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有些急,額角的碎發被汗水濡濕,藏在帽簷下,貼著紅暈的臉頰。
蘇雨棠扶著車門的手頓住,回頭時撞進覃晚霜異常明亮的眼眸。
薄景州下意識將她往身後拉了半寸。
蕭衡宇剛走,覃晚霜又突然出現。
“覃小姐,有事?” 薄景州的聲音先於蘇雨棠響起,眉峰微蹙的弧度帶著一絲防備。
“嗯。” 覃晚霜的目光越過薄景州,甚至沒分給他一個眼角的餘光,而是直接對蘇雨棠說:“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這話說完,薄景州再次如臨大敵。
他現在不僅要防男人,還要防女人!
雖然張索還沒查出來覃晚霜的性取向問題,但覃晚霜對蘇雨棠的態度,未免太過古怪。
要說沒所圖,才讓人奇怪。
尤其是她接下來又說:“薄先生,我想借用雨棠幾分鐘,可以嗎?”
薄景州還沒開口,蘇雨棠卻已經替他回答:“你先上車,我跟覃小姐說幾句就來。”
薄景州蹙了蹙眉,繃著一張俊臉率先上了車。
等薄景州一走,覃晚霜幾乎是立刻抓住蘇雨棠的手腕,這一幕看得薄景州眉頭皺得更深。
偏偏她們說的話一句都聽不見。
張索坐在駕駛位,能看到薄總的眼神時不時透過後視鏡往那瞟,好像急得不行。
真是奇怪,夫人不過跟覃小姐說兩句話,又不是跟男人說話,薄總急什麼?
那邊,覃晚霜拉著蘇雨棠問:“雨棠,我聽星宇說,你知道小滿在哪?”
覃晚霜的聲音發顫,語氣莫名透著一絲瀕臨崩潰的急切,“是真的嗎?”
“溫小滿?” 蘇雨棠問。
覃晚霜點了點頭。
蘇雨棠又問:“你們是什麼關係?”
覃晚霜的睫毛劇烈顫抖,眼眶突然泛起紅,她沉默了一會兒,語氣從未有過的凝重。
“我是她姐姐。”
蘇雨棠驚訝的同時,又覺得在意料之中,畢竟,如果不是親姐妹,不可能長得這麼像。
世界還真是夠小的。
“既然是姐妹,怎麼她姓溫,你姓覃?”
覃晚霜說:“其實我也姓溫,我叫溫晚霜,隻是我媽嫁給乾爹之後,我改成了覃姓,這也是我的藝名。”
她的聲音突然低下去,繼續說,“但我一直在找小滿,找了很久,要不是從星宇嘴裡聽到,我不敢相信,她竟然還活著。”
蘇雨棠不禁皺眉:“以你和你乾爹的勢力,找一個人很難嗎?”
覃晚霜滯了片刻,才說:“我回去找了幾次,爸爸入了獄,認識他們的人說,小滿已經死了,我也以為”
她頓了頓,“而且我隻能偷偷找,不能讓我媽知道,小滿她這些年過得好嗎?”
蘇雨棠想說小滿這些年過得很不好,但想了想又咽了回去,“這個你要自己問她。”
覃晚霜立馬追問:“你能帶我去見小滿嗎?”
蘇雨棠想了想,說:“等我先問問小滿吧。”
覃晚霜抿緊嘴唇,最終點頭:“好。”
薄景州終於等到蘇雨棠上了車,覃晚霜則自己上車走了。
張索看著薄總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裡都覺得著急。
幸好蘇雨棠主動說了,“覃小姐是小滿的姐姐。”
“是嗎?” 薄景州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嗯,覃小姐一直在找小滿,她想要見她。” 蘇雨棠又說,“不過我得先問問小滿的意見。”
薄景州蹙眉:“她過來就是跟你說這個?”
蘇雨棠點頭:“嗯,不然呢?”
薄景州:“沒什麼。”
蘇雨棠:“”莫名其妙。
蘇雨棠來找溫小滿的時候,正看見溫小滿係著米白色圍裙從廚房探出頭,發尾還沾著麵粉。
“棠棠,你來了。”
溫小滿眼睛一亮,連忙解下圍裙。
知道蘇雨棠要來,為了招待她,她親自下廚。
這是蘇雨棠第一次踏進她的公寓。
她的公寓不大,卻被收拾得井井有條,陽台上的幾盆花開得正盛,落地窗外能看到市中心的摩天大樓。
蘇雨棠進去之後開口:“我過來是有事跟你說。”
“嗯,你說。”溫小滿轉身倒了兩杯檸檬水,將其中一個水杯遞給蘇雨棠。
蘇雨棠捧著水杯開口:“小滿,你有個姐姐,是嗎?”
溫小滿端著水杯的手頓住,水麵泛起細小的漣漪,“嗯。”
“你知道她是誰?” 蘇雨棠看出她表情的不對勁。
“嗯,我知道。” 溫小滿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鎮定。
她低下頭,抿了一小口檸檬水。
蘇雨棠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隻見溫小滿一臉平靜道:“她現在是大明星,也是影後,家喻戶曉,不過這跟我沒關係”
溫小滿突然抬起頭問:“她是不是跟你說什麼了?”
蘇雨棠點頭,如實說:“她說她找了你很久,知道你還活著,想見你。”
“想見我?” 溫小滿突然低笑出聲,隨後搖了搖頭,“不必了,我不想見她,也覺得沒那個必要,從媽媽拋下我,選擇帶走姐姐的那一刻,我們就沒有關係了,她是她,我是我”
“我不想知道,也不關心她們現在的生活。”
蘇雨棠一時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溫小滿抬起頭,繼續說:“棠棠,不要告訴她我住在這裡,我真的不想見到她們”
聽到溫小滿這麼說,蘇雨棠隻覺得心疼。
她伸出手,抱住了她,“好,既然你不想見,我就不說。”
溫小滿抿著唇,悶悶的嗯了一聲。
過了許久,蘇雨棠又聽她說,“棠棠,我是個被拋棄的孩子,以前她們不管我,現在我已經長大了,不需要她們了”
曾經她也是期盼過母愛和姐姐的關愛吧?
隻可惜,她等了很多年,積攢了太多的失望罷了。
蘇雨棠拍拍她的背,安慰道:“以後有我,我就是你的朋友,也是親人。”
“棠棠,你真好。”溫小滿低下頭,將腦袋埋在她肩上。
蘇雨棠聽見了她哽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