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薛慶林四處托人打聽,得到的反饋卻讓他心裡一沉。
從各個渠道彙總的消息來看,自己在這場競爭中明顯落了下風。
常委會上幾位領導的傾向、組織部考察時側麵了解到的風向,都將最佳人選的箭頭,指向了王安臣。
這段時間,為了教育局長的寶座,薛慶林可謂是費儘了心思,能找的關係都找了,該用的法子也都用了!
為了打通陳揚的關係,他甚至把自己在電視台做台柱子的美女侄女都貢獻了出來,隻可惜陳揚這家夥,也不知道是眼界太高,還是膽子太小,竟然沒有接受他奉上的這份大禮!
如今,隨著風向對他越來越不利,他心裡也越來越著急,甚至都有點兒走火入魔了!
坐在辦公桌前,薛慶林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眉頭緊鎖,喃喃自語:“不行,我不能就這麼認輸,必須得想個法子!”
思來想去,他咬咬牙,決定兵行險著。
於是,他撥通了一個電話,低聲吩咐道:“幫我找些王安臣的黑材料,經濟上的、生活作風上的,越勁爆越好,動作要快,彆留尾巴!”
電話那頭的人應了幾聲,便將電話掛斷了。
薛慶林靠在椅背上,眼神陰鷙,心中卻有些忐忑,可開弓沒有回頭箭,此刻他已經被求勝欲衝昏了頭腦,顧不上那麼許多了!
沒過幾天,一封實名舉報信送到了市委書記張明山的案頭,信中控訴王安臣利用職務之便,為親屬的教育企業大開綠燈,收受巨額賄賂,還與下屬女教師關係曖昧,生活作風糜爛。
張明山看到信時,眉頭瞬間擰成了個“川”字,他在官場沉浮多年,深知這種關鍵崗位選拔時出問題的複雜性,當下就召開了市委五人小組會議。
會議室內,氣氛凝重得如同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長條形的會議桌旁,市委書記張明山坐在首位,臉色冷峻。
市長黃寶軒坐在他左側,微微後仰,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臉上似有若無地掛著一絲幸災樂禍的神情。
右側的市委副書記楊朝山則正襟危坐,目光時不時掃向黃寶軒,帶著幾分不滿與警惕。
會議剛開始,黃寶軒便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張書記,您看看這事兒,我早就覺得王安臣這人表麵文章做得好,內裡還不知道什麼樣子呢,這下原形畢露了吧。”
說著,他還晃了晃腦袋,一副早就洞若觀火的模樣。
楊朝山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反唇相譏:“黃市長,你這話什麼意思?就憑這一封莫須有的舉報信,你怎麼能直接定性一個乾部?再說,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封舉報信,你就不覺得蹊蹺?說不定是有人故意抹黑,想渾水摸魚呢!”
他的聲音高亢激昂,會議室的牆壁都仿佛跟著嗡嗡作響。
黃寶軒也不甘示弱,脖子一梗,說道:“老楊,你可彆血口噴人,舉報信上明明寫得很清楚,什麼賬款有問題,他跟哪個女人有染,都是白紙黑字嘛!證據確鑿的事兒,怎麼就成抹黑了?我看你是被王安臣那點表麵功夫給迷惑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火藥味瞬間彌漫開來,大有一言不合就吵個天翻地覆之勢。
市委書記張明山臉色冷峻,抬手往下壓了壓,聲音低沉卻極具威嚴的說道:“都彆吵了!現在不是互相指責的時候。”
黃寶軒和楊朝山聞言,都悻悻地閉上了嘴。
張明山目光如炬,掃視一圈後,沉聲說道:“我們正在研究教育局長的事兒,現在竟然出了這樣的岔子。這舉報信的內容真假不論,但是影響極壞!我提議,先暫停人選考察,同時暫停王安臣的工作,不能讓有問題的人上位,但也不能冤枉了好人!”
隨後,他把目光落在了市紀委書記薑廣春身上:“薑書記,這件事由你牽頭,立刻成立專案組,務必從嚴、從速、從細調查。要是王安臣真有問題,絕不姑息;要是有人誣告,必須還他一個清白,揪出幕後黑手,嚴懲不貸!”
薑廣春神情嚴肅,正色說道:“張書記放心,我一定儘快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
接著,張明山看向自己的秘書陳揚:“陳揚,你擔任聯絡員,與專案組單線聯係,隨時向我彙報情況,記住,此事機密性極高,不許有半點風聲走漏。”
陳揚年輕的臉上滿是凝重,他站起身,乾脆利落地應道:“我明白,張書記。”
……
王安臣聽聞自己突遭舉報,頓覺五雷轟頂,心急如焚!
他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像隻被困在籠中的猛獸,思索再三,他覺得必須找陳揚幫忙,眼下隻有這位張書記身邊的紅人,才能在關鍵時刻為自己說上話,替自己洗清冤屈!
於是,他懷著一絲忐忑,撥通了陳揚的電話:“陳科長,您好啊!我是教育局的王安臣,請問您這會兒方便嗎?”
電話那頭,陳揚禮貌的回應:“王局長,您好,您有什麼事嗎?”
王安臣猶豫了一下,硬著頭皮說道:“陳科長,您看我這事兒鬨得,被人冤枉得夠嗆。我尋思著,咱們找個地方坐一坐,邊吃邊聊,我也好跟您詳細說說情況,您看方便嗎?”
陳揚心裡明白他的來意,雖然他欠著王安臣一個人情,但是作為張書記欽點的聯絡員,眼下這種形勢,他實在不方便跟王安臣一塊吃飯。
於是,他隻好婉拒道:“王局長,您的事兒我都知道,不過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吃飯就免了吧。書記交代的任務,我肯定會認真負責,您放心。”
吃了閉門羹,王安臣並未氣餒,他深知此事關乎自己的仕途生涯乃至一生清譽,絕不能輕易放棄。
於是,他決定直接前往陳揚的辦公室當麵求助。
午後,王安臣來到市委大樓,雖然天氣還不算熱,但他急火攻心,額頭上還是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在門口稍作整理,平複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後,走進了陳揚的辦公室,臉上堆滿了焦急與懇切,進門便說道:“陳科長,您忙著呢!實在不好意思,打擾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