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歐回到自己的麵壁者大院已經一周了,羅清又一次蓬頭垢麵的從房間內走出。
站崗的兩名小戰士已經見怪不怪了。
羅清承認,他可能確實缺少一些宇宙學和社會學的天賦,他更適合思考修行相關的事情,而不是這些……
他沒有上帝視角,又是異世界土著,對於葉文潔(羅輯)在夢中告知的那五條原理,他短時間內確實想不通
但無妨,有人已經悟道成功了。
有什麼事情就讓羅輯去搗鼓吧。就在昨天,羅輯還給他發了一條信息,言說莊顏和孩子都已經進入冬眠了,他也要進入工作了。
羅清回複說你放心折騰,天塌下來有我給扛著。
至於希帕蒂亞也冬眠了的消息,羅輯提了一嘴,羅清倒也沒有太過注意。
眯著眼睛看著最高點的太陽,羅清已經隱隱約約感受到了一股熱浪。
“今天多少號了?”他問。
“五月初,已經立夏了。”一個小戰士回道。
羅清點了點頭,他的視線偶然瞥到了一瓶易拉罐飲料,正放在窗台上。
正好有點口渴了。
羅清隨手攝來,鋁製易拉罐在太陽光下散發著晶瑩的綠光,羅清剝開拉環抿了一口,隨後眼前一亮。
“這飲料誰的?”
“我的。”那個小戰士弱弱的舉起了手。
“哪買的,味道還不錯。”羅清已經嘗膩了那些勾兌著色素的甜水了,這飲料中的青翠香氣,幾乎從瓶口裡溢了出來。
“大院後麵的小吃街上……大街上到處都有賣的,16塊錢一瓶。”
“還挺貴。”羅清掏出手機,找到這個小戰士的名字,提現了16塊錢,備注【喝你的飲料是計劃的一部分】發了過去。
16塊錢在這個通貨緊縮的經濟環境下絕對算不上便宜,羅清算了算,這一瓶綠水的價格幾乎等同一箱冰紅茶。
打量著飲料上畫著廣闊草原,青翠欲滴的綠草包裝,還有那印著‘綠色風暴’的飲料名字,羅清咂咂嘴,又喝了一口。
“拿草榨汁,這個飲料的發明者真是一個天才,飲料商們終於學會不往飲料裡死命加糖了。”
那個飲料的原主人說:“羅教授,聽說市麵上還有純粹款綠色風暴。你這個也是加了糖的,純粹款是完全不加糖的,價格也更貴,但聽說因為太苦澀而賣的不好。您要是需要的話,我和小趙去買幾箱專門放著。”
羅清擺了擺手:“我會自己買的,就不麻煩你了。”
那小戰士又補充了一句:“其實綠色風暴的廠子離咱們這也不遠,創始人好像叫胡……胡什麼來著?”
對麵的同伴提醒道:“胡文,胡老板。”
“對,創始人叫胡文,聽說年齡也不大,剛從北航畢業沒幾年,可能還不到三十,也算是年少有為了,聽說他還是羅教授您的影迷,您要是想嘗點還沒上市的研發款,乾脆去找他吧。”
羅清心中頓時泛起了一點有趣的念頭,他手裡還有不少修仙界常見的靈草,雖然種在地球就會變成凡草,但這玩意說不定榨汁也還不錯?
總不能乾嚼草葉子吧,那不成牛了。
拿靈石種草太過浪費,放著也是浪費,反正這些靈草也煉不了丹,乾脆炸個汁嘗嘗?
等羅清決心要去整點靈草汁時,他卻發現自己已經站到了綠色風暴的廠子門口。
和它的飲料一樣,眼前的整個廠子都溢滿了青草的味道,這讓羅清感覺自己像一隻羊,不時有半掛載著封裝好的青草駛入廠房。
麵壁者到訪的消息很快讓整個綠色風暴廠商躁動了起來,有員工在廠房附近拉了橫幅——‘歡迎麵壁者羅清先生蒞臨‘綠色風暴’指導工作。’
從外地得到消息的綠色風暴集團董事長,也就是那位年輕有為的胡老板,開著一輛老款的邁巴赫風風火火趕來了。
“羅清教授!讓您久等了,高架橋上有點堵,還下雨!”
“是我不請自來,麻煩胡老板了。”羅清樂嗬嗬的說。
“什麼麻煩!蓬蓽生輝還來不及呢!我可是您的粉絲!各種意義上的粉絲。”胡文明顯是那種極擅交際的人才,他熱絡的引導著這位麵壁者在廠子裡轉著,給他介紹著廠子的曆史和公司的發展狀況。
“羅教授,彆看現在市麵上的綠色風暴賣的貴,那是因為現在的生產成本還比較高,技術不成熟,就比如過濾青草裡的有害成分這就費了我們大功夫,不過前景很好,以後肯定就能把售價壓到和營養快線一個水平。您不知道,彙源老板覺得我有發展前景,想買下我的公司,我可去他媽的,最討厭這些動不動談收購的大廠子了。”
羅清顯然對這種商業運作的鬥爭,還有那些生產器械不感興趣。
他轉了一個話題:“胡老板思路開闊,你是怎麼想到那青草榨汁這個天才般的想法的。”
胡文聞言趕緊搖了搖頭:“羅教授,不瞞您說,青草飲料這個思路還真不是我提出來的,我可不能冒領這個功勞。”
胡文繼續說:“青草飲料這個東西,最初是我的一個大學同學給我的靈感,這個靈感改變了我的命運,但現在,唉,不提了。”
羅清撚著青草儲存室裡的碧綠草葉,看著正在工作的廠房,他正琢磨著自己那點靈草到底能榨幾瓶子草汁,於是就下意識的嗯了一聲。
這聲嗯顯然讓胡文誤會了,他以為羅清對這個故事很感興趣,於是他繼續說:
“那得是我大一的時候了,一次在密雲水庫的郊遊,我偶然發現了班裡一位小透明在湖邊自創的青草飲料——把草葉子搗碎灌進瓶子裡搖勻。他給我闡述了很多關於青草飲料的構想…我當時也沒有太注意,後來畢業後,創業屢屢碰壁了幾次,又想到了這一茬。”
“結果一下子爆火了,你說這事弄的,這說好聽點我叫借鑒靈感,說不好聽點那不就是我搶了人家的機遇嗎,後來我尋思良心上過不去,又通過幾個老同學的方式,聯係上了那位同學,隻是命運不饒人啊。
我找到的太晚了,等我聯係上他的時候,這位同學就已經白血病晚期了,我給了他三百萬,但太晚了。”
這件事顯然是胡文心中的一根刺:“我早該找到他的,他有個姐姐,家裡條件不好,姐姐也是個精明的人,化療幾乎掏空了他的家底,我但凡早兩個月想到他,都不會讓他的病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說到底還是窮鬨的。”
羅清也回過了神,他安慰道。
“過去不以個人的意誌為轉移,越想越難受,都過去了。”
胡文深深歎氣:“可很多事情就是說不明白,同樣是北航畢業的,哪一個不是天之驕子?哪怕比不上清華北大,也比那些很多人強啊。和我一起畢業的同學,有的去了民營火箭公司當顧問,有的進了sa(中國國家航天局),有的進了探月中心,甚至有的漂洋過海進了老美的nasa(美國國家航天局),甚至還有一個女同學加入了ia(行星防禦理事會戰略情報局)。
就連我這個不成器都當上了資本家,就他,畢業即患病,拚死拚活治了一年半,最後還是得死,人不服命不行,我有時候想想我真該死,我那三百萬還不如不給呢,這三百萬給了他希望結果還是治不了,這才讓人難受呢!”
羅清問:“三百萬,怎麼沒有去冬眠?”
胡文苦笑:“羅教授,冬眠技術在危機紀元7年(2013)才成熟,那會才危機紀元4年,有錢也沒處買啊。”
“也是。”
“但是從某種意義來講,他其實比我們所有人都強,畢竟以後我們死了隻能埋進土裡,他死了卻能上太空,這對於我們北航畢業的學生來說,可能也是一個安慰。”
“嗯?”羅清忽然來了興趣。
“死了後去了太空?你這個同學叫什麼名字。”
“雲天明啊。”胡文說。