了一貫的疼惜,諷刺道:“以後,你想讓誰做你媽媽,都是你的事了,祝你得償所願,薄家的保姆,蘇小姐夢寐以求的薄太太……誰愛當誰當!”
這些年,她把很多心思都放在丈夫和兒子身上,有時甚至會忽略女兒。
而從此刻起,她隻是華裳。
不再是虛有其名,被丈夫兒子冷待的薄夫人!
華裳沒多停留,她牽著女兒轉身就走。
身後,薄雲宴的聲音冷淡不悅,卻還是叫住她。
“華裳,不過是個求婚儀式,你非要和我還有子深鬨?子深還小,你也要計較?”
隻是一個求婚儀式。
卻是她和薄雲宴從未有過的。
華裳心頭痛了一瞬,很快冷淡開口:“我不過是成全彼此。以後子深也不用因為有一個出身鄉下的媽媽煩惱。”
她牽著女兒,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旁,蘇夢璃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苦笑:“雲宴哥,是我不好,我沒想到華小姐會這麼介意,我去和她解釋清楚……”
“不用。”薄雲宴語氣很淡,“與你無關,是她自己太敏感。”
薄子深也點頭:“你放心好了,蘇阿姨,媽媽才舍不得和爸爸離婚。再說,爸爸才沒有時間哄她呢,爸爸最近要忙隨城沈氏的項目。”
他一向早熟,對薄家的事也知道得多。
周圍眾人聞言,也沒往心裡去。
那可是沈氏,即便是薄家也要低一頭。
更彆提,沈氏的三兄弟連帶著養女,都足夠出類拔萃。
華裳再重要,又怎麼可能比得過沈氏?
“也是,華裳脾氣好,過兩天就想通了,來哄雲宴哥了。”
“是啊,她一個鄉下出身的村婦,不回薄家,又能去哪?”
薄雲宴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過去七年,華裳都是這樣的,吵過架以後,低聲下氣地哄他,和她認錯。
她這樣的出身和脾氣,又能鬨多久?
更何況,提離婚,哪有那麼容易?
……
大約是因為華裳這一鬨,大部分人也沒了興致。
慶生結束後,蘇夢璃原本想留下。
薄雲宴卻蹙了蹙眉下,溫聲安撫道:“爺爺不喜歡有人在這留宿,要是讓他知道了,該不高興了。”
蘇夢璃心頭一緊,卻沒再勉強,隻是把求婚時用的手捧花交給薄子深。
“子深,阿姨今晚就不留下來啦。阿姨知道你舍不得阿姨,阿姨把這束花留給你,你要幫阿姨好好保管哦。”
想到之前媽媽叮囑他不許接觸太多花粉,薄子深隻遲疑了一瞬,很快高興點點頭:“放心,蘇阿姨,我一定會幫你保管好的。”
媽媽一個村婦懂什麼?
蘇阿姨既然沒多說,他的身體也肯定沒問題。
這可是蘇阿姨第一次讓他保管的東西。
然而,薄子深本來就沒吃之前華裳留下的過敏藥,更不用說一連接觸好幾次鮮花。
晚上,身上便因為花粉過敏長了疹子。
“爸爸,我癢。”
他眼淚汪汪,不受控製地抓撓。
薄雲宴眉頭一蹙,讓保姆拿來藥,保姆卻苦著臉:“先生,小少爺的藥都是夫人負責。”
薄雲宴沉下臉,給華裳打電話。
電話卻始終沒有接通。
薄雲宴淡漠的臉上浮出不快和戾氣。
鬨歸鬨,她連孩子都不管了嗎?!
“讓醫生來看看!”
好在,薄子深的過敏不嚴重,醫生打完針後,漸漸緩解。
隻是反複叮囑,不可以接觸過敏源。
薄子深吃完藥,卻一臉不高興,他嘟噥道:“都怪媽媽,如果不是她小氣,和爺爺告狀,蘇阿姨就可以留下了,我就不會過敏了。”
奶奶說得對,在鄉下長大的就是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