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衡宇忍不住譏笑一聲：“以前我不懂，你為什麼要收養我。我在蕭家賣命，替你做儘那些見不得光的事，你卻連一絲溫情都不肯施舍，後來我知道你恨薄家，恨薄肆天，我就猜，我的身世會不會跟薄家有關。”
蕭震霆原本渾濁的眼眸猛地睜大，臉上寫滿詫異，喉結也不受控製地上下滾動。
蕭衡宇將他的每一個細微表情都收入眼底，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我的身世，果然跟薄家有關。”
從蕭震霆的反應來看，那份檔案是真的。
他輕笑出聲，向前逼近一步，身上散發的壓迫感讓蕭震霆不自覺往後縮了縮，“我的父親是薄子祁！”
這話一出，蕭震霆眼底的震驚幾乎要溢出來，整個人仿佛被雷擊中般僵在原地。
他沉默片刻後，艱難地開口：“你還查到了什麼？”
蕭衡宇眯起眸，聲音冷如冰霜：“說實話，我知道的並不多，除了知道我父親是薄子祁，彆的都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我母親是誰”
“所以我才會來找你，因為我覺得，你肯定什麼都知道。”
話音剛落，蕭震霆突然仰頭哈哈大笑。
蕭衡宇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你笑什麼？”
“薄子祁？你以為你真有父親嗎？” 蕭震霆的笑聲戛然而止，眼中閃爍著譏諷。
“什麼意思？” 蕭衡宇往前逼近一步，身上的壓迫感愈發濃烈。
他來之前確實找人查過，薄子祁是薄家老爺子的大哥，年歲足以當他的爺爺，怎麼可能會是父親？
而且薄子祁早逝，從時間線上根本對不上。
可那份匿名檔案上白紙黑字，明確寫著他是薄子祁的兒子，這矛盾的信息讓他困惑不已，也正因如此，他才迫切地來找蕭震霆。
除了他，恐怕沒有人能告訴他了。
蕭震霆冷笑：“蕭衡宇，我告訴你，其實你連父親都沒有。”
蕭衡宇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蕭震霆卻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你確實有薄家的基因，但你不過是薄子祁遺留在冷凍庫裡的一顆精子，當年，薄子祁死後，他的精子被秘密保存，後來……”
他故意停頓，看著蕭衡宇驟變的臉色，才繼續道，“有人用那些精子，通過特殊手段孕育出了你，薄子祁甚至到死都不知道他有個兒子，你說，你算他哪門子的兒子？”
蕭衡宇隻覺耳邊嗡嗡作響，眼前陣陣發黑，一隻手扶住一旁的鐵欄杆才勉強站穩。
他不可置信地瞪著蕭震霆，眼尾泛紅。
蕭震霆笑了笑：“你一定很震驚吧？但事實就是如此。”
“那我母親呢？” 蕭衡宇猛地抬頭，雙眼通紅，死死盯著眼前這個男人。
“你母親？” 蕭震霆笑得愈發諷刺，“當初應該是隨便找個女人，把你培育了出來，她是誰，沒人知道，也沒人在意，或許早就死了吧……”
他的語氣雲淡風輕，蕭衡宇的心也漸漸沉入穀底。
他相信蕭震霆這句話沒有騙他，畢竟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確實沒必要在這種事上說謊。
隻要能利用他薄家血脈的身份，就已經達到目的了。
“這件事是誰乾的？是誰偷偷培育了我？” 蕭衡宇深吸一口氣，聲音冰冷地問道。
蕭震霆聳聳肩：“那我就不得而知了，當初是有人將你送到了我家門前，在你的繈褓裡留下來關於你的身世，想必你也是從那神秘人手裡得知的真相吧？”
蕭衡宇微微眯起眸，眼中寒光閃爍：“所以，你們一起，讓我報複薄家，甚至讓我成為報複薄家的工具？”
蕭震霆坦然迎上蕭衡宇的目光：“沒錯，當初我決定領養你，確實因為你的身份，因為你是薄子祁的兒子，我才決定把你養大。這麼多年，你替我做的那些事，不也正好如我所願？”
說著，蕭震霆冷哼一聲：“隻是可惜，你太讓我失望了，半分對薄家的打擊都沒有。”
蕭衡宇眼中翻湧著恨意，冷笑著逼近蕭震霆，一字一頓道：“嗬嗬，怪不得”
鐵窗漏下的光在他臉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陰影，宛如他此刻支離破碎的心境，“怪不得從小你就把我扔在無人區，讓我自生自滅，在那荒漠裡，我啃過腐肉，飲過血水，無數次以為自己要死了”
“後來發現我居然能活下來，你才把我接回去，嘴上說把我培養成繼承人，實則是把我培養成你的一把刀！讓我殺了薄肆天，殺了薄家的人，替你報仇！這些年，我手上沾滿鮮血，原來全是為了滿足你的私欲！”
蕭震霆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冷漠地看著眼前這個養子，仿佛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蕭衡宇突然逼近，雙目死死盯著他：“怪不得你從不在意我，也不在意任何人，或許你是愛過楚美人，但你更想要的，是寶藏，是財富，是覬覦薄家的一切！所以你讓我動手，為你拿下這一切我說的對嗎？！”
蕭震霆卻突然笑了，“說對了又如何？說錯了又怎樣？你不過是我複仇路上的一顆棋子，現在知道真相又能改變什麼？”
他向前一步，第一次對蕭衡宇表達出認可：“阿宇，你很厲害，這麼多年，我沒白養你，你是我身邊最好用的一把刀，沒人能比得過你。”
蕭衡宇麵無表情地搖頭，“不，你錯了，你不該養我的，不然你也不會死在我手裡。”
話音未落，黑洞洞的槍口已經抵在蕭震霆的眉心，金屬的寒意讓蕭震霆瞬間噤聲。
蕭震霆的眼神微微一閃，瞳孔因恐懼驟然收縮，但多年的梟雄心性讓他很快冷靜下來。
他仰起頭，直視著蕭衡宇布滿血絲的雙眼，語調放柔：“蕭衡宇，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養父，沒有生恩也有養恩，你殺了我，會遭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